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合成拳頭被男人攥在手裡,好一會方棋才說:「……這是什麼?元丹?」
男人低低地應了一聲。他從未見過元丹,之前在蒲江山搓碎崢雲的元丹時他也不曾親眼看到。
方棋梗得說不出話來,絕不能小瞧這么小的一顆東西,元丹是一個修士最為珍重之物,是他的修為之源。沒了這玩意兒就相當於一個廢人,而對於修士來說,沒了修為比沒了命更可怕,更何況還是鴻元這樣站在修真界巔峰的人。
他能放下這麼深厚的修為?
方棋微微皺起眉,道:「元丹才是你的命,我不是,我不要,你快收好。」
「怎麼說都行,」鴻元道:「反正都是你的。」
方棋:「……」
方棋掰開他的手,展開手心看那顆圓圓的小東西發呆,男人極有耐心又享受的看他失神的臉,靜思片刻,方棋才糾結道:「鴻元,你的嘴實在太甜了……又甜又膩。」
真的太甜了,這麼膩人的話……讓他每一句話都心跳加速。
鴻元頂著這樣一張不苟言笑混黑|社|會的臉,哪怕不說話,板起臉就像是在威脅別人交保護費……他怎麼能這麼說話,跟他的外表完全不符合啊!
又違和,又心動。
方棋揉了揉臉,熱度稍退後,把灰黑色丹珠放回他手裡,「我不要你這個,心意我領了,你自己先收著吧,你說的話……我勉強,咳,信了。」
男人從他手裡接過元丹,不經意地在手裡稍稍一轉,方棋看他玩轉元丹像是在玩弄一顆玻璃球,一副全不放在心上的樣子。方棋頓了頓,替他覺得著急,怎麼這麼重要的東西他渾不在意……方棋拍他的手,催促他道:「收起來,這是隨便玩的東西嗎?快快快。」
鴻元微微一笑,似是想出來什麼好辦法,一根又薄又細的紅線居然穿過了丹珠,隨後壓了壓他的腦袋,將元丹當作吊墜掛在他的脖子上。
方棋:「……」
鴻元道:「戴著吧。」
「…………」方棋臉都裂了,顫著嗓子道:「你什麼毛病啊,不怕我給你弄壞了啊!你怎麼能往裡面穿紅線,會不會有裂紋壞了怎麼辦?」
「壞就壞了,我能拿你怎麼樣,」鴻元道:「我毀了元丹,形同廢人,你可要好好保護我。」
「你給我滾!會不會說話?」方棋毫不客氣拐了他一肘子,舉著吊墜仰著臉看。
兩人相顧無言,鴻元重新躺回床上,眯著眼睛似醒似睡,十分享受這一刻的靜謐。方棋舉著吊墜,認真地看了半天,到最後還是取了下來,遞給鴻元道:「你自己拿著,太貴重了我真不敢收……你拿著,你倒是伸手啊!」
鴻元自自在在的躺在床上不動,方棋索性把元丹放到他身上。
隔了片刻,男人隨手拿起來,他手指纏了兩圈細細的紅繩,漫不經心地搖了搖,丹珠隨著他的動作左右搖動,方棋看得一驚一跳,男人道:「不戴算了。」隨手丟到一旁。
方棋看了看被隨手丟棄的元丹,又看了看閉目養神的人。難以想像這是他的修為根源,居然這麼不當一回事,快被他氣死了。
方棋老老實實地拿過來自己給自己戴上,元丹在他身前晃來盪去,感覺像是拴了一條小狗鏈。
「你不帶著元丹行不行?會不會有後遺症,你怎麼修煉?」方棋眉頭緊鎖,道:「不是說修為跟元丹掛鉤的嗎,你現在修為還有沒有?」
「有,」看他最終還是坳不過他,鴻元彎了彎眼睛,柔聲道:「我修為早就登頂,繼續修煉作用不大,既然如此,元丹在你這裡在我這裡沒什麼區別。別有壓力,好好拿著就是。」
方棋一臉幽怨,站著說話不腰疼,怎麼可能沒壓力,弄壞了他又賠不起。
方棋沒理他,心裡想著去看看鴨嘴兒,裹著被子從床頭爬到床尾找衣裳穿。這床實在是大得離譜,像一張大通鋪,睡七八個人都沒問題。
方棋喘了口氣,頭一回覺得床太大了也不好,每回只能睡在床邊,要睡到床中間得爬好大一會。
而且……方棋看向鴻元,即使鴻元比常人的身高高出來不少,但他又不是巨人,這麼大的一張床怎麼可能睡得過來。
再而且……
床單也不好洗啊!
方棋坐在床腳道:「你不覺得這床太大了?」
男人的呼吸停了一瞬,對於以前的他來說,床大而空蕩,神殿空曠而寂靜,入目可見之處,都是空落落的。
可是今天……
只不過多了這麼一個人,沒他高,沒他大,他明明那么小,卻仿佛填滿了整個神殿,整個房間,他的身邊都是他的氣息。
鴻元道:「不算太大,你不是玩得很開心?」
「玩?」方棋找了一圈沒找到衣裳,道:「誰跟你玩,我衣服呢?不在這裡?」
男人眯眼看他,反問道:「就我們兩個,你穿什麼衣服?」
那他也不能光著屁股在屋裡跑啊,什麼邏輯!
方棋只當不在床上,懶得理他,晃蕩著蹭到床邊,越過橫陳在他身前的男人軀體,拖著被子下了床。
腳才觸到地面,地面上毛茸茸的,像是踩在長毛動物最柔軟的肚皮上,方棋低頭一看,腳底下是奶白顏色的地毯,觸感極為溫軟,方棋踩了兩下,幾乎能把腳面淹沒,回頭無語道:「我真沒想到你是這種人,鋪什麼毛毯啊,又不是小孩經常摔跤,摔一下摔疼了是吧?一個大老爺們兒這麼嬌氣。」
男人問道:「喜不喜歡?」
方棋掀開了一角的帷帳,往外看了看,一邊道:「問我幹嘛,隨便啊,都行。」
帷帳厚重低垂,分出內室和外室。內室里全是床,外室比內室大出許多,除了鋪了一層太過軟綿的長毛地毯顯得有些女人氣,其他的家居陳設都很簡單硬朗,黑白色的經典裝飾,旁側牆邊立著琴台書案,上面摞著幾本書籍,擺放的整整齊齊,硯台上搭著一支毛筆。
然後……除了這些。
沒了。
簡單得有些過於簡單了,如果這是鴻元的臥室,這種私密的獨處空間最能反應出一個人的心態和性格。屋裡空空蕩蕩得過分,萬獸神殿是萬獸森林的最神秘之處,這個男人又立足巔峰,他的住所本該囊括天下至寶,結果牆上連副畫都沒有,方棋往桌上看了看,那幾本功法也不是什麼稀罕物,是幾本非常薄的小書。紙張也沒有傳說中的泛黃破舊,不像是絕世的功法,只是一般的書籍。
方棋表情複雜,眼神怪異回頭看了看,正好看到男人下了床,先把左邊的帷帳搭在掛鉤上,又把右邊帷帳也搭起來。
方棋道:「你就住在這種地方?不會覺得沒意思嗎?你平時都玩什麼啊,我是說你不修煉的時候,連個娛樂用品都沒有,你靠什麼取樂和打發時間啊?」
方棋在屋裡轉了轉,道:「太空了啊,一看你就很……」枯燥無聊。
方棋閉了嘴,一看……就很寂寞。
方棋上前幾步,男人低頭看他,方棋心口有點堵,戳了戳他的肌肉,道:「你太不會找樂子了,以後我得好好教教你,人活著就是圖個痛快高興嘛。你看看你這日子過的,我都替你覺得無聊。說起來,你有沒有試過交朋友?」
「朋友?」微微疑惑的語氣,男人道:「沒有。」
方棋看了看他的眉眼,若有所思,心想鴻元除了凶一點……但容貌出色,隻手遮天,就沒有人……或者魔獸慕名來拜訪他?
方棋試探問道:「你這麼厲害……連個拍馬屁的狗腿子都沒有嗎?」
「我多厲害?」
方棋:「……」
方棋憋了幾分鐘,他跑題總是跑的很奇怪,不想誇他讓他太得意,卻也不想……看到鴻元失落,他的過去,真的已經很不容易了。
讓他開心一些?方棋自我安慰,當他的一回狗腿子,於是諂媚道:「哪裡都厲害,體力好,長得好,家世也好,爹是劍神,娘是超級魔獸。但最厲害的不是那些,是你自己,逆襲第一人,從小可憐到**oss,又勵志又厲害。」
男人笑意難掩,道:「這麼厲害?」
方棋用力點了點頭。
鴻元道:「床上呢?能不能讓你舒服?」
「!!」方棋怒道:「你繼續滾!是不是沒別的話說了?!」
不知想到什麼春光,男人黑幽幽的眼睛越發深邃陰暗。方棋裹著被子,男人的手穿過他的脖子,搭在他的後頸上,沿著被沿探了進去,擦過後背,握住他的肩頭。
「什麼時候在床上聽你喊厲害。」
方棋:「……」
方棋把他的手撥拉下來,一邊後退一邊面無表情道:「求你了,輕一點,好大哦,好粗哦,真厲害……」
男人眼神透出渴望,伸手撈他,方棋跑出數米遠,道:「好大哦好粗哦你不知道我多想把你削細一圈削短一截。」
鴻元:「……」
方棋離他遠遠的在屋子裡繞圈,鴻元抱臂看他,原想把人抓回來給他點教訓,隨後看到他無頭蒼蠅一樣轉,又按捺下了欲|望。
房間雖大,但光禿禿的,沒什麼家具。方棋轉了一圈,突然抖了個激靈,全身爬滿了冷汗。
這裡根本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