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府位於平康坊,緊挨著東市,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永嘉公主府的車架停靠下來,駙馬竇奉節和永嘉公主行下馬車。
李方晨出門相迎,只不過臉上未見半分喜色。
「永嘉公主?駙馬竇奉節?」
竇奉節急忙點頭,「見過秦王殿下。」
永嘉公主一看李方晨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高傲模樣,倔脾氣再次湧上心頭,「秦王殿下好生尊貴,怕是已經忘了,本宮可是你的皇姑!」
竇奉節額頭冷汗直冒,連忙道:「公主......」
李方晨也並未多在意,讓玄四引兩人入府,同時安排人照顧好這些公主府的人。
入得秦王府,滿園新奇。
府中多數物件兒,永嘉公主只在宮中太上皇的太極殿中見過,甚至還有些許,她更本不曾見過的東西。
園中一座琉璃像,徹底吸引了永嘉公主的目光。
琉璃在大唐並不算罕見,可誰又見過兩米高的琉璃像?邊角平和,未有稜角尖銳。
兩足立地,兩足高抬,身形駿茂。
一匹琉璃馬,竟然神采如此驚人,實在是讓永嘉公主心中驚訝。
相對而言,竇奉節則把目光放在秦王府的侍衛身上,這可都是白狼軍中人。
而且這其中還有好幾位國候,一個個可謂是年少有為。
夫妻二人各有心思,竇奉節想著和秦王拉近關係,而永嘉公主則想著,能否從秦王府帶些東西離開。
不然她那公主府與秦王府一比,實在不堪入目。
尤其是那一尊琉璃馬,實在太讓她記憶猶新了,若是能擺在公主府中,到時請上三五好友炫耀一番,一定是個不錯的主意。
李方晨根本不知道這兩人是何打算,在他看來,找他們來是問罪的。
「請坐!」
入了正堂,有下人送上茶點,稍作休息,這才開始正題。
永嘉公主滿心都是秦王府的繁華,不免有些心不在焉,只好由竇奉節開口。
「不知秦王為何今日派人辱沒公主府?」
李方晨冷笑道:「辱沒?身為公主,卻立藝苑,不怕丟了皇家的顏面嗎?」
永嘉公主臉色難看,忍不住喝道:「本宮如何做事,還輪不到你來教訓!」
李方晨冷哼,「本王不是教訓你,是提醒你。你若是聽了倒還罷了,若是不聽,本王不介意多一個仇人!」
「你!」
秦王狂嗎?當然,狂!因為,他是大唐秦王!
永嘉公主完全想不到,秦王竟然如此看輕她,言語中充滿了蔑視。
竇奉節也沒有想到,到底是何原因,竟然秦王對永嘉公主如此敵對?
問題只怕出現在那個奴女身上,竇奉節開口詢問道:「今日聽聞,殿下救了一名奴女,難不成殿下認識?」
李方晨眼中殺意明顯,「本王見她時,她還非奴身,她父母本王都曾見過,如何成為奴女,到還要請公主殿下,給本王一個交代!」
永嘉公主略有心虛,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那些個奴女究竟從何而來。
但此刻又不能直說,便強撐著膽子道:「本宮如何得知?難道不是本宮還專門派人抓到藝苑讓她做奴人不成!」
李方晨眼中滿是陰寒,恨不得將這位「皇姑」擒下,可他很清楚,目前的他,還動不得永嘉公主。便冷聲道:「最好如此!本王還有要事,不送!」
想著將此事查清楚,再和對方清算!
說罷起身離開,永嘉公主卻不依,指著殿外道:「那尊琉璃馬,本宮要了!不然,本宮要走一趟皇宮,請皇兄做主,看你這秦王如何威迫本宮!」
李方晨看都沒看她一眼,「拿走便是,不過不要忘了本王所言,若是查出與你有關,本王定要你好看!」
永嘉公主趾高氣昂離開,竇奉節也不好阻攔,只能對李方晨微微施禮道:「告退!」
臨走之時,還真讓人把那尊琉璃馬搬回了自己的公主府。
沿途不少人都看在眼中,這消息同樣也傳入了宮中。
李世民眉頭緊鎖,實在不知,秦王什麼時候和永嘉有了這麼好的關係。
可一經調查,他臉色變得無比嚴峻,暗道:壞了!
秦王府中,永嘉公主走後,李方晨氣得捏碎了茶杯,「給本王查!事情經過必須查的水落石出!」
衝動之下,派人去公主府立威,這本就是李方晨的不對,畢竟他沒有證據。
人家客氣上門,總不能直接往外趕。
哪怕永嘉公主態度不好,李方晨也不能直接動手。
不過沒關係,一但查清楚,此事若真與永嘉公主有關,那就送她「上路」!
「是!」
眾護衛離去,秦王府的大網正式撲向長安城中。
白狼軍分出百人隊協助調查,一行人先是趕往劉氏和那書生所居之地。
根據之前秦王府留下來的信息,著手進行調查。
好不容易尋到了那戶人家,卻發現人去樓空,劉氏與她那男人,全部失去了蹤影。
詢問周圍百姓,得到的消息。兩年前,這家人也不知得罪了哪家大戶。
這家男人慘了,老婆和女兒都被人帶走,自己也被人下了大獄。
領隊調查此事的柴哲威臉色瞬間發生變化,急忙問道:「那這家男人,如今可還活著?」
百姓搖頭不知,具體還得去獄中查明。
柴哲威不敢馬虎,派人通知跑到其他地方調查另外兩路,十七、秦懷玉紛紛趕至此縣中。
三人合計一番,這才登門拜訪當地官員。
一聽到是白狼軍,那官員臉都給嚇白了。
以秦王的名義,終於見到了在牢房中已經瘋掉的書生魏廖。他就是當初娶走劉氏,帶走巧兒的那個讀書人,家住在蒲州,距長安並不算遠。
「魏廖,還認得我嗎?」
秦懷玉喚了對方一聲,卻得不到半點回應。
等了許久,魏廖也只是傻傻的看著牢籠,如若呆滯。
「魏廖,秦王殿下見到巧兒了。」
「......」
沒有辦法問到他們想知道的內容,秦懷玉只得詢問當地官員。
官員支支吾吾,明顯是畏懼於權勢,不敢開口。
十七當即就怒了,拔出腰間兵刃,放在那官員面前,「說了活,不說死!本將乃是秦王麾下開國候,突厥都去過了,還怕你不成?」
這一招徹底依舊沒有動搖官員守口如瓶的決心,秦懷玉攔住十七,冷聲道:「看樣子,你連家人都不顧了?」
官員大急,「禍不及家人,怎可如此!我要見秦王!」
秦懷玉冷笑,「難不成,那背後之人,連秦王都招惹不得?」
官員不敢言語,心道,哪個他都惹不起。
想著秦王大名在外,也許會仁慈一點,若真讓背後那人知道,只怕這書生魏廖的慘烈遭遇,會立刻應驗在自己身上。
秦懷玉上前揪住那官員,「不過一縣之長,也敢目空無人,等待秦王殿下的驚天怒火吧!」
十七冷喝道:「來人,將他及其家人全部看管起來,待回稟秦王后再做定奪!把那魏廖帶上,我們繼續查!」
白狼軍留下十數人,將那縣令左右護衛,實則有了監禁之嫌。
縣令傻眼,口中支支吾吾,也不知想為自己辯解什麼。
無外乎自己上有老下有小,秦王仁厚,繞小人一命之類。
可柴哲威的一番話,徹底給他打入了萬丈深淵之中,「秦王殿下如何作為,輪不到你一個個小小縣令指教。你竟然敢做,就怕別秦王府的報復,別怕白狼軍的報復!若敢逃,誅你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