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本是真龍子,奈何蒼天妒

  夢中的方晨,一直跟隨著那道身影,觀看著一幕幕猶如電影的記憶畫面,從母親病逝開始倒轉,一點一滴映入腦海之中。

  最後停留在了一滴淚水上面。

  「這是?」

  場景變換成了方晨幼時的場景,考慮到眼光太小,出了一張母親的臉龐之外,沒有人何人參照物,也不知這是在哪裡。

  「今日起,你既為吾兒,方晨!」

  再想看下去,畫面已經緩緩閉合,母親的聲音也因此消失殆盡。

  「我真的是被收養的?」

  方晨並不知道,當時的場景,是他與平陽公主剛穿越的時候,陌生的環境與陌生的語言方式,讓平陽公主每天都過得十分小心。

  而那時,為了保險起見,平陽公主重新給方晨定了一個名字。

  而夢境之外,秦府之中,長孫無垢臉色黯然,思慮過重,緊緊守在方晨床邊,不願離開哪怕片刻。

  李世民和秦瓊兩人坐在院外,默默對飲,從神情上來看,很是惱怒。

  蘇烈在一旁恭敬伺候著,因為這是李世民點名喊得他。

  李世民對於蘇烈,到有幾分看中,在得知蘇烈拜師秦瓊的那一刻,心中就已經把蘇烈定做了承繼秦瓊之能的未來重臣。

  只不過眼下,更多是讓他跟著秦瓊學習,待由秦瓊探清了這傢伙的底細和人品後再多做計較。

  只是,今天的事情,換做誰都無法預料。

  「叔寶,你說,他...何時能醒?」

  秦瓊心道:剛喝了幾口,這酒就喝不下去咯!

  起身,下跪,叩首「老臣有罪,有負聖恩,還請陛下降罪!」

  李世民沒有搭話,示意蘇烈在為他添了一杯之後,就將酒放在秦瓊面前。

  「叔寶,朕不怪你,但朕心中有氣!」

  秦瓊接過一口飲盡,「老臣府中後院,有處院子可以放開手腳。」

  「好!走!」

  秦瓊引路,李世民跟上,劉三成拉住蘇烈一道而行。

  來至後院,秦瓊先是找出兩套鎧甲,先給李世民床上,隨後給自己打扮。

  「不,不是你,讓他來!」

  李世民手指蘇烈,雖然想打秦瓊,但明日還要早朝,孰輕孰重自有計較。

  「諾!」

  蘇烈就剛換下了場,搞不懂是個什麼情況,就被李世民打了過來。

  蘇烈餘光瞄到秦瓊,見他默默搖頭,心知自己只怕沒什麼危險,但是要挨揍!

  不要問為什麼,軍中漢子,這種事絕對沒少幹過。

  李世民將心中的不滿全部化作拳腳,反正有鎧甲在身也不怕鬧出人命來。

  蘇烈剛開始還能招架一二,後面卻完全變成了李世民的單方面發泄。

  這不是比試武功,也不是刀劍相向。

  在李世民亂拳打上來的那一刻,蘇烈能做的,只能是護住要害,避免自己「損失」過重。

  一旁的秦瓊在嘆氣,這事怎麼辦?他也沒招,李世民要泄怒,還不找自己,已經算是「厚恩」了。

  看的那叫一個心驚,等到李世民喘著粗氣坐在地上的那一刻,蘇烈已經完全變了模樣。

  「嗚嗚..嗚嗚嗚......」

  頭上兩個包,臉上全是青紫色,說個話腮幫子就疼,不知道還以為他在嘴裡含了一大塊石頭呢。

  房間中,長孫皇后與秦氏一左一右,床邊護著方晨,目光中都透漏著擔心。

  長孫皇后目不轉睛,為方晨擦拭著臉龐,並開口問道:「玉兒,可是乖巧懂事?」

  玉兒?秦氏反應了一下,才明白這是說方晨,只不過這乖巧懂事,與他有半分相似嗎?

  頂著尷尬,秦氏應道:「晨兒性子跳脫,做事隨心,但他對於府中每個人都是和和氣氣,未曾有半分怠慢。」當然,漏過了秦瓊父子,跟他們見面,就跟仇人沒什麼區別。

  「玉兒,我的好玉兒啊!」

  不斷撫摸著方晨的額頭,也不怕摸禿了,就是想把這麼多年對他的虧欠償還回來。

  昏迷中的方晨,不自覺地跳動了一下眼皮,兩女剛才愣神並未發現。

  「玉兒,玉......太醫!給本宮立刻將太醫喊過來!」

  本來照舊呼喚著方晨的乳名,突然發現,方晨下意識的動了動手指。

  長孫皇后立刻驚喜的大喊起來,在此刻,她唯一牽掛的就是自家玉兒,只要玉兒能好,做什麼他都願意。

  長孫皇后的喊聲傳了出去,讓後院一陣騷動,李世民等人聞聲趕來。

  重新經過太醫診治後,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幾個時辰後,這位小公子便會甦醒。

  李世民適當的誇讚了幾句,便讓那太醫退下了,至於賞金?哼,老子是皇帝!

  與長孫皇后相互對視一眼,眼中除了開心之外,還多幾分傷感。

  「叔寶,這裡就交給你了。」

  李世民再三確認方晨已經無恙後,便帶著長孫無垢離開,返回皇宮。今日,他們在外的時間太長了,還不知道那些諫官明日早朝會說些什麼。

  出了府門,坐在龍駕鳳輦之上,長孫皇后嘆氣道:「吾兒本是真龍子,奈何蒼天妒。」

  李世民並未反駁,畢竟真龍子又不是真龍天子,差了一個字。

  更何況,這句話里,他可是真龍!

  秦瓊吩咐人關上府門,謝絕任何來訪,與秦氏來到後堂。

  「懷玉呢?」

  秦氏拉住他勸道:「少年意氣,此事也不都怪他。」

  「哼,少年意氣?你可知,今日府上所有人都險些人頭不保!」

  不生氣才怪呢,蘇烈現在還在屋子裡躺著,起身都是問題。

  「老爺,這事恐怕還真怨不得懷玉,晨兒心中本就有事,如今懷玉只不過是將此事引出來的引子罷了。」

  秦瓊扶額嘆息「我又怎會不知,可這的確與懷玉有關,陛下娘娘那邊不知倒還罷了,可若是消息傳揚出去,那可如何是好?」

  秦氏也是眉頭緊鎖,心中說不出的煩躁。

  夫妻兩人商量了許久,只能從方晨身上下手,若是方晨不再追究,那麼秦懷玉便可安然無恙,陛下那邊也不會再多計較。

  「事到如今,只能如此了。」

  睡夢中的方晨還不知道,秦瓊已經給他準備了一份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