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帳很快就到了,守在外面的小兵看到羲衡,隔著很遠就繃直了身體問好:「羲衡神。」
小兵說完,眼睛不由自主落到洛晗和凌清宵身上。這兩個人是生面孔,以前並沒有見過,羲衡神帶他們過來做什麼?
羲衡淡淡點頭,問:「赫胥在裡面嗎?」
「回羲衡神的話,赫胥神在。」
羲衡應了一聲,帶著洛晗和凌清宵進門。洛晗對著守門的士兵頷首一笑,就快速跟上。
帳篷里空間很大,最外面是待客的地方,中間有書架、屏風阻擋,後面大概是赫胥的書房和寢室。羲衡進門後,如回到了自己家一般,根本不顧忌裡面的人在幹什麼,直接大聲道:「赫胥,我帶著兩個新人過來了。」
赫胥早就聽到了聲音,他從書房裡走出來,無奈道:「我聽到了,你也不必這樣大聲。」
羲衡自來熟地找地方坐下,說:「這是洛晗,昨天半夜的天雷就是她引出來的,這個是凌清宵,也是龍族的一個年輕後輩。」
赫胥將視線調轉到他們身上,洛晗連忙說:「赫胥前輩好。」
凌清宵輕輕拱手:「赫胥神。」
赫胥和歷史上記載的一樣,溫文爾雅,擅長內政,此刻見到他們,他和氣地點點頭,一點沒有神靈的架子:「你們終於到了。快坐吧。」
洛晗和凌清宵正坐到矮案後。赫胥詢問:「你們這一路可順利?本來我預計你們今日清晨就能到,容成還特意等了等你們。後來見久等不至,外面的事已經等不得了,他才出發。」
羲衡給自己倒了杯茶,不甚在意道:「也沒什麼,路上遇到了魔神,耽擱了一會。後來去給凌清宵處理傷口,慢慢就到現在了。」
「哦?」赫胥皺眉,看向凌清宵和洛晗兩人,「你們被魔神打傷了?」
凌清宵回道:「不礙事,小傷而已。」
「魔神打出來的傷可沒有小傷。」羲衡悠悠接了一句,皺眉道,「他越發偏激了,簡直為所欲為。我去的時候,他不依不饒要對這兩個孩子下殺手,要不是我阻止,恐怕他還不會收手。聽說他還想屠空一個村子,就是為了給自己找晚上休息的地方。」
羲衡越說,赫胥眉頭皺得越緊。凌清宵聽到,不得不補充道:「魔神屠青山村並非偶然,他似乎想占領後方,從後面偷襲前線。」
這事羲衡倒不知道,魔神追殺洛晗和凌清宵是他親眼所見,屠青山村是首領告狀,沒想到魔神竟然還想偷襲前線。羲衡嘖了一聲,不贊成地皺起眉:「他太唯我獨尊了。魔氣修煉久了,真的會易怒嗜殺,他久受魔族供奉,漸漸連他也染上了這樣的性子。」
赫胥想到魔神,亦無奈嘆氣。赫胥說:「等容成回來後,魔神的事我會和他提,你們不必管了。不說這些,你們兩個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赫胥的話題突然轉到洛晗身上,洛晗意外了一下,連忙說:「我也沒什麼打算。如果有機會的話,想跟著諸位前輩學習些自保本領。」
赫胥好奇,問:「你多大了?」
又來了,這個問題又來了。洛晗內心十分抗拒,但還是不得不說實話:「十九。」
羲衡和赫胥等了一會,一齊驚訝:「十九歲?」
「對。」
「還這么小。」赫胥驚訝,他剛進門時就感覺到洛晗很年輕,但是平時大家相互尊重,並不會用神識刨根究底地探查對方,無論對仙還是對神,這都是很失禮的行為。赫胥表情難看起來,才這么小,魔神竟然就動起吞噬的念頭,簡直不成體統。
當著兩個晚輩的面,赫胥沒有說魔神的不是,而是壓下,道:「你還小,確實該以學習為主。營地里這麼多人,你有什麼不懂的盡可以找人詢問,如果碰上戰事,你可以去找羲衡。」
羲衡接話:「對,這裡就我一個閒人。我和這些大忙人不一樣,全天都有時間。」
洛晗鄭重道謝。洛晗說完後,感覺到營帳外站了人,她自然而然停止說話。
其他人也察覺到了,羲衡起身告辭,赫胥將他們送到門口。洛晗跟在兩位神身後出門,走出帳子後,一個穿著全幅鎧甲、面容周正肅穆的男子出現在眼前,洛晗還沒什麼反應,身邊的凌清宵明顯驚訝了一下。
洛晗馬上知道此人不簡單了,能讓凌清宵露出這麼大的情感波動,可見這個人多半活在歷史書上。
那個男子看到洛晗只是禮貌頷首,視線落到凌清宵身上的時候,似乎多停留了一會。等走遠後,洛晗聽到赫胥叫那個男子為:「宿宗世。」
洛晗恍然大悟,她認不出長相,但是這個名字卻如雷貫耳。這不正是,中古大戰結束後,天宮的第一任天帝嗎?
歷史書上說宿宗世是容成、赫胥兩位神的左膀右臂,等戰爭平息後,容成見證了太多悲歡離合、反目成仇,對治理天下感到心灰意冷,所以交由最信任的副官宿宗世。宿宗世代為管理天界,雖說暫代,其實已握有實權。後來女媧、赫胥等神也陸續避世,女媧所管的人界,赫胥所管的冥界,陸陸續續併入天宮的職權範圍中。
後面又過了許多年,宿宗世和天宮已經深入人心,飽經戰亂、百廢待興的天界急需一個穩定而健全的朝廷,宿宗世在眾人的呼聲中登基,史稱明高帝,開闢龍族稱帝的先河。但是宿宗世在戰亂中積累了一身傷痕,登基後沒過多久,他舊傷復發,在天、人、冥三界廣招賢能,最後是明武帝脫穎而出,成為第二任天帝。
似乎從那時起,天帝禪讓給另一個龍族,就成了不成文的傳統。
洛晗了悟,怪不得凌清宵看到宿宗世反應那麼大,看到了活的歷史名人兼龍族先祖,怎麼能不激動。
而且宿宗世似乎還特意留意了凌清宵,洛晗本來奇怪為什麼,但是想到宿宗世的姓氏,覺得自己好像明白了。
姓宿,莫非,第一任天帝是應龍?
羲衡帶著他們往後方走,一邊走一邊交代:「你們的住所已經派人去收拾了,等一會好了,會有人來接你們。他身上的傷還沒癒合,這段時間不要做太大的動作,儘量靜養。」
洛晗一一應是。羲衡大概交代完,問:「你想學什麼?」
「時空術。」洛晗想都不想,第一個就提起時空,「我們來到這裡純屬偶然,那邊還有好些要緊事沒完成,必須得回去。」
「時空啊。」羲衡嘖了聲,道,「和時間空間有關的東西,恐怕不好學。」
洛晗當然知道不好學,但是他們要想回去,必須想辦法再度開啟時空通道,不好學也要學。洛晗說:「我知道,我們會盡力而為,有勞羲衡前輩指點。」
羲衡反正閒著沒事幹,難得有人陪他打發時間,他無所謂應下。羲衡說:「我知道了,什麼時候開始?」
凌清宵說:「看前輩方便,我們今日就可。」
洛晗一聽就心道,沒錯,這是凌清宵。他自己永動機就罷了,竟然還加上「我們」。洛晗咬牙,硬著頭皮說:「我也可以。」
羲衡再一次驚訝了,後世的小孩子求學如此積極?常年拖拉的羲衡感受到一絲壓力,長江後浪推前浪,和後輩比起來,他們這些前輩也太混日子了吧。
學生主動要求,羲衡還能說什麼,只能帶著他們去自己的住所學習。羲衡因為不參戰,住處比赫胥僻靜很多,條件也相應精緻些。羲衡住在一座木屋裡,屋子坐落在山腰,不遠處有溪水流過,環境清幽,與世無爭,和前面營地比起來,這裡仿佛是另一個世界。
羲衡回家後很不講究,他示意洛晗、凌清宵兩人隨便坐,自己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躺下,說:「好了,你們想知道什麼,現在問吧。」
羲衡躺的毫無正形,凌清宵卻正襟危坐,十分嚴謹。洛晗看了看,最終找了一個和凌清宵平行的位置,端正坐好。
羲衡可以不講究,她作為學生,態度卻不能不端正。
洛晗問出自己最關心的一個問題:「羲衡前輩,請問怎樣可以穿越時空。」
這個問題,其實已經困擾洛晗很久了。她兩次穿越時空都出了事故,第一次是從仙魔大戰回溯時間,她本來想回凌清宵和凌重煜剛出生的時候,從源頭制止凌顯鴻調換兩人,結果莫名其妙掉到了絕靈深淵,所有悲劇已經成型,她做什麼都沒用了。後來,他們在懷茵島,洛晗根本沒想過穿越,卻猝不及防被扔到中古。
羲衡打了個哈欠,說:「能量、契機、定位,缺一不可。」
能量洛晗能理解,但是另兩個就有些抽象了。洛晗問:「契機和定位怎麼說?」
「能量只是時空通道開啟的前提,但如果沒有定位,無法在時間長河裡定位到獨一無二的、確定的時間,即便準備好足夠的能量也無法成功穿越。但是這兩樣都不如契機,契機才是真正的決定要素,如果契機不到,其他所有條件都沒用。」
洛晗按照這個思路想,懷茵島穿越時,能量是天雷,定位是鎮魔石,契機大概就是性命危機?緊接著洛晗想起更多,照這樣說,仙魔大戰時,菩提樹等人提供能量,她原本的時間坐標是凌清宵出生,可惜途中出現一點小問題,她來到了一千年後,可是凌清宵掉入絕靈深淵同樣是獨一無二的、只發生過一次的事件,所以最後成功了。那麼,契機是什麼?
她回到過去,是某種必然嗎?
羲衡見洛晗思考得認真,好奇地問:「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時間的事情。」洛晗說到這裡頓了頓,她眼睛極快地瞥過另一邊的凌清宵,抿了抿唇,問,「羲衡前輩,過去,真的能改變嗎?」
凌清宵眉尖微動,明明沒有任何證據,但是他就是生出一種直覺。洛晗這個問題,問的是他。
羲衡聽到這句話愣住,他眼睛掃過面前這兩人,將他們倆的細微變化盡收眼底。羲衡饒有興味地笑了:「問得好。這個問題你拿去問別人,問一千個人估計能有一千個答案,但是我可以告訴你,不會。」
早就有所預料,但是聽到羲衡這麼肯定的回答,洛晗還是吃驚了:「為什麼不會?」
「因為穿越時空,本就是因果的一環。對你來說過去是過去,可是在你穿越的那一瞬間,過去,就成了未來。」羲衡說完,自己撓了撓下巴,「怎麼亂七八糟的,你聽懂了嗎?」
洛晗如實搖頭:「不是很明白。」
凌清宵突然開口:「過去不可改變,唯有未來可以?」
羲衡驚喜地睜大眼睛:「對,你看還是有聽懂的麼。差不多就是這個道理。」
洛晗看向凌清宵,覺得自己受到了背叛。
凌清宵又問:「既然如此,那歷史的起點在哪裡?穿越時空的這三個條件看起來難以捉摸,其實只要有心,並不難實現。」
看羲衡的意思,只能穿越到自己的過去,和穿越相關的坐標也必須來源於自身。這就形成一個矛盾,理論上每個人都可以穿越,那麼就沒有真正的歷史,因為一切都是可變的。
「這就是時間的奇妙之處。」羲衡微笑,「天衍四九,人遁其一,一切皆有可能。不過你擔心的事情並不會發生,因為對於歷史來說,穿越的那個節點也是過去。既然是過去,那就不可改變了。所以,當你們穿越的時候,就證明,你們和這段歷史有淵源。若是沒有淵源,從一開始你們就不會來到這裡。」
很好,洛晗被徹底繞暈了。洛晗放棄辯證整個問題,直接問:「那我怎麼樣可以回去?」
羲衡受傷地捧住心,十分誇張地嚷嚷:「女大不中留啊,你才剛來,就急著回去?」
太浮誇了,洛晗無奈地嘆口氣,說:「我雖然不成器,但是好歹,也是有事業的。」
她還有許多事情需要盯著,比如男女主的劇情,仙魔妖三界日益緊繃的格局,還沒找到來處的上古禁術,以及岌岌可危的和平局面。
她必須回去。
羲衡微嘆,說:「行吧。穿越有主動也有被動,你們來的時候是被動,落到什麼時間、什麼地點全靠運氣,可如果你想繼續穿越前的節點,就必須主動控制時空漩渦。」
洛晗突然生出種不好的預感:「所以……」
「所以,你修煉幾年,有足夠的神力支撐就行了。」
洛晗小心翼翼問:「這個幾年是指多少?」
羲衡想了想,不確定地說:「多則萬年,少則千年。不用擔心,很快的。」
凌清宵聽到眉稍抽了抽,最後恢復平靜。在哪裡修煉不是修煉,幾千年而已,沒有差別。洛晗就沒有凌清宵那樣穩定的心態,她聽到最少都需要幾千年的時候,內心真實地崩潰了。
天啊。
洛晗從羲衡屋裡出來後,一路都悶悶的。凌清宵見她不說話,猜測她可能還在擔心回去的事,安慰道:「沒有關係,不用急。在哪裡修煉都一樣,千年而已,並不算長。正好你能有充足的時間,好好和前輩們學習。」
洛晗聽完,並不覺得自己有被安慰到。
他們才剛剛走近營地,就有人跑過來,帶他們去新的住所。洛晗和凌清宵的住所相距不遠,靠近後方,不遠處就是後山。雖然地方不大,但收拾的很整齊。
洛晗將引路的小兵送走,趁凌清宵還在,連忙說:「你先別走,我有話問你。」
凌清宵停下,洛晗在周圍設了一個結界,這是今天她剛和羲衡學的,結界成立後,裡面的空間會變成獨立空間,可以暫時脫離當地時間、空間法則的限制。
洛晗把外界處理好後,神神秘秘地問:「你今後有什麼打算?」
「自然是修煉。」凌清宵說完,奇道,「你為什麼這麼問?」
洛晗嘖了一聲,無語道:「我還能問你修煉嗎?我的意思是,你今天看到了宿宗世,他勉強也算是你的先祖。你和宿家的關係這麼複雜……你要不要和他說些什麼?」
洛晗說的東一頭西一頭,但是總結起來,大概就是告狀兩個字。凌清宵先是意外,等反應過來後,他好笑地搖頭:「不必,你為什麼會有這麼可愛的想法?天啟紀距離中古已經過了幾萬億年,後世的宿家,和他有什麼關係呢?」
宿宗世和宿儀芳等人雖然同姓宿,但是,也只是如此了。凌清宵解釋道:「龍族的歷史你可能不太了解。龍族內部,已經經歷過許多次權力交替,鍾臨昆驪岐笳六山雖然是開朝時傳下來的,但是時到今日,六山,每一座都和創始人的血脈沒什麼關係了。」
「明高帝宿宗世登基後,分封戰爭中自己手下功勞最大的六位功臣,並將天界最適宜修煉的洞天福地賜予他們,分別是鐘山凌氏、臨山宿氏、崑山奕氏、驪山黎氏、岐山姬氏、笳山白氏。後來這六脈各自傳承,彼此間差別越來越大,漸漸成了獨立的龍種,比如,有翼曰應龍,有角曰虬龍,無角曰魑龍,擅火曰燭龍,後來崑山一脈和鐘山分離,他們不再自稱蒼龍,而是成為新的種族青龍。至此,才有了天界主流的六種龍族分支,其實下面還有更小的分支。」
洛晗試著說:「所以,後世區分應龍、蒼龍等,本身就是一次劃清界限?」
「是的。」凌清宵點頭,「明高帝分封的那六位功臣便是六山初代家主,根據六人功勞高低,鍾臨昆驪岐笳六山分到的資源各不相同,由此確定了六山的地位。只是後來登基的天帝不再是宿家,其他家族興起,利益糾葛變多,彼此之間的情面也不存在了。當利益不再一致的時候,自然不會一同出場,以致於連名字都要區分開。」
龍族內部內鬥激烈,哪一支在鬥爭中獲勝,哪一支就是嫡脈。經過這麼多年的爭奪,現在臨山的當家人,除了姓氏一樣,確實和宿宗世沒什麼關係了。
洛晗突然好奇,問:「這六個人,現在出現了嗎?」
凌清宵說:「這段歷史一直有爭議,畢竟中古時代變更頻繁,很多資料都沒有記載,其中甚至有人連姓名都沒流傳下來。」
因為現在是獨立空間,不受時空規則約束,洛晗乾脆拿出仙魔史看。她翻到明高帝這一段歷史,發現一個很奇怪的現象:「為什麼關於鐘山和凌氏的記載,幾乎沒有呢?」
「這就是有爭議的地方。」凌清宵嘆氣,道,「因為正史中許多地方語焉不詳,後面有人質疑鐘山第一任家主的真實性,也是因此,青龍才有機會獨立。」
龍族內部撕咬那麼嚴重,鐘山有這麼大的缺口,可想而知會被人如何圍攻。洛晗正要說凌清宵可以趁這次穿越一探究竟,拿回證據,自證家族歷史,她開口時,外面猛地傳來震動。
洛晗嚇了一跳,立刻收起所有不屬於中古的記載,解除結界:「怎麼了?」
凌清宵站起身,舉目望向山間,冷聲道:「山上有敵襲。」
「山上?」洛晗皺眉,「哪裡不是羲衡前輩居住的地方嗎?眾人皆知羲衡並不參與戰爭,奇襲哪裡做什麼?」
來不及說了,凌清宵握起劍,匆匆說:「走。」
現在營地大部分人在外打仗,羲衡又是出了名的中立,眾人並沒有在山上設立哨站,種種條件綜合之下,導致他們這次真的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凌清宵和洛晗趕到的時候,羲衡屋外已經被敵軍占領。他們自然是不敢惹時間之神的,可是也正是因為羲衡中立,所以他們肆無忌憚,直接衝過羲衡的底盤,朝山腳下仙族的營地襲去。
洛晗和凌清宵是最早趕到的,凌清宵一見到狀況就拔劍,洛晗想到什麼,慌忙喊:「等一下,你傷還沒好,不能動武!」
然而這句話怎麼可能有用,凌清宵一把把洛晗塞到羲衡院子裡,匆匆對著羲衡說:「外面危險,有勞前輩看護她。』
羲衡當然不介意多一個人,凌清宵說完就折身離開,洛晗想要追出去,被羲衡攔住:「你出去幹什麼?你要想中立,就不能對仙魔任何一方動武。一旦你動了手,就是給魔族那邊的神留下話柄。以你如今的水平,都不夠人家打的。」
洛晗著急,偏偏又被攔在裡面什麼都不能做,最終不可置信道:「那我們就這樣看著?」
「嗯。」羲衡點頭,理所應當道,「我們是中立啊。讓他們打去吧,不關我的事。」
羲衡現在就是一種事不關己的心態,雖然被冒犯地盤很不爽,可是,魔族雖然冒失,但並不敢對他動手。既然如此,他摻和什麼?
洛晗停頓了片刻,忽然問:「羲衡前輩,什麼是中立?」
「就是不參與任何一派,兩不相幫。」
「不參與任何一派,看起來與世無爭,其實這也意味著,沒有朋友。」洛晗慢慢說,「中立沒有盟友,所以,每一方都是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