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12【一朝天子一朝臣】

  「接下來又該如何是好?」金銓又憂心道。【,無錯章節閱讀】

  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君上位,像他們這些老人肯定不會再留,一律被清退出去。如此一來,失去權力的庇護,金家又該何去何從?

  而且,金家三兄弟如今都在政府機構。萬一都被裁員,今後生活該如何維持?他那三個兒子,可都不像項南這般出息,難道讓他們在家坐吃山空?!

  「父親莫慌,我想他就算得了天下,一朝天子一朝臣,也不至於驅走所有人。大哥、二哥、三哥好好表現,應該有留任的可能。

  況且,退一萬步說,到什麼山上唱什麼歌。真若是大哥他們被裁,咱們家也不至於揭不開鍋。老百姓怎麼過日子,咱們就怎麼過日子,總還能活下去的。」項南勸道。

  金銓聽他這麼說,長長的嘆了口氣。

  「燕西,好在還有你。」他看向項南道,「你大哥、二哥、三哥,如今都指望不上了。金家唯有你才能撐起大局,你可一定要肩負起這個責任來。」

  「是,父親。」項南點了點頭。

  雖然金家眾人並不完美,但是對他還是很好得。兄友弟恭,姑嫂和氣,姐弟同心,因此他也實在不忍看著他們淪落。

  ……

  隨後不出金銓所料,奉系在占據京城之後,很快便扶持自己人上位。

  不僅總統被逼下野,參議院被解散,就連各部總長、次長等也一併撤換,全部安插上了他們自己人。

  如此一來,金銓、金鳳舉、金鶴孫、金鵬振通通失業,全部被迫回到家中。這也令金家都籠罩在低氣壓中,每個人的臉色都晦暗慘澹。

  「還是老七聰明,選擇教學,而不是從政。」大嫂吳佩芳欽佩的道,「如今滿朝文武都被裁撤,只有老七的工作還算安穩。」

  「這也是因為老七有本事。又是寫小說,又是寫詩歌,又是寫話劇……人家大學才願意要他。」程慧廠稱讚道,「鶴孫在鹽業待了幾年,天天都是喝茶看報紙,一點正事都沒有。這次一裁員,直接就把他裁了。」

  「鵬振也是這樣,以往在單位也不做事,但好在有爸的面子,工作還能保得住。現在爸都沒官做了,誰還會慣著他呢。」王玉芬也鬱悶的道,「這下怎麼好,難道真要坐吃山空麼?」

  金家三子原本都是紈絝子弟,雄心才幹皆無,整日吃喝玩樂,遊手好閒。以往金銓在位時,人家看他的面子還肯照顧一二。

  現在連金銓都沒咒念了,他們還哪裡有什麼面子。再加上能力又實在不行,自然就被踢出了局。

  對比起來,還是項南好。大學教授,知名學者,不會輕易被裁。而且又會寫小說,又會寫詩歌,賺得錢一點不少,足以補貼家用。

  只是自古有父親養家的,有長兄養家的,沒有么弟養家的。金鳳舉、金鶴孫、金鵬振也沒臉向弟弟要錢生活。

  因此接下來,金家何去何從,可是大費思量。

  ……

  隨後,金銓在金家舉辦晚宴,宴請這些失意的政客,一起共商國是謀求出路。

  「咦,伯言怎麼沒來,我向他發了請帖的。」到了開席之時,卻見白雄起未到,金銓不禁疑惑的道。

  此次奉系入京,前總統已經被迫下野。而白雄起這總理之位,是前總統和他共同扶持的,按理說也在下野之列。

  所以金銓今天也邀請了他,希望也給他一些安慰。畢竟同時天涯失意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但白雄起居然沒來,讓他都難免有些擔心。難道是因為傷心太過,所以不想見人了?!

  「總理還不知道?!白雄起怎麼會來,他根本不會下野,反而可能高升,又怎麼會跟我們同桌喝酒?」前外交次長曾益新道。

  「怎麼可能,一朝天子一朝臣,他怎麼會倖免?」眾人一聽,分分詫異。

  「原來你們都不知道……」曾益新冷笑一聲,「其實白雄起早跟奉系有聯絡,這次直系慘敗,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財政調度無力,後勤保障不穩。前線子弟沒有子彈,沒有醫藥,沒有軍糧,又如何能勝?

  而負責資源調度的,正是總理白雄起。是他故意搗亂,不肯按時調撥,才導致我軍慘敗。而且,也是他泄露了前線的機密,才導致奉系可以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竟然是他?!」眾人一聽,紛紛譁然。

  金銓更是大怒不已。

  「難怪一開戰,局勢便惡化至此,原來竟是他……」

  前總統對他有提攜之恩,他一直是赴湯蹈火,肝腦塗地。而他對白雄起也有提攜之恩,也希望他能效忠自己,一心一意。

  萬萬沒想到,正是白雄起的出賣,才導致如今的亂局。

  自己有眼無珠,扶持這樣一匹白眼狼,以致有今日之禍,實在無言愧對總統,愧對同僚,實在恨不能死了才好。

  「總理且寬心吧。令郎做得詩好啊,『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銘。』我等為國鞠躬盡瘁,肝腦塗地,如今卻連官位都保不住。

  人家吃裡扒外,兩面三刀,如今卻是青雲直上。世事如此,不必強求。」前鹽務局長向問心道。

  聽他這麼說,眾人無不嘆了口氣。

  雖然他們也並非完人,但相較忘恩負義、唯利是圖的白雄起,還是要好上太多了。

  「好了,不說這些,喝酒喝酒,一醉解千愁。」前交通總長夏利安舉杯道。

  聽他這麼說,眾人紛紛舉杯。

  ……

  所謂酒入愁腸愁更長,這一喝酒可就了不得。

  陳年紹酒,八個人居然喝了整整兩壇,平均每人二斤酒。雖然黃酒度數不高,但架不住是陳釀。

  因此當酒席散罷,隨從李升扶金銓回房休息時,就見他眼睛望了旁邊椅子,口裡羅兒羅兒說了兩聲,手扶了椅子靠,面無人色的,竟倒了下去。

  李升有見識,知道是犯了中風。他之前服侍的一位總長,也是這般毛病,立刻便大聲呼叫起來。

  項南此時正在屋中寫書,聽到喊聲,立刻沖了出來,就見眾人已經亂成一團。

  有人忙著打電話叫醫生,有人被嚇得手足無措,有人哭得撕心裂肺……總之不一而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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