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樂,奏樂。閱讀」
「還有那什麼舞,跳起來,跳起來,給幾位相公助助興。」
「我這兒也沒啥好招待的,就是一點小酒小菜,大家吃好喝好,可不許不盡興嗷。來,都走一個,幹了!」
劉澈當著一群海南省省府秘書的面,斗碗滿上,噸噸噸就是一通灌。
看得這群海南省來的秘書直接傻了眼。
這「身毒太上道」的教主,怎麼瞧著不怎么正常呢?
「呃……好酒!可惜沒有豬頭肉,要是再來倆大腰子,那真是太美了兄弟們。」
「……」
「……」
幾個秘書閉了嘴,都不知道該怎麼搭話。
來的時候那可是把邪教頭子想像成了各種妖魔鬼怪,結果就這?
直接鄙視好麼。
他們可是正經科班出身,都是上過大學的。
只是沒曾想,劉澈攥著一隻雞腿問道:「你們是哪個大學畢業的呀?海口的歸守明還在不?他我老同學。」
「教主,別光吃菜,喝酒呀。」
陪酒的聖女穿著暴露,露著溝拋著媚眼給劉澈滿上。
「小翠兒,去給哥整點花生米兒,這喝酒喝著不得勁兒啊。」
「奴家這就去。」
閨名小翠兒的聖女,當時就起身,去給教主老公弄一碟花生米。
就愛這一口。
「歸……歸公?」
有個秘書一愣,「閣下竟同歸公有舊?」
劉澈哈哈一笑:「啥玩意兒就有舊,我有舊他奶媽!我他媽在石城念書那會兒,他我隔壁宿舍的。後來這小子就奔北京去了。」
「……」
「……」
「……」
陪酒的幾個秘書眼珠子都鼓在了那裡。
直接傻了眼,這什麼情況這?!
邪教頭子竟然還有這背景?!
只聽劉澈咪了一口酒,一桌的山珍海味吸引不了他,反倒是涼拌的黃瓜那是相當的中意,夾了一筷子,裡面還有乾絲和海蜇、木耳,吃起來無比脆爽。
嘎吱嘎吱嘎吱……
咀嚼了好一會兒,劉澈這才接著道:「歸守明這小子,我一直懷疑他好男風,你們是不知道,這驢日的在石城那會兒,在澡堂子一邊拍著自己的屁股一邊問我們一個學長,白嗎?嫩嗎?好傢夥,那真是好傢夥……嘖嘖。」
搖頭晃腦的劉澈又喝了一口酒,「後來捏,我學工科,就跟他不見面了。再後來呢,他娘的老子居然被發配到了黑水!你們說!還有天理嗎?!還有王法嗎?!我可是國朝棟樑!他媽的……」
「教主」
嬌滴滴的聲音響起,只見小翠聖女去而復返,親自端著花生米到了一旁,「教主你也沒說吃哪種,奴家只好什麼都拿一樣。」
「都行,都行。翠兒,你這浪勁兒,我可真喜歡!」
「那教主什麼時候讓奴家懷孕啊……」
「再醞釀醞釀,醞釀醞釀感情。也不是我謙虛,五十幾個兒女了,我是真的很有壓力。需要放鬆放鬆,精神上的,肉體上的,總之,需要放鬆。翠兒,你也是知道的,我的精力,那不能跟我兄弟比啊。人家精力旺盛,去讀個大學,順便就成立了一個『勞人黨』,又順便打下了十好幾個州的地盤,我不能跟他比啊。對不對?」
「教主王相公龍精虎猛那是天賦異稟,可教主您也不差啊,只要勤修苦練,一定能達成九十九子的目標……」
「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摸索……」
一杯苦酒下肚,實在是感慨。
「是上下而求索啦,教主你背錯了。」
「翠兒,就我現在的情況吧,能摸索……那就不錯啦!可不敢求索啊,我怕死。」
「……」
「……」
「……」
來訪問的秘書們不明覺厲,陪同的聖女們則是不由失望。
總之,心情都很複雜。
不過硬要比較一下的話,大概還是海南省的秘書們心情更複雜一些。
他們本以為邪教頭子很狂暴很狂野,來的時候是心懷畏懼的,怕邪教頭子突然就暴起,把他們給嘁哩喀喳。
杜相公的差事,聽著就很恐怖。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跟「身毒太上道」的教主打交道,那叫危牆嗎?那是豆腐渣工程。
結果剛一見面,以為是個山炮精現形,頓時心中鄙夷。
他們什麼身份,在大學中「吞雲吐霧」,乃是化龍之才,將來登堂入室,也是相當的正常。
要登就登「天子堂」。
結果現在一聽,合著他們讀過大學的經歷,跟劉澈一比……那啥也不是啊。
至於劉澈口中大概率好男風的歸守明……那可是海南省北州州長,原海口縣縣長,原海南省省府辦公廳主任,原省府辦公室首席助理,杜相公的幕僚秘書、機要秘書。
在南海這一帶,絕對算得上精英。
放國朝的體制之中,也前途光明,年齡擺在那裡,二十年之後,東京必有一席之地,部堂級的種子。
結果在劉澈口中,大約就是個澡堂賣屁股的……
太魔幻了。
聽到這裡的時候,幾個秘書還能神色鎮定,已經算得上是見多識廣、心性沉穩。
然而聽到邪教頭子說自己兄弟……那就完全不能淡定了。
「勞人黨」的黨魁,北蒼省史上第一個大考狀頭,是這貨的兄弟?
杜相公的都不敢這麼寫好麼?!
杜相公筆下的男主角,哪個不是受盡千辛萬苦,甚至各種磨難,才有了微薄俠名。
結果跟劉澈比起來,那叫主角?!
那都是配角兒!
這,才是主角兒!
後宮佳麗的數量,帝皇都沒法比。
就眼前的鶯鶯燕燕數量,不是秘書們沒開過眼界,實在是沒見過這麼勁兒大的。
誰還不喜歡個浪的?!
尤其是還有這麼多嬌滴滴的小浪蹄子,那真是不要太幸福。
生活絕對充滿了樂趣還有驚喜。
羨慕,很羨慕,非常羨慕!
「來,以後去南蘇州,報我的名兒,好使。『殺龍港劉哥』,南蘇州的朋友都知道的。再走一個!」
「……」
「……」
「……」
默默然拿起酒杯,跟劉澈幹了。
秘書們完全忘了這次過來的目的是什麼,直接被劉澈相當爆炸的履歷給帶到了南海的海溝中。
葡萄美酒夜光杯,金錢美女一大堆。
這日子真是太美了!
歸守明是同學,那說明朝中有人;王委員長是兄弟,那說明江湖上也有人。
美女不缺,關係不缺,還是「身毒太上道」的教主……
完美人生啊。
這麼一看,杜相公寫的傳奇,分明就是虐主。
垃圾,以後不看了。
真主角模板還得看劉教主的。
劉教主這個「身毒太上道」教主,也是有諢號的。
「赤龍真君」劉真君,說的就是「殺龍港劉哥」了。
至於為什麼叫「赤龍真君」,那也是為了蹭熱度,蹭一千多年前的熱度。
漢高祖皇帝起家時候,「赤帝子白帝子」的恩怨,都是有數的。
劉哥姓劉,漢高祖也姓劉,蹭一下又不會怎樣。
而之所以用到了「龍」,完全就是因為兩百年前「黃冠子」真人搞出來的「天子斬龍台」太牛逼。
斬龍是因為龍不服,現在這條龍,那是服的,是好龍,不是惡龍,「太昊天子」那肯定是重重有賞。
所以「赤龍真君」這個諢號,在江湖上的說道,那就是多了不少,在官方這裡呢,也能在實權大佬面前揶揄一二。
只要有人幫忙說話,那「赤龍真君」就是真大佬口中的談資、笑話。
一般來說,活成笑話是最安全的,不怕被人弄死在街頭巷尾。
劉真君這光景在酒桌上各種吹牛逼,什麼當初王老弟在殺龍港第一工讀學校讀書那會兒,他就幫著印刷肉文,不要太囂張!
海南省來的秘書們一開始覺得邪教頭子是山炮精轉世,此時此刻,已經反徹底的風中凌亂,明白了自己才是小白,自己才是沒見識的土鱉。
他們哪兒有見識啊。
真大佬還是得看劉真君、劉教主的。
「哥兒幾個,我這次從南蘇州過來呢,就是為了幾個事情,指定是不會鬧事的。有人鬧事呢,看情況合適不合適,我也幫忙通個風,報個信兒。」
「教主……不是,前輩,不知再臨北蒼省,所為何事?海南省那邊……不知前輩可有安排?」
「放心,絕對放心,千萬放心,我們肯定不去海南省折騰。我這次回殺龍港呢,一是為了豬頭肉大肘子還有椰子飯,二是為了買點地皮蓋房子,實不相瞞,南蘇州亂啊,競爭太激烈了,搞個迷信組織很費時間和精力的,我這又是幾十個兒女,不能成了同行的人質啊,對不對?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是不是這個理兒?」
「……」
「……」
「……」
劉澈說罷,又是自顧自幹了一杯,然後剝著鹽煮花生,一邊吃一邊道,「我兄弟現在事業這麼大,又是正經的事業,我不能添亂啊對不對?所以我就跟幾個教派同行商量了一下,該轉型的時候,就得轉型。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那個店啦。愚民是沒前途的,搞什麼地上神國****更是扯淡。為了仨瓜倆棗的,頂著那麼大的風險,不值當。」
「……」
「……」
「……」
秘書們剛想點頭,忽然一個激靈,你這還不如繼續邪教事業呢。
王角那就是天字第一號大反賊,邪教都比他強!
「哥幾個也不要見氣,就這麼個朝廷,我尋思著也該完蛋了。都三百多年了,什麼亂七八糟的髒事兒層出不窮,就說你們幾個吧,你們能樂意過來?那不是上官有名,下官不得不從嘛。杜光庭這個糟老頭子壓著你們來,你們就得來。龍潭虎穴也得搏啊。」
「……」
「……」
「……」
「我劉澈不整虛的,先講開了,交個底,也就免得瞎猜。」
嚓。
抓了一把蒜香花生,很脆很香,咀嚼起來回味無窮。
剝花生的劉澈見幾個年輕人已經陷入了沉思,頓時非常的滿意。
將心比心嘛,誰還沒年輕過不是?
不過猛地一愣,劉澈尋思著自己也不老啊。
接著又猛地一個激靈,自己雖然不老,但也不小了,還是單身。
個人問題一天不解決,一天自己就不成熟。
不像王兄弟,該結婚的時候就結婚了,現在事業紅紅火火。
先成家,後立業,這才是普普通通的人生啊。
自己這樣瞎混,也不是個事兒。
他忽然又想起了一個事情,之前崔龍城找王角啥也沒談成,但最後自己的處境,明顯是變好了。
沒有這兄弟,自己怕是指定不行了。
那石城鋼鐵廠的鋼釺,也不是說一百年不變啊。
該磨損,它還是得磨損。
思來想去,認為自己應該正經搞點事業的劉澈,心中有了計較。
先定一個小目標,比如去吃一碗寶珠椰子飯,然後再烤倆大腰子。
從頭再來,人生不需要猶猶豫豫、踟躕不前,該吃大腰子的時候,絕對不能小雞兒燉蘑菇。
「教主別光喝酒啊,得吃菜」
聖女小翠嗲聲嗲氣地催著,劉澈呵呵一笑,「對對對,哥幾個,吃菜,吃菜,都是大廚的手藝。」
幾個海南省的秘書雖然沒有交流,但都覺得不虛此行,收穫頗豐啊。
至少知道了海南省北州州長歸守明好男風。
以後投其所好,就有了針對性。
升官發財不是夢,是肉眼可見的一條康莊大道。
康莊大道看來是旱道。
「前輩有沒有興趣在海口置業?雖說海南乃是流放之地,又多毒蟲野獸,可地廣人稀,土地是不缺的。」
「是啊是啊,前輩,只要不在海南傳教,很多事情,都是打個招呼便是了。」
劉澈本想直接拒絕的,他雖然是「身毒太上道」的教主,可也沒當幾天,自己里里外外都使喚不了幾個人,去海南傳教那不是做夢麼。
可是劉澈轉念一想,不對啊,自己憑什麼要傳教?
自己又不是真的要當邪教頭子一輩子。
自己是有理想的。
於是劉澈尋思了一下,正好我現在還有點價值,這要是在海南省也成立了「勞人黨」的分部,怎麼地也算是對兄弟的支持吧?
想到這裡,劉澈於是拿著酒碗沖海南來的秘書們說道:「你們都這麼說了,我還矯情個啥啊。那就說好了,回頭我整點家當過去,弄個大房子。畢竟,就我現在的狀況吧,也不太合適在這裡招搖過市。」
「前輩高義……」
「前輩英明……」
「哈哈哈哈哈哈……好說,好說……來來來,滿上!幹了!」
「干!」
「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