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未眠明明只買了一套房, 他卻覺得自己馬上就可以再擁有一套三室一廳,不,說不定會摳出一整座地宮。🐤💝 ❻9Ŝ卄υЖ.ℂㄖм ♤♟他儘可能站在離蕭今昂遠一點的位置,然後豎起衣領擋住自己的臉, 艱難度過了他人生中最尷尬、最難熬的半個小時。
艹, 真的好尷尬。
偏偏群里那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畜生還在一個勁催問他接到蕭今昂沒有。
沈涼:【你接到小金剛沒有?他長什麼樣子?快快快爆照爆照!!再過兩個小時我就要睡覺了!!】
作為一名曾經熬夜猝死的作者,沈涼在用生命拒絕熬夜。
楚熹年也有些好奇這個問題:【系統是非人類生物, 通常情況下來說, 應該是可以自己調節外貌數據的,綜上所述, 他的人類形態應該不會太醜。】
陳囂挑了挑眉, 一句話能把人噎死:【那萬一小金剛的審美是那種亮晶晶會發光的多面體形態呢?】
群里因為他的這句話陡然陷入了死寂。
亮晶晶?會發光?多面體?
長這個樣子走大街上會把人嚇死吧?
但不得不說,他們對於蕭今昂的人類形態更好奇了。
唐琰:【他會打架嗎?咳,我的意思是他有肌肉嗎?你要不拍張照片來看看?】
容宣:【友情提示一下, 在未徵得本人同意的情況下,這種行為很可能侵犯他人肖像權……但小金剛不是人,而且我們不拿來盈利,所以沒關係,你拍吧。】
江未眠看完群消息, 又看向仍在貨架前認真搞研究的蕭今昂,靜默一瞬,最後隔空舉起手機, 對著他的側臉拍了一張照:
「咔嚓!」
要社死就一起社死吧,總之不能只有他一個人尷尬。
江未眠直接把照片發到了群里。
楚熹年某種意義上猜的沒錯,系統生成人形時,會自動擇取最優選項,所以外貌的各項比例都是趨近於完美的。
所以哪怕蕭今昂活得像個無憂無慮的智障兒童, 他帥氣的奶狗外貌依舊會在大街上引來女生的頻頻回首。
群里眾人看見照片,不約而同嘖了一聲,心想還真是人模人樣的。
沈涼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他就是小金剛?好吧,雖然沒我帥,但長得還可以……等等,他手裡拿的什麼東西?!】
沈涼盯著照片,面色微變,忽然感覺自己好像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江未眠面無表情:【如你所見,安全套。】
楚熹年放大照片,果不其然發現就是安全套,不由得也有些詫異:【他買這個幹什麼?】
在大多數宿主心裡,小金剛依舊是那個純潔的小金剛,雖然對方偶爾會變成黃鑽,但依舊改變不了單純的性格,安全套這種東西簡直和他掛不上勾。
江未眠冷笑一聲,直接套用蕭今昂的話回復道:【用啊。】
不然還能幹什麼?吹氣球嗎?
容宣:【誰教他的?你嗎?】
江未眠覺得這真是自己今年聽到過最離譜的笑話了:【你覺得我會無緣無故教他這種黃色知識嗎?】
等等,黃色知識?
江未眠話一出口,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下意識看了眼群成員的消息,卻見某個敗類的名字赫然在列。雖然頭像一直是灰色下線狀態,但這依舊無法阻止他心中陡然升起的疑惑。
江未眠狐疑眯眼,一時都忘了避嫌,不動聲色走到了蕭今昂面前:「誰教你買這些東西的?桑非晚?」
蕭今昂已經把自己需要的產品都挑得差不多了,懷裡抱得滿滿當當,聞言詫異抬頭,好奇問道:「嗯?你怎麼知道?」
桑非晚還千叮嚀萬囑咐,說讓他不要告訴別人呢,江未眠是怎麼知道的?
江未眠聞言緩緩吐出一口氣,心想原來如此,他說蕭今昂怎麼會忽然變成這樣,原來是近朱者赤,近黃者色。
江未眠:「他還教了你什麼?」
蕭今昂正欲開口,卻又被江未眠抬手打斷:「……算了,你別說,我不想聽,趕緊去結帳。」
大庭廣眾之下,他還想要點兒臉。
蕭今昂只好抱著一堆東西去櫃檯結帳了,順便好心問了江未眠一句:「你要不要?我可以分你一點?」
江未眠沒說話,用衣領擋住臉,轉身離開便利店,直接去門口等著了,他丟不起這個人。
彼時明晝一直在家裡等著蕭今昂回來。
他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動不動,只感覺房間裡靜得讓人有些不適應,好像一夜之間又回到了從前獨自居住的時候,那種腐朽死亡的氣息從未遠去。
明晝低頭摩挲著自己的手機,似乎想做些什麼,但最後又什麼都沒做,把手機重新放回了茶几上。他不知道蕭今昂是什麼時候離開的,但總覺得已經過了很久,那種杳無音信的感覺讓他坐立難安。
地板上趴著一隻小貓,它原本蜷縮在蕭今昂的外套里,但不知什麼時候又跌跌撞撞鑽了出來,撞到了明晝腿邊,用爪子踩了踩他的拖鞋。
「喵~」
細小孱弱的貓叫打破了空氣中的靜謐,也終於讓發呆的明晝回過了神。他聽見腳邊傳來的貓叫聲,後知後覺意識到家裡還有一隻貓,慢慢往沙發旁邊坐了一點,試圖避開這種孱弱且擅長逃跑的動物。
他其實不太喜歡貓。
又或者不止是貓。
他抗拒與任何有生命的東西接觸,因為那會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例如現在,那隻貓似乎纏上了他。
如果不是護士說已經餵過水和貓糧,明晝會以為那隻貓餓了,但那隻貓顯然並不餓,它只是想找人陪它玩,一直繞著明晝的腿打轉。
明晝看不見,而那隻貓又幼小不知躲避,他稍微一動作,很可能就會不小心踩到對方,然後蕭今昂那個傻子又得到處找所謂的朋友借錢,來給這隻撿來的流浪貓治病。
那實在太愚蠢了……
明晝緩緩吐出一口氣,俯身摸索著抓住了那隻貓,掌心是一團毛茸茸的觸感,好似輕輕一碰就會碎掉的玻璃製品。他在地上摸索著找到蕭今昂的外套,然後把貓放了進去,並咔嗒一聲關掉了客廳燈光,希望這團毛茸茸的東西趕緊睡覺。
明晝做完這一切後,去浴室洗了個手,最後放棄客廳這個位置,回到了自己的臥室里。他坐在書桌前,身後某處依舊有些隱秘的疼痛,怎麼坐都不太舒服。
人在歡愉的同時總是不可避免伴隨著疼痛,夜深人靜的時候,那種疼痛便會愈發清晰,如浪潮般一遍又一遍地翻湧而來,提醒你記住那個男人。
明晝閉著眼,不知在想些什麼。他的臉上總是沒有太多的表情,無論什麼時候都是神情淡淡,帶著這個年紀特有的儒雅穩重,此刻卻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儘管只有一瞬。
有些疼。
說不清是為什麼。
明晝覺得自己需要去思考一些別的事,為了轉移注意力,也為了打發時間,他摸索著從抽屜里找出了紙和筆,這似乎已經成了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事。
【人們永遠無法摘取太陽,但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旁人都已入睡,你推窗而望,月亮卻可以獨屬於你……】
【高樓大廈下川流不息的人群,如螻蟻,如走狗,映射著我們每一個人的模樣。但事實上,大多數人都是「蜘蛛」,交錯縱橫的蛛網就像一方世界,代表著你的親人、朋友。】
【這世上沒有任何人可以獨善其身,我卻偏偏是個異類。】
【我沒有那些東西,就像一隻不會結網的蜘蛛,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蕭今昂和我不一樣,儘管他沒有親人,卻依舊可以擁有許多朋友。我知道這種念頭是不對的,但我依舊控制不住它的存在……】
明晝頓了頓,在紙上落下一個又一個細密的洞,終於承認了這個事實:
【我不能允許他身邊有比我更親密的存在。】
【這個念頭從他接到電話的那一刻開始,就開始肆意瘋長。蕭今昂就像天邊的太陽,但我有時依舊不知道他的出現到底是治癒了我,還是將我推向更絕望的深淵,畢竟以前我從未有過如此病態的念頭。】
【我忽然想起我名義上的父親,他拋棄我和那個女人的時候,也是這樣一個稀鬆平常的下午。他藉口說要加班,然後就再也沒有回來。】
【那個女人一直坐在沙發上等他。】
【那個女人做好了飯菜,在客廳來回踱步,然後開始洗衣服,做衛生。可直到飯菜發餿,衣櫃裡的衣服全都被她洗了一遍,那個男人也還是沒有回來。】
【並不是每段故事都有結局,可命運冥冥中卻又好像早已給出結局。】
【我不能活得像那個女人一樣,最起碼,我不能活成一個瘋子的模樣。】
【但我還是想摘取太陽。】
【我不要月亮,我只要那顆太陽……】
【我想要那顆太陽獨屬於我,誰也不能偷窺餘光。】
明晝在紙上落下一個又一個的洞痕,牛皮紙被扎穿的聲音在房間裡格外明顯。他攥筆的指尖因為太過用力,甚至已經隱隱感到了酸麻僵硬,最後迫不得已鬆開了筆。
明晝坐在椅子上,慢慢抬手,含住了自己的食指。他微微皺眉,因為舌尖嘗到了一股鐵鏽味,大概是剛才書寫的時候不小心扎到了手。
但明晝無暇顧及這種小傷口,他想起遺落在客廳茶几上的手機,慢慢拉開椅子起身,準備給蕭今昂打個電話。
他要告訴對方,該回家了。
再晚一點,寵物店就會關門了。
畢竟他們還養了一隻貓,不是嗎?
明晝生平第一次覺得養只貓不算全無好處,然而就在他摸索著走向客廳的時候,外間卻忽然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篤篤篤——」
蕭今昂拎的東西太多,沒辦法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