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5章 上一章忘了加標題嗎？
依耶塔的聲音在駕駛室內迴蕩開來，原本還算緩和的氣氛不禁一滯，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了大家的喉嚨。林格倒是毫不意外，倒不如說他早就在等待這一刻的到來了，魔女結社布局星空的時間甚至遠早於桑佐德大巫寫下《眾星曆書》的時間，魔女們又怎可能放任地上人擅自闖入女神的聖地呢？
一艘艘銀白色的星艦正從大屏幕的死角外飛進來，他們原先應該隱藏在了巨大天體的陰影中，因此避開了阿魯斯雙星艦的視角範圍，那修長優美的艦身在漫漫長夜中似乎反射著灼灼的光芒，猶如一支支月華之箭，照入了這片被黑暗籠罩的區域。
它們連成一線，攔截在阿魯斯雙星艦的航行路徑上，迫使依耶塔不得不放慢速度，免得一頭撞入了教團聯合精心布置的封鎖線中。林格的目光粗略一掃，算出這些星艦的數量大約在一百艘左右，它們每一艘的體型都不如阿魯斯雙星艦龐大，然而繁複精細的工業之美卻體現得淋漓盡致，很有教團聯合的風格。
指揮艦的駕駛室內，作戰指揮部的總負責人，亦是異星哲人號的第二艦務官費舍，抬眼打量了一下對面那艘外觀頗似鯨魚的巨艦，灰褐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異彩：他沒有想到除了結社以外，鏡星上居然還有勢力掌握著這種水平的工業力量，甚至能夠獨立製造出星際航行級別的戰艦，而且其造型設計都頗具可取之處，就是不知道實際戰鬥力如何。
相信很快就會得到驗證了。
他拿起魔導通訊裝置，對艦隊下達了指令：「目標已經出現，全艦隊進入戰備狀態。」
「魔導引擎進入全功率運轉狀態，開放第一、第四、第十六排放閥門。」
「準備投射作戰單位。」
隨著一道道指令有條不紊地傳達下去，在這些代號為「星宙騎士號」的巡航戰艦上，一個個巨大的作戰艙門緩緩開啟，一台台高大冷酷的槍騎兵機體出現在投射位置上，控制室中樞的操作員們迅速為它們設定了投射坐標、速度與魔力頻率等關鍵因素。得益於魔導引擎的全功率運轉，這個過程只需要不到十分之一秒的時間就能完成，緊接著，蜂巢狀的推進裝置也進入運轉狀態，從每一個蜂窩口中噴射出熊熊燃燒的魔能粒子，緩緩將這些機體向前推去，並在加速度的推動下投入星海，猶如往黑暗中投落了一塊塊沉默的鋼鐵——
但這些鋼鐵迅速點亮了光芒，從背後的魔導爐中噴吐出混雜著灰白色蒸汽與赤紅色魔力流的氣體，宛如燃燒著一條條星流之火的軌跡。數百台構裝機兵一起運轉魔導爐的景象，就像是在黑暗中同時點燃了數百顆赤色的彗星，長長的焰尾在身後拖曳出一片閃光的火海。
在魔導爐的動力推進下，這些被投放至宇宙環境中的構裝機兵先是墜落，然後又迅速上浮，呈滑翔的姿態朝阿魯斯雙星艦飛來，猶如一片燃燒的彗星群，正浩浩蕩蕩地劃破長夜。在滑翔的過程中它們逐漸分散開來，彼此之間保持著近乎一致的間距，以七台為一個編隊，排列出一個巨大的矢陣。
在這個距離上，林格看得很清楚，這批機體與之前他們在薩莉亞原野和倫威廷市看到的機體，明顯不屬於同一種類型。或許是為了適應宇宙規模的戰鬥，它們的體型相較那些輕盈敏捷的騎士型機體，更龐大了數倍，每一台的高度都在四十米左右，加強過的裝甲厚度使它們看起來更為笨重，因此不僅背後有魔導爐噴射出赤紅色的魔力流作為推動力，肩部與腿部也額外加裝了數個小型魔導爐，以更為強勁的動力確保其機動性和火力。
但是這些構裝機兵所配裝的武器看起來很原始，右臂托起一面幾乎覆蓋了三分之二個機體的機械塔盾，左臂則與巨型騎槍相連，看起來有點像中世紀時全副武裝的重甲騎士。若非那些騎槍的槍刃末端都開了炮口，其中醞釀著顯著的能量波動，林格恐怕真會將它們當成純粹的近戰機體來看待。
這些槍騎士類型的構裝機兵，其整體塗裝是墨綠色的，與幽暗的宇宙環境相得益彰，林格還注意到它們背部噴射的魔力流中，都延伸出一道光束連結著身後的艦隊，上百道光束匯入艦隊集群中，猶如河流匯入海洋，似乎通過這種方式，從艦隊的動力室中獲取了無窮無盡的能源。
也就是說，如果不消滅那些巡航戰艦，就會陷入與構裝機兵群的無休止的消耗戰中去。雖然補強了行星動力裝置的阿魯斯雙星艦，其實並不是很懼怕消耗戰，但林格卻不想拖延太長時間，主要是他可以肯定，魔女結社在宇宙布置的力量，絕不只有眼前這支艦隊，極有可能還包括一台未知的構裝機甲。
雖然不知道它為何沒有出現，但如果拖到對方來支援的話，憑阿魯斯雙星艦的力量，真的能夠與構裝機甲對抗嗎？林格對此持懷疑態度。
所以，最好是速戰速決。
「左滿舵，北北東四十五度，航速二十節，調頭避開對方的第一波攻勢。」
面對敵人來勢洶洶的進攻，格洛莉亞船長大人臨危不懼地下達了指令，依耶塔則如實執行，阿魯斯雙星艦在幽暗的星幕下緩緩調轉方向，朝著箭矢陣型的薄弱處躲避。儘管愛麗絲一直在旁邊叫囂著無需躲避正面對決之類的屁話，但沒有人理她。
對方似乎看穿了阿魯斯雙星艦想要暫避鋒芒的意圖，但距離太遠來不及阻止，便在後方指揮官的命令下，舉起左手的巨型騎槍，將末端的炮口對準了前方。在短暫的蓄能後，炮口中齊齊閃爍開一輪明亮的火焰，然後赤色的光束遮天蔽日，從側面命中了阿魯斯雙星艦的側舷甲板，令艦身輕微晃動起來，猶如在海浪中顛簸了一下。
「嚯？」通過這一波攻勢，格洛麗亞船長迅速判斷出了對方的火力強度：「從能量等級上看，明顯已經超越了星間風暴外圍區域的強度，大致與中心區域相當，這還只是正常功率下的火力強度。不愧是結社秘密研發的槍騎兵機體，之前查看資料的時候，我還很疑惑為何從沒有在東大陸戰場上看到過關於它們的作戰匯報呢，原來都被布置到了外太空啊。」
格洛麗亞曾冒險刺探過魔女結社的機密情報，對他們的軍事實力還算有一些了解，只是不知道具體的參數和防線布置而已。她一度覺得魔女結社研發出槍騎兵這種重裝火力壓制的機體，卻沒有將其投入東大陸的殖民戰場，是一種非常浪費的行為。現在她才明白，原來東大陸那些超凡者和異類，尚沒有讓魔女結社使出全力的資格，來自宇宙中的威脅，才是槍騎兵部隊的主要目標。
越是了解，就越是慨嘆於這個敵人的強大……以及傲慢。
第一波攻勢沒有奏效，槍騎兵部隊在指揮官的指令下，依然保持勻速狀態向阿魯斯雙星艦逼近，同時魔導爐中如激流般澎湃不息的魔力能量，經由重型裝甲下隱藏的輸送管道，再次向巨型騎槍的炮口處匯聚，開始醞釀下一波齊射。阿魯斯雙星艦捕捉到了這一波魔力能量的數值波動，大屏幕上出現了具體參數，由於太過複雜很難看得懂，但顯而易見的結果是，接下來這波攻勢將比上一波更加猛烈。
「還真是不給人喘息的餘地啊。」
格洛麗亞輕笑一聲，毫無慌張，她的大海盜身份在這時發揮了作用，船上沒有人比她更明白這種海戰該怎麼打，因此也就默契地將指揮權交到了她的手中。不過林格覺得，如果只是格洛麗亞的話，就算擁有大海盜的記憶，也未必能做到這種地步。所以此刻掌管那具身體的，究竟是哪一個人格呢？
他深深地看了灰發少女一眼，後者仿若沒有察覺，從容地下達了指令：「我們也不能只是被動挨打，是該給對方一點顏色瞧瞧了。依耶塔，啟動【黑洞坍塌裝置】與【白洞擴張裝置】。」
「了解！」
依耶塔對船長大人的指令無比信任，毫不猶豫地啟動了對應的裝置。於是，始終環繞著阿魯斯雙星艦呈雙螺旋結構飛行的、一黑一白的兩個巨大球體，在此時忽然分開了，由超高速的飛行狀態迅速轉為靜止狀態，沉默地飄浮在巨艦的兩側，這個過程甚至不需要任何緩衝，顯得如此突兀，完全違背了人的視覺規律。
黑洞向內，呈順時針旋轉；白洞向外，呈逆時針旋轉。兩個巨型球體緩緩扭曲，參差不齊的邊緣摩擦著虛空，如同機械工坊內生了鏽的齒輪，發出艱澀刺耳的哀鳴。下一刻，槍騎兵部隊的齊射準備已經完成，伴隨著黑暗中一片明亮的火光閃爍，赤紅色的光束遮天蔽日襲來，它們的速度其實很快，但由於彼此相隔的距離太過遙遠，依然可以清楚地看到光線划過的軌跡，漫天赤星猶如一面正在升起的牆，覆蓋了整個大屏幕。
不僅火力更為兇猛，連火力範圍也得到了進一步提升，看來那些槍騎兵機體已經進入了超載狀態。
然而巨艦巍然不動，而懸浮在其左側的黑洞卻猛地擴張膨脹起來，最終幾乎達到了一顆小型星體的質量。向內旋轉的黑洞爆發出一股恐怖的吸引力，令那些由純粹能量構成、並無實質存在的赤色光束也不由得被吸引過去，紛紛脫離了原本的軌道，如一萬顆流星落入海中般，落入了黑洞空虛幽邃的內部，卻連一片浪花都沒有激起，一切如沉睡般寂靜。
將來自敵人的攻勢吞噬之後，黑洞迅速坍塌還原為一開始的體型，而懸浮在巨艦右側的白洞則同樣開始擴張膨脹，但從白洞內部釋放出來的則是一股無法抵禦的斥力，猶如無形的潮汐般席捲而過。剛才被吞噬的那些赤色光束原封不動地脫離了白洞，卻朝著自己來時的方向飛去，向創造出自己的主人發起了叛逆的襲擊。但純粹的能量原本就是無主之物，因此其實並沒有選擇主人的資格，只是在遵循它們由釋放、爆發再到消逝的本能而已。
「這是——」
指揮艦上的費舍神色微訝，吸收能量的黑洞與釋放能量的白洞，這詭異的一幕讓他不由得想到了七位魔女中的終焉魔女蒂梅絲大人。不過對方在能量的吸收與釋放上似乎都打了折扣，既沒有完全吸收，也沒有完全釋放。若是蒂梅絲大人在此，恐怕這支槍騎兵部隊一瞬間就會全軍覆沒吧。
他冷靜地下達了指令：「兩側縱隊，舉盾防禦；中間縱隊，自由分散躲避。這波攻勢結束後，迅速重組隊形，我會讓後方艦隊繼續投射作戰單位，為你們補充兵力，不要被對方找到破綻。」
遵循他的指令，兩側縱隊的槍騎兵機體紛紛舉起右手的機械塔盾，橫在身前構成了一道堅固的城牆；而中間縱隊直面攻勢的槍騎兵機體則迅速散開，在赤紅色魔力流的推動下開始加速，從背部魔導爐的散熱片中噴吐出一道道灰白色的蒸汽，其中混雜著太空塵埃、雜質與灼熱刺目的魔能粒子，幾乎氤氳為一片浩蕩的海洋。
一道道光束穿過海洋，高度濃縮的魔力瞬間將白色蒸汽與塵埃都蒸發殆盡，但大多都落在空處，僅有少數光束得以命中敵人，但也只是不太致命的裝甲部位，真正被命中駕駛艙等核心區域而墜落的槍騎兵只有寥寥幾台。它們的身影向著下方黑暗的深淵殞落，又在這個過程中分裂解體，爆炸的閃光一閃而逝，赤星化為無數道明亮的雨絲，紛紛揚揚地飄灑開來。
後方艦隊群再次進行戰術投射，大約四分之一個槍騎兵部隊的兵力補充上來，重新填補進了箭矢陣型，敵人的兵力非但沒有削減，反而更加龐大了。
「嘁！」格洛麗亞冷哼一聲：「一群煩人的小蟲子！」
和阿魯斯雙星艦相比，槍騎兵機體確實只能用渺小來形容，但若是數量上去了，連鯨魚亦會在小蟲子面前感到為難的。
駕駛室內的氣氛有些壓抑，唯獨愛麗絲連聲怪笑，顯得十分得意：「嘎嘎嘎，看到了沒有，這就是我愛麗絲大人創造出來的新武器的威力呀！什麼槍騎兵部隊，我看不過如此！」
她才不會承認這武器的靈感來自於那位終焉魔女呢。
只要不說，那就是我愛麗絲大人的原創！
給點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