看著退去的敵軍，李泰和李治總算放下心來，這半天讓他倆的精神高度緊張。
要說不害怕那是騙人的，他們貴為皇子，自小養尊處優，得萬千寵愛於一身。
從來都沒有遇到過危險的時候。
李慎沖入晉王府暴打李治那次，就已經是李治這輩子遇到過最危險的事情了。
但那次也沒有一人死亡。
今天這半天他們就見到了這輩子最多的一次死人。
走在城牆之上，看著將士們在清理城牆，救治傷員，搬運屍體，
兩人心中頗為感慨。
來到城下臨時的指揮部，李智明等將士都在此研究接下來的防禦計劃。
他倆也只能在一旁聽著。
「報，副都護，可以吃飯了。」衛兵進來稟報。
「送到這裡來。」李智明抬頭說了一句。
不一會士兵就把飯菜端了進來，還是饃饃，燉牛肉，而且牛肉更多。
李泰和李治兩人也沒有矯情，跟著一起吃了起來，這一下午他們也餓了。
雖然饃饃有些粗糙，牛肉也有些硬，可兩人照樣吃的津津有味。
「報~~啟稟副都護，傷亡已經統計出來了。」這時長史楊紹瑋走了進來稟報。
「說說吧，我們傷亡多少？」李智明邊吃問道。
楊紹瑋拿著一張紙看了幾眼，然後回稟道：
「東面城牆，敵軍兩次攻城，我們共計傷亡兩千六百人，死亡一千二百餘，輕傷一千餘，重傷三百餘。
西面城牆傷亡兩千八百餘人，死亡八百餘，輕傷一千六百餘，重傷四百餘。
東面城牆的菜油已經沒有了，西面菜油也所剩無幾，石頭和滾木還剩一半，
箭羽充足，下官已經讓人在收集敵軍射上來的箭羽。」
楊紹瑋匯報完，全場一片寂靜。
「傷亡這麼大？」李泰忍不住驚訝道。
第一次攻城就傷亡了六百多人，他已經覺得很大了。
可現在總傷亡人數居然達到了五千多人，這才第一天的攻城。
若是按照這麼算，他們根本就挺不過五天。
「唉~~」大帳中傳出李智明的一聲嘆息，這就是戰爭，
「二位王爺，這個傷亡其實不算很大，今天雖然是第一天攻城，但敵軍就發起了總共，
我們人數相差太大了，對方的弓箭手數量也太多，他們準備充分，有充足的箭羽。
將士都是冒著箭雨在守城，能夠沒讓一個敵人登上城牆已經是萬幸了。」
一名副將站起身為李泰解釋道。
敵眾我寡本就是如此，靠著人數的優勢取勝，守城的將士只要冒頭，就會有好幾個人對著你射箭。
城牆上若是攻擊對方的弓箭手，那雲梯上的敵人就容易上來，你要是攻擊雲梯上的敵軍，弓箭手就射你。
人數太少他們也沒有辦法。
「唉，這才第一天我們就傷亡了這麼多人，明天的進攻敵軍一定會更加猛烈。
不知道我們還能不能抵擋的住。」李泰嘆息了一聲。
「王爺放心，輕傷者只要能動的依舊可以堅持守城。
距離大都護走已經三天了，我估計大都護很快就會回來，到時候我們就能夠反敗為勝了。」
李智明站起身說道，他不單單是說給李泰聽，也是說給在場的所有將軍聽的。
李智明的話還是很管作用的，所有人聽到後都神情振奮了許多。
吃過飯後時間也不早了，李治和李泰累了一天，帶著護衛回內城休息。
他倆可不會在外城休息，太危險了，李智明都說城內有奸細。
還是內城比較安全一些。
「四哥，不是小弟說喪氣話，看今日的情形，不容樂觀啊。」
路上兩人騎著馬聊著天。
「你還想說要走麼？」李泰扭頭看了一眼李治。
「小弟不是那個意思，只不過你看看吐蕃攻城的決心，小弟估計明天會更加猛烈，
他們人數眾多，可以交替攻擊，但我們沒有那麼多人，累都能把我們累死。
到時候城破，我們兩個身為皇子，肯定會被抓住作為質子。
那樣更加丟了我大唐皇家的顏面。」
李治把心中的擔憂說了出來。
「唉~~~若是真的到了那個時候，你我只能選擇戰死，我可不想被寫進史書中，
作為大唐第一個被抓的皇子，還不如戰死呢，還能名留青史。」李泰嘆息一聲。
什麼最重要？名節，名節是對於他們來說是最重要的。
尤其是像李泰這種飽讀詩書的人來說。
聽到李泰的話，李治沉默了，說實話他不想死。
兩人一路無話，進入內城之後各自回了自己的府邸，這一天他們也累了。
李泰回到府邸，下人過來伺候更衣洗漱，
「參見王爺。」杜楚客走了進來。
「嗯，坐吧，我先擦一擦。」李泰一邊擦臉，一邊說了一句。
「啊，感覺乾淨多了。」
擦完了後李泰舒服的說了一句，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王爺，臣聽說今日攻城很猛烈兇險。」
「是啊，本王這輩子都沒有見過這麼多死人，吐蕃發起了總攻。
我們傷亡了五千多人，死了兩千多。」
李泰點點頭。
「王爺覺得我們能否守得住？」杜楚客又問道。
「看今天的情形有些難說，人數相差太大了。」李泰搖了搖頭繼續說道：
「不過本王感覺不應該如此？」
「為何？」
「山賓，你我都知道老十是一個行事謹慎之人，無論做什麼事情他都會深思熟慮。
要邑乃是重中之重，紀王府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財力，上千萬貫的花銷才建成這麼一個龐大的城池。
你說老十怎麼會讓它輕易被人取了？」
李泰看著杜楚客反問道。
杜楚客一聽想了想，雖然覺得李泰說的有些道理，不過也有點盲目了。
於是說道：
「王爺，雖然紀王殿下行事謹慎，但這次吐蕃也是有備而來。
臣今天已經把事情的經過想了一遍，吐蕃應該是籌劃了很久。
襲擊陛下是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引蛇出洞。
陛下來的消息兩個月前就已經傳到了這裡，吐蕃肯定也知道了。
他們突然襲擊陛下，就是為了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杜楚客說出了自己的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