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肅州的兄弟帶回消息,英國公李績已經到了。」
一處突厥部族的帳篷里,李方晨一身血腥味尚未散去,一旁插在地上的長槍,血跡未乾。
帳篷角落處還有一個滿目都是驚恐的突厥女子,說來也是可笑,這女子剛開始差點給其他人砍了去。
可對方死到臨頭大喊著自己是漢女,自己的母親是漢女!
經過詢問,才得出結論,她是被擄來的漢女所生,因為皮膚白嫩偏向於漢女模樣,在這部族中備受詬病。
就當她馬上要被其中一個突厥人當做生育工具的那一刻,大唐軍就沖了進來。
在威武不凡,目如鷹視大唐軍面前,她這隻無比溫順的羔羊沒有任何反抗能力。
而作為第一個衝進帳篷中的李方晨,對著女娃子充滿了嫌棄。
本來應該是英雄救美,可惜妾有意,郎無情。
李方晨眼中多有血絲,在他們剿滅第三個部族後,兩萬五千人的大軍已經全部換上了馬匹座駕,攻伐速度再次增快不少。
如今已經是他們攻破的第五個突厥部族,隨著李方晨滅掉一個個部族,到達下一個部族時,遇到的抵抗也會逐漸增加。
前些日子,李方晨他們連著屠滅三個大中型部族,整隻軍隊都有些疲憊。
眼下他們有心再戰,卻必須要進行修整,兩萬五千大軍,銳減三千多人,白狼軍減員較少,不過兩百人。
但戰果十分顯著,剩下的兩萬兩千人,每人雙騎,還有三千匹戰馬的空出。
身後驅趕的牛羊實在太多,必須安排先送回肅州才行。
突厥的草原上,大唐軍人橫行,整個西部突厥這一大片地方,完全成了李方晨和唐軍的後花園。
無數部族首領請求王庭派兵來援,最後就像一顆石子沉入大海一樣,派出去的勇士完全沒有了消息。
李方晨擺了擺手,示意讓秦懷玉找個地方坐下,隨後又喚來兩個士卒,將帳篷里那女人帶出去。
「不要!不要!我求你,我願意做任何事,你可以......你可以要了我!」
那女子被嚇壞了,整個部族,活下來的就她一個人。
其他人,全部都是被這些軍爺拖到帳篷外亂刀砍死的。
「閉上你的嘴巴,再喊本王就拔了你的舌頭!」
李方晨太累了,此刻就想著好好休息一下,完全沒有和她廢話的興趣。
至於要了她?想得美!
秦懷玉覺得,一個突厥人留下的血脈,殺了更好。
「把她帶下去,管好其他人,別讓他們犯渾,這女人對我們還有用!」
「是,屬下知道了!」
士卒將那名女子帶走,李方晨直接躺倒在這部族首領的席墊上,雖然一股子怪味兒,不過總比直接躺在地上要好。
沒了外人,秦懷玉也是席地而坐,沉重的盔甲與地面來了一次親密接觸。
「懷玉,秦將軍和柴將軍睡下了嗎?」
秦懷玉點頭,莫說他們這些小年輕,秦瓊和柴紹兩位沙場老將,此刻也是疲憊不堪。
「已經休息了,殿下,魏大人他......」
李方晨伸出左手撐著腦袋,「沒事,讓他再發一會瘋,累了就清醒了。」
魏徵發瘋?什麼情況?
多日奮戰,精神高度集中,連秦瓊等人都受不了,更何況文官出身的魏徵。
第一個部族,魏徵沒殺人,第二個也沒有殺人,可到了第三個、第四個開始,這老頭瘋了,拎著一把長刀見人就砍。
這原因,竟然是從一處部族中搜出來的遺物引起的。
「如此惡毒之部族,留之何用,當殺個乾乾淨淨,還百姓一個公道!」
那是一件飾品,這飾品和魏徵有關,天下僅此一物。
玄武門之變後,有一名李建成派系的大臣,被李世民流放至肅州。
此人是魏徵的至交好友,原先與他一同在竇建德手下做事,而後又一同投靠了隱太子李建成。
深受李建成信任,多次被提拔,在軍中任職。
李世民可以放過他魏徵這種文臣,卻不會放過李建成手下的嫡系將領。
此人便被削去官職,流放玉門關。
臨行前,魏徵將自己貼身寶玉送出,以物喻意,祈求對方一路平安。
那時的魏徵非常擔心,出了長安之後,李世民會直接動手,根本不給他留下任何生機。
可他怎麼都沒有想到,最後老友一家老小,最後竟然慘死在了突厥人手中。
一時離別,卻是永世不見。
然後魏徵就變了,丟掉了在軍中的文儒氣,完全變成了一個瘋子。
突厥人,對他而言,就是仇敵,必殺之。
「安排一下,過幾日讓李績他們也進來,同時把哲威也帶過來,再過不久我們就該去王庭轉一轉了!」
「是,請殿下放心。」
撐起身子,秦懷玉離開帳篷,不多時李方晨得打呼聲就從帳篷中傳出。
離開帳篷不久,秦懷玉就看到了還在提刀亂揮的魏徵。
「魏大人,你先去休息一下吧,若是再這樣下去,身子非給壞掉不可。」
魏徵眼圈通紅,頭髮亂糟糟的,再加上長時間沒有好好休息形成的黑眼圈,活生生一個糟老頭兒。
魏徵未有答覆,看樣子心情尚未平息,多年至交,一朝別離,何其悲苦?
秦懷玉搖頭離去,卻不知魏徵全部看在眼中。
「文暉,老夫盡力了。」魏徵這幾日,殺突厥青壯一十六人。
刀落在地上,魏徵頓時感覺到天旋地轉,一口黑血噴出,昏迷不醒。
好在秦懷玉才離開沒多遠,聽到聲響,就趕了過來。
軍醫診治後,確認這位他不能再待在軍中了,必須儘快送回長安去。
李方晨睡了一天一夜,醒來後才明白髮生了什麼。先去看望對方,確定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就讓他人準備馬車。
「傷兵三千人,與魏司馬一同返回肅州。派一千精兵護送,中途不得發生任何意外。同時傳下本王調令,英國公李績,留萬人鎮守肅州,其餘兵馬,全部進入突厥,與我軍回合。柴哲威也跟著進來,這小子想必傷勢已經好了。」
「是!」
隨便吃了兩口乾糧,就讓人去打水,將身上盔甲褪下時,李方晨忍不住一聲痛呼。
後背的表皮已經有些黏在了盔甲上面,這一褪下來,相當於扯去了一層皮一樣。
「殿下,水準備好了。」
「嗯,命令全軍,不要節省,都去洗洗。」
再不洗,遲早都得跟著生病。
是!
一個巨大的木桶,還是士卒們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才做好的。
裡面盛著溫水,嘗試了一下水溫,李方晨一個翻身就沉了進去。
為了確保讓身上更乾淨一些,甚至還讓士卒取來一些粗鹽,撒入水中。
背部的刺痛讓他十分不適,但是自己又看不到,只能先憋著。
不然讓他人看見,指不定就要把他送回長安去了。
秦王受傷?那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洗到一半時,一個怯生生的女人走了進來,就是昨日被李方晨放過一馬的突厥女。
「誰讓你進來的,出去!」
「奴...奴婢......來給殿下沐浴。」
看樣子應該是剛被人教的,話都沒說利索。
「出去!這裡用不著你,若不聽話,本王現在就剁了你的腦袋!」
不得不說,長時間的殺戮,讓李方晨身上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感覺,再加上帳篷中許久都沒淡化的血腥味,給那女人嚇得臉色煞白,雙腿一軟,整個人直接癱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