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夢璃臉一紅。
她嗔著瞧了江洲一眼,低聲道:「有人呢!老實點。」
江洲聳聳肩,正準備開口,忽然神色一頓。
這是個三人間的病房。
因為是陳元方帶過來的,又找了熟悉的醫生,因此病房裡就江洲一個人住。
他原本就一直在留意外面的聲音。
這會兒外面腳步聲嘈雜,怒氣沖沖,他一聽就明白了。
「你去外面等我。」
江洲笑著道。
之前就和柳夢璃打過招呼,因此她一下就明白了。
她有些緊張的朝著門外看了看,輕聲道:「不然我就在這裡陪你,外面人多,我……」
話沒說完就頓住了。
江洲伸手,在她的手背上輕輕一拍。
「乖。」
這個字,溫柔低沉,叫柳夢璃的心都跟著輕輕一顫。
她沒再說話,收拾了一下,起身,朝著外面走去。
拉開門,正好瞧見不遠處方雲良帶著強飛過來。
一臉怒氣,殺氣騰騰。
柳夢璃出來後,心高高懸著,想來想去還是走到外面的窗戶下坐著。
她想,要是等會兒真出了什麼事,這裡距離門口保安很近,喊起來也方便。
病房裡。
「砰!」
門被用力推開,發出一聲巨響。
方雲良帶著強飛走進來,冷著臉,一眼就瞧見了在病床上躺著吃蘋果的江洲。
「媽的,你小子,會享受啊?」
方雲良示意強飛關門。
舌頭舔了舔門牙,走過去,一腳踩在病床上,盯著他。
「我兄弟還在所里蹲著呢,江洲是吧?真以為這會兒沒人敢動你?」
江洲瞧著方雲良,有些感慨。
上輩子,他也見過方雲良。
不過那都是很多年後了。
這傢伙,背景足,兩年前出頭那會兒,也混出名堂了,手底下有幾家公司,算得上是老闆。
尤其是在京圈這塊兒,勢力極大,手裡養著不少人。
當年找了個女明星做女朋友,結果控制欲太強,人執著要和他分手。
扭頭就找了個年輕小導演。
結果方雲良還沒說話。
他手底下就有個小弟拎著刀就去捅了人,人沒死,進醫院了的,小弟也被抓起來了。
一番盤問,愣是啥也沒問出來,只說自己看不慣那年輕小導演給自己大哥戴綠帽子。
總之,這事兒鬧得沸沸揚揚,江洲也聽說了。
那時候出現在娛樂新聞版面的方雲良,大腹便便,看起來富態雍容。
只有間或抬頭瞧你一眼的時候,能夠瞥見年少時候的崢嶸和狂妄。
他不是變了。
只是學會了藏匿。
「方雲良。」
江洲笑了笑,忽然將蘋果放在一旁的柜子上,而後,拿出手帕,擦了擦手,道:「你好,我叫江洲。」
方雲良:「??」
強飛:「……??」
兩人氣勢洶洶的來,原本是想著硬碰硬的,結果沒想到的是,這江洲直接來了個自我介紹,態度還很好,笑吟吟的,搞得人猝不及防吃了個軟釘子。
強飛沒見過這樣的。
之前哪一次,不是硬碰硬,三言兩語不合適就開始打架?
方雲良皺著眉,盯著江洲看了會兒,當下也只能伸出手,握住了江洲的手。
媽的。
噁心。
兩個男人假惺惺。
要是之前,方雲良指定給對方一拳,可是現在,東子就在所里呆著,還指望著江洲能夠出具諒解書,這樣才好出來。
否則的話,一旦被嚴查,又是三進宮,肯定不容易。
方雲良盯著江洲。
他倒是要看看,這人到底要搞什麼名堂!
「別和爺演戲,你那一套沒人吃!」
方雲良道:「到底咋樣你才肯寫諒解書?」
江洲笑著道:「諒解書?」
他說完,又支起身子,一把拉開了旁邊的柜子,抽出了一張紙,道:「你說的是這個?」
啥?
方雲良這一次是真的驚訝了。
他接過來,瞧了一眼,發現居然真的是諒解書!
而且上面還說明了東子沒碰他,是自己不小心摔著了,沒什麼大事兒諸如此類。
「情急之下的辦法,不然的話要麼留下手指頭,要麼放點血,我都不想,所以只能這樣了。」
江洲淡淡道。
方雲良是真的震驚了。
一旁的強飛也不敢置信的將諒解書接過去看了又看。
他們原本以為,這一次來,指定要費一番口舌,威逼利誘等等,才能達到目的。
萬萬沒想到,對方居然早就寫好了!
氣氛有些微妙的沉默。
方雲良點了一支煙,吸了兩口,終於想明白了。
「你他媽的,是不是就等著我過來?」
方雲良盯著江洲,皺眉:「你找我啥事兒?」
他雖然一根筋,脾氣大,但是腦瓜子也不笨。
這想一想就明白了。
東子是個魚餌,對方既然提前寫了諒解書,卻沒有給警方,這意思不就很明顯了?
就等著自己上鉤。
如今自己來了,諒解書也能給警方了。
可是。
方雲良不明白的是,這江洲找自己幹啥玩意兒?
江洲也不含糊,直接開門見山。
「你的方哥電器店,還有一個合作夥伴,叫做江明帆,是嗎?」
方雲良點頭,吐了個煙圈:「咋了?」
這事兒沒瞞著,打聽一下都能知道,更別說是同行。
江洲笑著道:「他是我堂哥。」
方雲良一噎。
啥玩意兒?
堂哥?
「你倆是堂兄弟?」
他顯然是震驚了。
要知道,這段時間江明帆沒少來找自己,基本上話里話外都是攛掇著自己對付江洲。
他還納了悶,兩人之前是不是有仇,萬萬沒想到居然是堂兄弟?
方雲良原本就是個重義氣的。
對兄弟下手,這事兒頓時讓他有些膈應了。
「他這人,心眼多,一直和我不對付。」
江洲道:「 你和他合作這一年多,心裡應該比我明白。」
方雲良沒吭聲。
算是默認。
和江明帆合作的這段時間,方雲良雖然沒表現出來,但是心裡頭一直很清楚。
他占自個兒便宜,瞧不起自己兄弟。
髒活累活都喊他們做,錢卻沒給多少。
他不說,只是懶得計較。
如今江洲提起來,他琢磨了一下,又盯著江洲看了看,見後者笑吟吟的看著自己,當下就明白了他的用意。
「怎麼著?還學會策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