誅仙

  凌清宵說完後,兩人莫名都沒有接話。一路靜謐,不留意間,賭坊區到了。

  賭坊和花樓是大明城的兩大支柱產業,有專門的賭坊區和花樓區。這片區域開的都是賭坊,一進街區,就明顯感覺到氣氛截然不同。

  那股浮躁的、一擲千金的味道。

  他們去了占地最大、看起來最豪華的一家。門外站著一排五大三粗的狼妖,洛晗幾人剛進門,立刻有窈窕的兔妖娘來招待他們:「四位客官好。客官第一次來?」

  洛晗頗想問「你怎麼知道我們第一次來」,但是她明白在賭場老手面前,他們這種小白說的越多只會暴露的越多,索性一言不發,只說需求:「四人,隨便看看。」

  「好。」兔妖娘熟練地取出四塊黑木令牌,說,「客官見諒,小店小本生意,需要簡單採集些信息。」

  賭坊為了自家生意,會登記來客身份。令牌不涉及私人信息,但是有鬧賭的、尋釁的,下次就不會讓這些人進門了。

  洛晗見凌清宵沒反應,就猜測這應當是賭坊常見操作,於是沒有反對。兔妖娘拿著令牌,最先問洛晗:「姑娘,可有代號?」

  「沒有,按名牌上編號就好。」

  「好。年齡?」

  「一萬歲左右。」

  兔妖娘依言寫下,凌清宵眉梢挑了挑,垂眸看向洛晗:「多少?」

  先前洛晗對鄒季白說一千,凌清宵由她去了。現在,竟然已到一萬歲,比他都大了?

  洛晗對著凌清宵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在乎這些細節,一萬和一千有差別嗎?但是凌清宵不肯配合,依然靜靜看著洛晗,最後,連兔妖娘也察覺到了,抬起頭來。

  洛晗只能不情不願把自己改小:「還不到一萬,差不多一千吧。」

  兔妖娘的手停滯了一下。差不多?一萬和一千並不是差不多吧……

  凌清宵對這個答案勉強放行了。兔妖娘看看眼前這兩位客人,最終裝不知道,繼續說道:「好,年齡已經改了。這位公子呢?」

  兔妖娘採集完必要的信息,依次把四個令牌交給他們,就被打發走了。等兔妖娘走後,洛晗在無人處瞪了凌清宵一眼。

  煩人。

  凌清宵當然感覺到了,權當自己不知道。葉梓楠和鄒季白率先走到裡面,洛晗和凌清宵跟在後面,進入賭坊大廳。

  一進門,銷金窟的氣息撲面而來,激烈的喊聲幾乎要把房頂掀翻。妖界的賭場也有色子、番攤、骨牌之類,但是那些更多是開給凡人的,有法力的賭客,更喜歡闖關擂台。

  闖關擂台的形式就豐富多了,守擂人設定條件,其他人可以任意挑戰,觀眾自由下注,誰贏了,誰就可以帶走所有賭注。

  守擂人為了吸引更多觀眾下注,打出來的條件都極盡噱頭之能事,儘可能從別的賭檯吸引人。然而畢竟每個人擅長的領域不同,從他們的條件上,能看出明顯的個人風格。

  有技巧型,有力量型,有詭計型……洛晗從過道中走了一圈,把所有人的擂台都看了一遍後,心裡大概有了數。

  洛晗想了想,示意鄒季白試試某一個擂台:「你看那個,你要不去試試?」

  那個擂台上有一個九宮格,格子裡麵條件隨機。挑戰者和守擂者各抽一個格子,然後按著裡面的條件比拳,有競技性的同時還帶著些運氣成分,最吸引賭徒。

  鄒季白看到就苦了臉:「我打拳沒事,但是我運氣不好。我要是抽籤,一定會抽到最不利的那個。」

  「不會。」洛晗說,「你去試試。」

  鄒季白見洛晗說的篤定,就上台去試試手。他拿出全隊僅剩的一分錢,鄭重地押在賭檯上。

  守擂人看到鄒季白壓了一塊白妖銖,臉都變綠了:「只押一分錢,你這是看不起我?」

  鄒季白說:「賭場自由下注,又沒人說不能押一分錢。」

  守擂人氣的不輕,然而賭場確實沒有一分錢不能下注的規定。這個擂台本來人流量寥寥,守擂人和鄒季白因為一分錢起了爭執,說話聲吸引來借幾個路人。他們見押鄒季白押一分錢,一看就知這是那種窮到極致夢想在賭坊一夜暴富的,不少人噓聲,陸陸續續有人跟著下注。

  這不過,都是下到守擂人那邊。圍觀群眾不住叫囂著:「給這種窮小子點教訓看!」

  相比之下,他們這邊實在是勢單力薄,人氣凋落。鄒季白忽然有些緊張了,下意識地打了幾下拳,給自己壯膽:「上天保佑,一會抽籤的時候不要再坑我了!」

  洛晗鼓勵他:「你放心上。運氣好到直接躺贏不可能,但是至少能公平競爭,你安心專注比賽就可以了。」

  鄒季白忐忑地上台去抽籤。他本來都做好準備抽出黑洞,沒想到拿到的簽竟然是「帶著兔耳朵比賽」。

  ……就這?

  鄒季白很痛快地帶上了兔耳,這點重量對於他來說幾乎於無,雖然頭上多了對耳朵,但是這又不影響出拳。

  台下洛晗看到鄒季白五大三粗的身軀上加了對兔耳,差點當場笑出來。凌清宵移開視線,不去看鄒季白頭上詭異的兔耳朵,葉梓楠受不了般捂住眼睛,說:「不行我不能看,太污染眼睛了。」

  他們這個擂台不是什麼大熱項目,鄒季白又是個新面孔,關注人寥寥,只有少數人壓了注。可是沒想到這個新人底盤卻很紮實,出拳又重又狠,竟然撂倒了老手。

  許多人都驚訝了,鄒季白一個壯漢帶著兔耳打拳,視覺衝擊極其強烈,竟然慢慢又吸引來不少人。

  一局結束後,觀眾叫嚷著再來。鄒季白一到抽籤環節又緊張了,他忍不住看台下的洛晗,洛晗對著他點頭,示意他儘管安心。

  鄒季白做了幾個直拳,給自己鼓了勁,才小心翼翼地去九宮格抽籤。這次抽出來的,是「不許說話」。

  鄒季白都震驚了,他忍不住低頭看自己的手,這真的是他的手嗎?

  擂台邊也一陣噓聲,鄒季白抽到的條件太不痛不癢了,按理,這裡面會有許多極盡刁難,甚至惡意的條件,為何鄒季白連著兩次抽到的都這麼友好?

  另一人也抽好了。不說話對鄒季白來說根本不是限制,打拳的時候不要呵聲就可以了,簡單的過分。毫無懸念,這次又是他贏了。

  鄒季白這裡圍著的人已經越來越多,又有人上台來挑戰鄒季白。鄒季白再次蟬聯贏家,他已經連勝三場,僅是這片刻的功夫,他就贏了五萬賭資。

  洛晗站在場外看著,由衷感嘆:「果然賭來錢快,這才多久,就將近五萬妖銖了。」

  「對啊。」葉梓楠也嘆息,「怪不得那麼多人會賭到傾家蕩產,此等暴利,時間長了真的讓人上癮。」

  他們欠債三萬多,五萬妖銖付完帳後,還能留有餘錢。只要省著點花,剩下這點能支持他們撐到天羽星君來。凌清宵見狀說道:「差不多可以了。」

  解決問題就好,再多就是不義之財了。

  洛晗也知道見好就收,小賭怡情,再大就不行了。洛晗對鄒季白擺手,示意他不要繼續。

  鄒季白雖然腦子不好,但是勝在服從安排。他見狀下台,場外頓時一片噓聲,許多人說話激鄒季白,鄒季白都不做理會。

  鄒季白下台後,跑到他們身邊,問:「怎麼了?」

  「我們的錢夠了。」洛晗指了指賭檯上的籌碼,說,「見好就收,我們走吧。」

  鄒季白一回頭看到這三場贏來的錢,都嚇了一跳。他沒有想到,有人陪他打拳,陪他活動筋骨,最後竟然還能掙錢。

  族內經濟形態還停留在遠古時代的鄒季白震驚了,低聲喃喃:「外面的人好會掙錢啊……」

  洛晗深有同感地點頭,伸手指向凌清宵:「這位才是斂財祖宗。大明城這些套路,還是和他們學的。」

  凌清宵無奈地按下她的手指:「沒有,別亂說。」

  哪裡沒有,在其他族還農耕女織、自給自足的時候,龍族就已經想到營銷城市形象,吸引異族人過來給他們掙錢。不說遠的,中重天十大名城裡,有八個都在龍族旗下,剩下兩個也有龍族參股。

  龍族斂財真的是天性。就連凌清宵這麼淡泊的人,名下資產都數不勝數。

  要不是這次被突然傳送到妖界,他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沒有準備妖界的貨幣,凌清宵本來這輩子都無需為錢財憂心的。

  葉梓楠和鄒季白早就知道龍族有錢,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後,他們發現龍族遠比他們想像的還要有錢。一談錢就傷感情,這個話題提出後,他們本就塑料的隊友情越發稀薄了。

  鄒季白酸了一會,還是想不到怎麼樣可以變成凌清宵,最終只能沉痛地接受現實。他突然想到什麼,神秘兮兮地湊到洛晗身邊:「洛晗,我發現一個天道的秘密。」

  洛晗心裡一咯噔,腳步一下子停下來。凌清宵眼神倏地變銳,如寒劍般朝鄒季白看來。

  鄒季白沒料到他們突然停下,被嚇了一跳:「怎麼了?」

  就連葉梓楠也回過頭來,奇怪地看著洛晗和凌清宵:「怎麼了?」

  洛晗不動聲色,問:「你發現了什麼?」

  鄒季白沒有多想,一臉神秘地說:「我發現我剛才運氣極好,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我在抽籤前打了一套拳!」

  洛晗眉頭慢慢皺起來,什麼東西?而鄒季白還一臉熱忱,認真地把自己總結出來的秘笈傳授給隊友:「你看,先打直拳,左三下右三下,然後勾拳,最後要這樣收尾。我給它命名為好運拳,只要在抽籤前做完這套動作,你的運氣就會變得特別好!百試百靈,我剛剛親身驗證過的!」

  凌清宵最開始十分嚴肅,他當真以為鄒季白髮現了什麼。等聽到後面,凌清宵無奈地別開視線,都不忍心再看第二眼。

  洛晗微笑地看完鄒季白一整套動作,抱著胳膊,好整以暇地問:「還有呢,就這些?」

  「你居然不相信我?」鄒季白自覺找到了天道的漏洞,此刻說話底氣都硬了,當即氣勢洶洶地走到法器前,說,「你竟然懷疑我,我這就讓你開開眼界。」

  賭場內為了刺激消費,最中心修建了寬敞大氣的擂台,邊角也放了許多小型法器,供那些手裡沒多少錢但又想碰運氣的人玩。一妖銖就能買一張票,要是運氣好,最高能中一百萬妖銖。

  鄒季白花一顆妖銖買了一張,然後鄭重地打了一套自己的好運拳,信心滿滿地刮開紙票塗層:「你看著,我這就讓你們驚破眼眶!」

  鄒季白說完後,自己就沉默了。洛晗抱臂看著他,葉梓楠也好奇地問:「怎麼樣,中了嗎?」

  鄒季白放下紙票,深吸一口氣,說:「我太笨了,我應該在買票之前就打好運拳,買票之後結果都固定了,還怎麼轉運?」

  洛晗沖他比了下手:「那你再來。買票的錢你自己出哦,公帳不付。」

  鄒季白很用力地打了套拳,結束後,他虔誠地去買票。

  結果一刮開塗層,還是什麼都沒有。

  鄒季白震驚了,怎麼會這樣?明明他剛才在擂台上的時候,這套拳法十分靈驗,運氣好的不可思議!

  洛晗看鄒季白一副懷疑人生的樣子,好心地提醒他:「可能是你不夠虔誠,上天沒有聽到你的心愿。一遍不行,要不你試試打兩遍?」

  凌清宵眼中閃過笑意,低頭瞥了洛晗一眼,示意她不要鬧。然而鄒季白竟然當真了,他點頭,深以為然:「你說的有道理。我再來!」

  鄒季白「哈」地擺了個起手式,然後打了兩遍好運拳。他怕效果不好,還特意打得極其用力。路過的人看到一個人站在抽獎法器前打拳,紛紛避開:「他這是幹什麼?」

  「不知道,為了出名吧。現在的人,為了博關注什麼都做得出來……」

  洛晗一邊看一邊忍笑,凌清宵輕輕碰了下她的肩膀,說:「好了,走吧。」

  洛晗欣賞夠了鄒季白犯蠢,當下也不想陪著鄒季白丟人。三人沒有提醒鄒季白,趁著他沉迷打拳悄悄走了。鄒季白虔誠地祈禱過後,一抬頭發現隊友人沒了,還捲走了他的錢,趕緊罵罵咧咧地追上去。

  他們穿過過道,往大門走。在半路時,兩邊突然爆發出一陣歡呼聲,人潮猛地往後涌,差點擠到洛晗身上。凌清宵眼疾手快,立刻護著她的肩膀避開。

  凌清宵和洛晗輕巧落到外面,凌清宵低頭詢問洛晗:「有沒有被傷到?」

  「沒有。」洛晗搖頭。他們倆撤離及時,另兩人就沒有這個好運了。鄒季白和葉梓楠被人潮堵在對面,正奮力往他們這裡擠。洛晗清清爽爽站在外面,等著對面那兩個憨憨擠過來。她好奇,看向剛才發生歡呼聲的擂台:「怎麼了,為什麼突然這麼躁動?」

  凌清宵抬頭瞥了一眼,說:「剛才一局結束,許多人輸了。」

  難怪這些人如此激動,洛晗應了一聲,本來無心關注,但是這時,一個嘶啞的、帶著些癲狂的聲音並其他噪音,一起傳入洛晗耳中:「我輸了?我不可能輸,我還要賭!」

  「你已經一分錢都沒有了,連魔晶都輸沒了,還拿什麼賭?一個窮光蛋,拖出去拖出去。」

  魔晶?洛晗聽到這兩個字,心念微動。這個賭徒應當是魔域的人吧,輸光了妖銖不說,連魔晶也輸完了。

  洛晗聽到和魔族有關的事本能抓關鍵詞,之後並沒有放在心上。沒想到那個魔域賭徒輸紅了眼,竟然翻遍全身,不管不顧地押上一塊黑色石頭:「我有,我還有誅仙石。我押誅仙石,這次我一定能全贏回來!」

  誅仙石?洛晗驚訝,回頭和凌清宵對視一眼,都覺得詭異。

  這種石頭從未聽聞,但是僅看名字,就讓人非常不舒服。

  洛晗電光火石間突然想到一件事,在原文那場知名的掛城牆戲中,女主墮胎後掉落的地方,不就正叫誅仙台?

  誅仙台,誅仙石,名字這麼相似,是巧合嗎?

  凌清宵原本是不在意的,聽到「誅仙」這兩個字後,他立即認真起來,分出一縷神識去觀察那塊石頭。片刻後,洛晗見凌清宵臉色不太好,低聲問:「怎麼了?」

  「這塊石頭有問題。」凌清宵用密語傳音,聲音是前所未有的嚴肅,「我們必須把這塊石頭拿到手。」

  洛晗也瞬間緊張起來了,能讓凌清宵這樣說,可見事態非常嚴重。洛晗看向那塊石頭,黑漆漆的,上面沒有任何能量波動,看起來除了黑,似乎沒什麼特異之處。

  然而偏偏這就是最不尋常的地方。萬物皆有能量,就算是普通凡石,也總會有生命的痕跡,偏偏這塊石頭,什麼波動都沒有。

  仿佛,一切都被它吸收了一般。再配合「誅仙」這個名字,真是讓人瞬間毛骨悚然。

  洛晗正經起來,拋去玩笑心思,低聲和凌清宵商量對策:「但是這個賭徒已經輸紅了眼,他把它當做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我們想要不費周折地從他手裡拿過來,恐怕不容易。」

  凌清宵也想到這一點,他看了一會,很快拿定主意:「暗奪不行,那就明取。」

  「嗯?」洛晗看看擂台又看看凌清宵,驚訝地瞪大眼,「你打算贏過來?」

  這當然是最好的最合理的辦法,但是……洛晗實在沒想到竟然是凌清宵說出這種話。

  凌清宵被洛晗的目光看得尷尬,低聲道:「事急從權。」

  「我懂。」洛晗以一種瞭然的目光看著凌清宵,「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嗯?」

  凌清宵不太擅長爭辯,尤其不擅長給自己爭辯,遇到洛晗後,時常被堵得無話可說。

  說不過索性那就不說,凌清宵直接付諸行動:「葉梓楠,鄒季白。」

  這兩人剛剛擠過來,應話道:「我們來了。怎麼了?」

  「你們倆保護好她,不要讓她單獨行動。」

  葉梓楠一口應下,說完後他才意識到:「那你要去哪兒?」

  凌清宵的語氣平淡隨意,仿佛在說今日天氣很好:「我去試試。」

  葉梓楠和鄒季白驚愕地看著他上了擂台。凌清宵臉上還帶著半張面具,現在看來面具真是買對了。要不然,以他的長相,不被人記住才比較難。

  鄒季白現在內心有點複雜,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種心情:「他竟然會賭?」

  「沒想到吧。」洛晗說,「我也沒想到。不過這世上本也沒有什麼是真的只靠運氣,這一關說是賭,其實可以用策略和智力取勝。放心吧,他是學了一千年陣法的人,記牌和布局能力好得很。」

  鄒季白和葉梓楠其實完全不擔心凌清宵,他們已經習慣了凌清宵幹什麼都第一,他們只是意外,看起來就是全好學生和正人君子的凌清宵,竟然會賭術。

  三個人牽著吞元獸,毫無心理壓力地站在一邊聊天,一點都不擔心擂台上局面。鄒季白問:「我們要壓注嗎?」

  洛晗想了想,搖頭:「不必。我們僅靠一分錢就贏了五萬,再占賭場便宜恐怕今日不好走了。」

  倒也是,鄒季白只能遺憾地放棄這個暴富捷徑。凌清宵果然是個算牌高手,面上一點波瀾都不顯,無聲無息地,就贏了。

  他贏了之後,周圍許多人都激動起來。凌清宵是新人,之前一丁點名聲都沒有,對陣的卻是這一帶出名的神算子。圍觀眾人很多都將血本壓在神算子這一頭,萬萬沒想到,竟然是神算子輸了。

  許多人傾家蕩產,也極少數投機的人靠比例贏了巨款。有人狂喜有人憤怒,場面頓時大亂。

  那個魔族人壓在另一頭,他發現自己再一次輸了,連眼睛都瞪出血絲來。

  他喃喃自語:「不可能,我不會輸,我怎麼能輸呢……」

  魔族人突然狂亂起來,用力推搡身邊的人,想搶回誅仙石。他這樣的行為是鬧賭,立刻在周圍引起騷動,大廳中的狼妖早就注意到他了,見狀上前,飛快地壓制住他。

  誅仙石孤零零地落在賭檯上,旁邊人都瘋狂地搶錢,洛晗趁人多眼雜,不動聲色地將誅仙石收在袖中,隨後也不管贏來的賭資了,馬上就往外撤。

  妖銖不重要,這塊來路不明的石頭才是重點。

  魔族怎麼肯束手就擒,當即召出魔力和狼妖對打。他們這一塊頓時大亂,人群相互推搡,洛晗不知道被什麼人推了一把,險些摔倒。

  她腳下踉蹌,這時有一個人抓住她的手,穩穩扶住她。隨後身後叮噹一響,一道魔氣被擋住了。

  洛晗回頭,這才知道原來有一股魔氣朝她這裡打來。雜亂的人群中,凌清宵站在這裡仿佛如支柱一般,頓時將所有混亂都屏蔽在外。

  凌清宵暗暗用靈力逼退周圍的人,低頭問洛晗:「受傷了嗎?」

  洛晗搖頭:「沒有。」

  「不用擔心。」凌清宵仿佛知道她在想什麼一般,輕輕握住她的手腕,低聲道,「和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