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雞不成蝕把米,說的就是桑非晚了。💔♤ 6➈Ⓢ𝔥𝔲𝕩.ᑕ๏ⓜ 🍩♗他原本只是想裝病把百里渡月引過來而已,卻沒想到自己居然真的中了毒,聽見醫修的話,整個人陷入呆愣中,久久都難以回神。
蠱毒?!
蠱毒?!
自己居然中了蠱毒?!
誰會給自己下蠱毒?!
桑非晚努力思索一番,忽然想起了自己和百里渡月偷盜帝妃發冠金珠的時候,曾經在長街遇見段陽。自己為了殺他,暗中跟隨在後,結果沒成想被扶餘浩撞見。
那時扶餘浩把他帶進旁邊的大殿,說了些什麼?
「本君當初以蠱藥藏去了你的修為,算一算,時日差不多也該過了。瓶子裡的藥每隔十日吃一顆,還能維持三個月……」
扶餘浩當時說完這番話,就遞給了桑非晚一個瓷白的藥瓶。桑非晚自然不會吃,隨手扔進須彌錦囊就再也沒理會過。現在想來,他體內的蠱毒只怕和扶餘浩脫不了干係。
……草!!
桑非晚思及此處,默默咽下了喉間的一口老血。他把臉深深埋入掌心,太陽穴突突疼,已經開始懺悔自己怎麼寫出了這麼一個玩意兒。
百里渡月亦是面色陰沉,拂袖砸了一地花瓶,嚇得殿內僕從膽戰心驚,對醫修一字一句咬牙道:「本君不管你用什麼方法,一定要找出解藥,否則——」
後面言語未盡,但目光中森寒的殺氣已經說明了一切。
醫修聞言捋鬍鬚的手嚇得一抖,險些把鬍子揪下來,隨即苦惱皺眉,陷入沉思:「雖說藥毒不分家,皆都殊途同歸,但此蠱實在奇怪,老夫從未見過。白骨鬼域素產毒蟲瘴氣,司氏一脈更是擅以蠆蠱修煉,帝君不若請來司無咎司城主相助,他或許知道此蠱來源。」
桑非晚聞言詫異看了那醫修一眼,心想他還以為這小老頭多厲害呢,結果行醫一百多年,居然連自己中了什麼蠱都不知道?!
百里渡月面色沉凝,立刻命人去召司無咎趕赴帝都,同時皺眉看向桑非晚,眼中難掩擔憂:「你腹中可還疼痛?」
桑非晚:「……」
桑非晚肚子現在是不疼了,他頭疼。畢竟烏鴉嘴這種技能在自己身上應驗了可真不是什麼好感受。這下都不用裝,臉色煞白煞白的。
他不怕死,可此時竟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麼。
桑非晚最後看向百里渡月,眼見對方急得額頭冷汗都出來了,慢半拍握住對方失去溫度的手,好半晌才可憐巴巴吐出一句話:「那城主……城主別生我的氣了好不好……」
他忽然發現自己更在意這個。😲🏆 ☝🐨
百里渡月聞言一頓,心想都什麼時候了,桑非晚怎麼還擔心這個。倘若真如桑非晚所說,他乃奪舍之魂,臥底乃是原來的那個「桑非晚」,自己豈不是錯怪了他?
此事萬分離奇,換了誰來也不會信。可桑非晚既然這麼說了,百里渡月便也真的信了……
「本君……本君怎麼會生你的氣……」
百里渡月眼見桑非晚身中奇毒,竟只覺比自己中毒還要難受,說出這句話後,就再吐不出一個字。他無聲閉目,不願被旁人瞧見紅了的眼眶,靜默好半晌,才終於對宮人啞聲吐出一句話:
「都退下!」
宮人聞言如蒙大赦,立刻收拾好地上的碎片退下去了,將門輕輕帶上。
桑非晚見百里記渡月難過得眼尾紅紅,鼻尖也是紅的,有那麼瞬間忽然覺得另外一個善人格出來了。他抬手捧住百里渡月的臉,微微用力,迫使對方看向自己,卻見對方眼底滿是自責,仿佛下一秒就會哭出來似的。
「……」
桑非晚見狀愣了一瞬,靜默片刻,不知為什麼,忽然毫無預兆輕笑了一聲,在寂靜的大殿內顯得尤為突兀。
百里渡月眼睛紅紅地看向他,似乎不明白桑非晚為什麼會笑。
桑非晚仿佛是為了逗他,用手捂著胸口,故作可憐,壓低聲音委屈道:「城主之前可是冤枉我了……」
他不說還好,一說百里渡月愈發自責,喉間酸澀,一個字都吐不出來。他怔怔看著桑非晚,半晌後竟是毫無預兆掉了滴眼淚下來,就像做錯事的孩子般無措:「我……」
百里渡月心想自己怎麼能誤會桑非晚呢,自責到不知該如何是好:「我……是我錯怪了你……」
他緊緊攥住桑非晚的手,竟就那麼單純痴傻的認了錯,甚至都沒有去懷疑這件事背後的真實性,更沒有懷疑桑非晚會不會騙他。
桑非晚見狀,忽然又捨不得逗這人了。
幹嘛要惹他哭呢?桑非晚心想。
如果真的喜歡一個人,是不該讓他哭的,也再不該對他撒謊了……
桑非晚什麼也沒說,只是對百里渡月伸出手,然後笑著問道:「那城主抱我一下,好不好?」
百里渡月又怎麼會拒絕他,聞言默不作聲抱住了桑非晚,然後把臉埋入對方頸間,掩住了哭紅的眼尾。肩頭霜白的髮絲悄然滑落,襯得紅衣愈發緋艷,偏偏心性好似白紙單純。
黑化度忽然如流水般,開始緩慢且穩定的下落,97、96、95……到最後定格在了50的位置上。 謁演
系統發出了一聲提示音:【叮!請宿主注意,反派黑化度已降為50,請繼續努力哦~】
桑非晚抱緊了百里渡月,手腕上的鎖鏈好似也將他們緊緊纏在了一處,密不可分,他最後在對方耳畔低聲認真說了一句話,像是做出了什麼承諾:「以後我再也不騙你了。」
嗯,不騙了……
捨不得騙。
自地牢一戰,各方城主皆都折返領地,唯有司無咎喜煉活屍,四處尋找「新鮮目標」,仍在中洲境內徘徊。他驟然收到百里渡月這位新任帝君的旨意,哪怕再不情願,也只能入宮參拜。
誰讓人家是雲境之中唯一的天神境高手呢,惹不起。
司無咎不知百里渡月為何會召他前來帝都,但心中猜測無非就是求蠱求藥,畢竟鬼域奇毒聞名天下,但凡誰要害人,都避不開這個地方。
然而他萬萬沒想到,百里渡月召他入宮竟然是為了救人。
「帝君莫不是在說笑?」
司無咎總是一身黑白素服,頭戴斗笠,僅露出半個下巴,甚少以真面目示人,像陰雨天氣濕噠噠的感覺。他桀桀怪笑兩聲,指尖銀鈴作響:「白骨鬼域,只收亡魂,不救生人。治病救人這種事帝君該找百藥谷的那群白鬍子,與我鬼域可是大大的沒有干係。」
百里渡月原本背對著他,負手站在高處,聞言終於轉身看向司無咎,眉眼無甚情緒,卻偏偏讓人覺得冷然:「這麼說你是不肯救了?」
司無咎沒出聲,指尖輕輕敲擊,指甲尖長且泛著青黑的色澤,似乎在思忖著什麼:「我若救人,帝君記賜我何物?」
他這是在詢問報酬。
司無咎只喜歡殺人,從來都不喜歡救人。可他打又打不過百里渡月,就連鬼域也在對方掌轄之下,拒絕是拒絕不了了,倒不如趁機撈些好處。
百里渡月聞言步下台階,冷冷出聲,拋出了一個極為豐厚的條件:「你若能將人救回來,中洲無妄谷任你出入。那是雲境最大的藥潭,蠱蟲遍布,瘴氣叢生,天材地寶極多,比你鬼域還要毒上三分,向來只有帝君能踏入,本君特許你自由進出,如何?」
司無咎聞言眼睛亮了幾分,他可是饞無妄谷這塊風水寶地許久了,只可惜一直無緣踏入,百里渡月此言正中下懷:「帝君既如此說,我唯有領命聽從了。」
這是一筆雙方都覺得相當划算的買賣。
百里渡月見他答應,也沒有多加耽擱,立刻將司無咎帶到了後殿。彼時桑非正面色蒼白地躺在床上,不過這次不是裝病,是真病了。醫修來了之後沒多久,他體內的毒蠱就真的發作了起來,丹田處好似有千萬隻蟲子在啃咬,疼得撕心裂肺。
桑非晚裝疼的時候會哀嚎出聲,如今真疼了,反倒喊不出聲了。他緊咬牙關,額頭冷汗涔涔,口中已經見了血腥味,恍惚間只見百里渡月帶了一名頭戴斗笠的男子進來,定睛一看,這才發現是司無咎。
百里渡月總不會想把自己做成活屍吧?
桑非晚腦海里忽然冒出了這個不靠譜的念頭,但很快又被他自己打消了。他強撐著從床上慢慢坐直身形,唇上毫無血色,看起來從裡到外都透著虛弱。
司無咎見狀桀桀笑了兩聲:「我當帝君要救誰,原來是道侶,如此美人,難怪帝君心疼。」
百里渡月並不理會他的風涼之言,坐在床邊扶住桑非晚,一邊給對方輸送靈力緩解痛苦,一邊低聲解釋道:「司氏一脈擅煉毒蠱,讓他瞧瞧你身上的毒。」
桑非晚沒有意見,反正死馬當活馬醫吧,聞言點了點頭。
司無咎見狀上前替他診治。只見他捏住桑非晚的食指,然後指甲在皮膚上隔空輕劃,用力一擠,上面就冒了一條血線出來。
司無咎便以此為口,將靈力凝成細細的絲線,順著傷處爬入,緩慢探測著桑非晚體內的蠱毒。一炷香的時辰過後,司無咎腰間的其中一個鈴鐺像是受到什麼召喚般,忽然叮鈴響了一聲,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司無咎見狀立刻撤訣收力,一把按住了腰間的小鈴鐺,皺眉道:「是避靈蠱——!」
桑非晚下意識問道:「什麼是避靈蠱?」
司無咎見腰間的鈴鐺不再作響,終於慢慢鬆開手。他桀桀笑了兩聲,對桑非晚解釋道:「避靈蠱一旦植入體內,便會吞噬修士丹田內的靈力。一年半載還好,但倘若時日一長,丹田受損,無法運轉靈力,蠱蟲便會轉而啃噬血肉。此蠱在你體內已三年有餘,你五臟六腑近日一定受過重創,靈力休止,引起了蠱動。」
桑非晚心想肯定是扶餘浩下的,沒跑了。
百里渡月眉間溝壑深深:「可有法子救治?」
司無咎晃了晃手上的銀鈴,這是他的習慣性動作:「有救。避靈蠱共有兩隻蠱蟲,一雌一雄,同生同死。下蠱之時,通常只用雄蠱,若想解蠱,殺了那隻雌蠱便是,雌蠱一死,雄蠱便也跟著死了。」
他說了就像沒說,因為他們壓根不知道雌蠱在哪兒。
百里渡記月皺眉,勉強耐著性子問道:「如何尋找雌蠱?」
司無咎聞言帽檐微抬,目光不明地看向桑非晚,意味深長道:「那這就得問那個下蠱之人了。」
桑非晚察覺到司無咎的視線,頓了頓,只能硬著頭皮道:「應該是扶餘浩下的。」
這句話很容易引起外人遐想,扶餘浩無緣無故給百里渡月的道侶下蠱做什麼,要下也是給百里渡月下啊。
司無咎聞言果然想多了。他眼皮子微掀,先是看了看桑非晚手腕上還沒來得及解開的鎖鏈,又看了看陰沉著臉一言不發的百里渡月,唇角微勾,閃過了一抹興味。
沒想到百里渡月平常看著生人勿近,私下竟這麼會玩,連鎖鏈都用上了。嘖嘖,真是人不可貌相。
百里渡月聽見「扶餘浩」三字,心中莫名梗了一瞬,但轉念一想,此事和桑非晚也無甚關係,說到底不過是原來那個「桑非晚」留下的爛帳,勉強平復好了心緒,壓低聲音安撫桑非晚道:「你不必擔憂,本君定然想法子替你解毒。」
語罷拍了拍桑非晚的手,起身帶著司無咎離開了此處。
司無咎跟著百里渡月走到殿外,原以為對方會立刻去抓扶餘浩拷問雌蠱的下落,然而沒想到百里渡月只走了兩步,就在台階處停住了腳步。
司無咎見狀微微挑眉:「帝君不去抓扶餘浩嗎?我聽聞他被帝君廢去修為,現在就關押在地牢之中,料想應當不難抓才是。」
百里渡月聞言轉身看向他,卻毫無情緒地吐出了一句話:「他早就瘋了。」
扶餘浩早在得知自己並非千江月親生之時,就早已變得瘋瘋癲癲,後來被百里渡月廢去修為,關押地牢,就愈發不人不鬼起來,又怎會知道雌蠱的蹤跡?
退一萬步來說,他就算知道雌蠱在哪兒,又怎麼會願意告訴百里渡月?
扶餘浩現在一無所有,他得知桑非晚被蠱毒所困,只會高興得瘋癲,死也不會說出雌蠱的下落。
而百里渡月絕不會和窮途末路的人去賭什麼。
司無咎聞言嘶了一聲,用尖尖的指甲輕撓著下巴:「那這就難辦了。」
百里渡月目光如炬地看向他,危險眯眼:「不難辦本君找你做什麼,再另想一個解毒的法子,你以為無妄谷是那麼好進的嗎?」
司無咎沉思片刻,猶豫出聲:「若說別的法子倒也有,只是迂迴麻煩了些,不知帝君願不願意。」
畢竟百里渡月現如今是帝君之位,倒真不見得會為了道侶做到那個地步。不過觀他一番情態,對方才殿內的那名男子似乎十分上心,試一試也無妨。
百里渡月冷冷吐出一個字:「說!」
司無咎「桀桀」怪笑兩聲,壓低聲音曖昧道:「帝君乃天神境高手,不懼奇毒。你平日與道侶歡好纏綿之時,用靈力將他丹田內的蠱毒引到自己體內,再自行煉化,時日一長,次數一多,他體內的毒自然也就乾淨了。」
百里渡月驟然聽見「歡好」二字,身形不由得一僵,下意識問道:「你說什麼?」
司無咎便以為自己方才說的太複雜,百里渡月沒聽懂,換了個言簡意賅的說法:「雙修之法,帝君總該明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