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傳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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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琅劍交左手,右手提起李藝的人頭。

  他看著這個死不瞑目的猛人,「我敬你是一條好漢,可惜你不該造反!」

  李藝千不該萬不該的是造反,更何況是此時造反。他若是聰明,就應當做一條死狗,只要他苟著,李世民就算忌憚他也不可能無故殺他,頂多會如裴寂一樣被免官奪職。

  趙慈晧看著那顆滴血的人頭,有些怔怔出神。

  似乎不敢相信,一代猛將李藝,就這樣被斬殺當場。

  這可是李藝啊,不僅是一位前朝起就威名遠揚的猛將,他還是當朝的燕王,是涇州刺史,他可是已經名列宗室族譜的皇族一員啊。

  「趙治中!」

  趙慈晧驚醒,「翼國公,下官在!」

  「隨我一起去招降叛軍!」

  趙慈晧驚道,「翼國公,外面儘是叛軍,這樣出去只怕難以控制啊。」

  「放心,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秦琅自信的道。

  豳州州衙後院升起了一面紅旗,這面紅旗高高升起,附近遠遠便能看到。

  很快,豳州東城門樓、南城門樓、北城門樓等幾處都升起了紅旗,甚至城中數處燃起了煙火。

  豳州統軍府統軍楊岌早率府兵千人,分駐南門北門處,遙見煙火和紅旗起,便立即按照約定,將兵馬交給秦勇秦用這兩位鎮撫司將軍分統。

  銀面韋陀秦勇和大錘公子秦用各率五百府兵,自兩面殺出。

  此時李藝手底下的那數千人馬,正在豳州西門外準備紮營,幾千人馬雜亂無章,安營的、餵馬的、做飯的、打水的、打柴的······

  這些人都早卸了盔甲,扔了刀兵,誰都想不到還會打仗。

  畢竟除了李藝和他的少數心腹清楚這趟是在幹掉腦袋的造反之事外,其餘絕大多數的涇州兵勇,都真相信李藝是奉了密詔帶他們去長安聽旨除逆的,在大唐自己的州城下,怎麼可能會遇襲呢?

  一千豳州府兵左右殺到,涇州兵勇還在怔怔出神。

  秦琅頂盔貫甲,一手提劍一手提李藝人頭。

  他走出衙廳,一百鎮撫司精銳皆全副武裝過來聽令。

  「走!」

  州衙後院,李藝的幾名隨從家將還在那喝酒呢。

  秦琅一腳路踹開門,拎著人頭進入。

  「李藝謀反已被誅殺,爾等棄械免死,反抗者死!」

  李藝的人頭被高高舉起。

  在秦琅身後,是一名名鎮撫司精銳,或執刀盾,或持弓弩,全都對準了他們。

  羅藝家將趙玖伸手就去摸腰間的刀。

  咻咻數聲。

  下一刻,趙玖身上已經插了十幾支箭弩。

  趙玖倒地不起,帶翻了酒席。

  「敢有反抗者,格殺勿論!」秦琅再次喝令。

  剩下幾人見這架式,酒也醒了,膽也嚇破了。

  一個膽小的傢伙直接跪地。

  其它人也終於醒悟過來,紛紛跪地求饒,連兵器都不敢摸了。

  「綁了!」

  端了這隊李藝親兵後,秦琅便繼續提著人頭,押著那些李藝家將親兵來到衙前。

  李藝的人頭被秦琅扔了出去,然後是十幾個倒霉的李藝家將親兵被五花大綁推出去。

  趙玖的人頭也被扔了出去。

  衙前本來正在那裡聊天的涇州輕騎,全都嚇了一跳。

  「本官大唐鎮撫使秦琅,誅殺逆賊李藝!」

  「李藝矯稱密旨,起兵叛亂。念爾等被李藝哄騙裹挾,只要放下武器跪地免死,但敢頑抗,皆罪為謀反,遇赦不赦,滿門抄斬!」

  正常來講,其實秦琅這樣做挺危險的。

  不過他敢這樣做,其實也是深思熟慮過後,經過了仔細計算後的結果。李藝雖然起兵,可畢竟是在涇州起兵,那裡不是他的地盤,經營時間短,再者此次又是矯詔起兵,是哄騙了那些涇州兵將們,只有極少數是跟他一起謀反叛亂的。

  更何況,眼下涇州城中衙前,不過區區幾百人。

  秦琅提著李藝的人頭,是有極大威懾力的。

  他有上次幽州平亂的經歷,知道這種情況下,不說李藝手下的兵多數是被蒙在鼓裡不知道叛亂的,就是上次王君廓那樣手底下好多清楚的,可一見形勢不對,也都是馬上就潰散的。

  這種情況下,比起正常戰場上的交兵對戰,還是相差太大了。

  果然,結果和秦琅預料中的一樣。

  這次連個摸刀的人都沒有。

  他們看到了李藝的首級,看到了趙玖的首級,看到了那些被綁著的李藝家將親兵,再看了看手提大劍的秦琅,看著他身後那一百全副武裝的鎮撫司精銳。

  這些鎮撫司士兵們個個明光甲在身,還披了一件繡袍。

  這些輕騎,本來也算是李藝在涇州想盡辦法餵飽的,可此時既然李藝都死了,誰還為他賣命呢?

  一人扔刀,十人扔刀,百人扔刀。

  秦琅直接迫降了這些人。

  也有大約幾十個人,這些人或許是跟李藝牽連較深的,見此情形後,沒提刀上前,卻也沒投降,而是呼喝幾聲,齊齊奔往城外。

  也不知道是要逃,還是想要回到城外軍中。

  秦琅倒也不懼。

  他讓人把這些投降的幾百輕騎的武器收繳了,然後把赤手空拳的這些傢伙關進了衙內,派人看住。

  接著他撿起了李藝的首級,帶人往西門外去。

  等來到西門前,秦琅才發現這邊李藝留下的輕騎,早就已經潰逃無蹤了,順利的奪回了西門。

  西門外的涇州軍營地,此刻一片混亂。

  多達近八千的涇州軍勇,在一千豳州軍的左右夾擊之下,居然不戰而潰。

  原以為會有一場交戰,但事實上當涇州軍發現豳州軍突襲他們,並聽到秦勇他們一直在喊李藝叛亂,鎮撫司奉旨誅賊後,沒有人迎戰。

  所有人都在跑。

  現在豳州西門外,到處都是在潰逃的人。

  「傳令下去,投降者免死!」

  涇州兵勇順著來路往涇州跑,秦琅便也帶著豳州兵往涇州追。

  一路逃一路追,沿途逃不過的涇州兵勇聽到了投降免死後,許多人乾脆投降了。

  三天後,秦琅坐在涇州州城安定城中。

  李藝出兵的時候,把能帶的兵全帶走了,涇州城根本沒有留兵守衛,他連家眷都全帶著走了,所以當秦琅順著涇州兵殺過來時,城中根本沒有抵抗。

  那些留守的涇州官吏們還一頭霧水呢。

  等聽到秦琅派兵宣布李藝謀反被誅後,他們還不敢相信。

  「那些兵怎麼處置?」

  州衙里,眾人有些不安的問,這些不安的人主要是涇州的官員們,他們雖然沒跟著去長安,但之前李藝以校閱為名召集兵勇的時候,他們也是協助的,李藝自稱接到密詔要帶兵去長安,他們也是幫忙準備糧草這些。

  「所有軍官,就地解職,繼續軟禁於州城中,聽候朝廷處置發落。至於那些兵,他們也是被欺騙裹挾的,沒有必要過多追究。每人發二斗糧賞賜,讓他們留下衣甲回家,告訴他們,老實在家捕蝗抗災,照顧莊稼,不必胡思亂想,他們只是被欺騙裹挾的,這些我都會一一如實呈奏陛下,為他們開脫。但若是有誰敢胡作非為,暗裡四下串連,煽風點火,想要趁亂打劫,那我秦琅的劍可就不留情了。我既然連李藝都敢斬,其它人更不在話下!」

  事涉七八千涇州兵勇,後面就是七八千戶涇州家庭,若是真嚴厲追責,誰也跑不掉,到時說要家家掛孝,於這種大災之時,更容易引發動盪。

  既然李藝的這次謀反叛亂,也不過是出鬧劇,最終沒出什麼大亂子,所以秦琅也就斗膽做主,對這些不明原由就附了逆的倒霉鬼們,網開一面。

  真正與李藝陰謀造反的從逆者不過數十人,這些傢伙一個不漏的已經都被鎮撫司清了來了,現如今俱都已經收押在監,這些傢伙不出意外,最後都會被押到長安斬首,以儆效尤。

  秦琅的決定,讓涇州一眾官吏們既驚且喜,既然那些士兵都不追究,那他們這些人應當也沒事了。

  在做出決定後,秦琅便把現在暫時圍著的七千多涇州兵勇們叫起來開會,在一通宣示警告之後,秦琅先是拉了十幾個附逆者直接當眾斬了,立了威,然後便開始發放賞賜。

  一人二斗糧,領完後留下衣甲等返回家鄉去。

  一場兵亂,連個泡都沒怎麼冒起來,結果就被平息了。

  奏章已經發往了長安,秦琅也從原州、豳州、岐州、寧州等四面州抽調了幾千人馬到涇州加強防禦,以防萬一。

  長安。

  夜色里一騎自豳州一日夜狂奔三百里而至,沿途驛站換馬不換人,等到了長安城下,馬上騎士直接就栽落馬下。

  「豳州急報,燕王李藝起兵叛亂,叛軍已入豳州·······」

  當鎮的鎮撫司城門郎趕緊上報,中郎將吳黑闥接到稟報,大吃一驚,趕緊親自把急報送往皇城。

  急報直抵政事堂中。

  「李藝造反,兵入豳州!」

  當值的宰相們嚇了一大跳,「立即呈奏陛下!」

  長安城中,李藝起兵殺奔長安而來的消息也不徑而走,聽說李藝軍已經打進了豳州城,整個長安都騷亂起來。

  李藝能征善戰,而豳州又是長安西大門,眾人都開始擔憂李藝叛軍殺到長安城下。

  東宮。

  李世民接過內侍呈上的急報,看到開頭說李藝兵入豳州時嚇了一大跳,可越往後看越驚訝,最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陛下,李藝造反,陛下為何反笑?」殿中監豆盧望問。

  「李藝叛亂已經被平定了,李藝也被斬首。」李世民揚著手裡的急報,「詔,奪去李藝國姓及燕王爵位,復其本姓,罷其官職,削其食邑,傳首京師,梟之於市,族誅,籍沒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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