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江未眠要不要談個戀愛

  掌心濕濡的感覺是那麼輕微,卻在黑夜中被放大了無數倍。♡💣 ❻➈丂ⓗยⓧ.𝓒σ𝓶 💙💝江未眠只感覺自己像是被貓兒忽然舔了一下,連心尖尖都麻了一瞬。他怔愣注視著沈醉星黑亮的眼睛,一時竟不知是該把手放下來還是捂得更緊一點。

  沈醉星用微涼的指尖攥住江未眠的手腕,蛇一般纏繞攀附。然後慢慢把對方捂住自己的手拉了下來,在黑夜中盯著他看了半晌,最後無聲勾唇,意味不明的吐出了一句話:「……江未眠,你浪費了兩張復活牌,不覺得可惜嗎?」

  兩張復活牌,就是兩次保命的機會,別人求都求不來的東西,他卻就這麼輕易用出去了。白智昂如果知道江未眠這麼「闊綽」,只怕心都在滴血。

  江未眠平靜問道:「為什麼是浪費?」

  沈醉星:「他們只是遊戲創造出來的虛擬數據,沒有任何拯救的意義。江未眠,假如現在你也需要復活牌,你還會救他們嗎?」

  江未眠聞言思索了一瞬,然後緩緩搖頭:「我不知道……」

  他神色是睏倦的,但眼神從來都很清明。

  「但我現在不需要這張牌,你也不需要,何曼他們也不需要……」

  「復活牌的作用就是用來復活生命,假如一直私藏,那麼它的價值比廢紙還不如,就像錢幣,一直藏著不花,也會失去它的價值……」

  江未眠不是什麼大善人,也不是什麼大惡人,他只是從懂事起就知道自己得了一種奇怪的病症,所以能比別人更坦然的迎接死亡:「沈醉星,你可能不信,其實我已經是個死人了。」

  他活完了他應有的年歲,匆匆寫完了一本早已遺忘內容的書,落下最後一個句號的瞬間,進入了一個永遠都不會醒來的夢。一切都是那麼恰到好處,就連死亡也是。

  江未眠在遊戲裡活著的這幾天,都是偷來的、多賺的。假如讓他現在就去面對死亡,心中並沒有太多的不甘。

  「我是一個信命的人,假如我真的能走到遊戲最後,那就說明我應該活著。😲♞ ❻➈şнù𝐗.Ćᗝ𝓶 ✋♖假如沒有,我也只是拿到了一個我應得的結局。」

  一個應得的、屬於死亡的結局。

  江未眠那麼一本正經,讓沈醉星想開玩笑都開不出。他盯著江未眠看了半晌,見對方神色不似作偽,試探性伸手覆上江未眠的心房處,依稀還能感受到男人有力跳動的心臟,撇了撇嘴:「騙人,你如果是死人,怎麼會有心跳呢?」

  江未眠看了他的手一眼,破天荒沒有打下去,而是低聲認真道:「廖倩他們也有心跳,這是數據永遠無法生成的東西。沈醉星,我總覺得他們都很真實,就像是曾經真實存在過的人一樣。當有一天我們對這些人的死亡視若無睹時,那就說明我們已經被這個遊戲改造成了一堆冰冷的數據,這是比死亡還要可怕的事。」

  這個遊戲太過殘忍,每時每刻都有玩家死亡,每個界面都有兇案發生。當經歷得多了,見得多了,他們就會逐漸麻木起來,甚至有一天看見屍橫遍野,心中也不會激起絲毫波瀾。

  江未眠在努力保留殘存的人性,無關善良,只是一個人最後的道德底線。

  沈醉星聞言正欲說些什麼,卻忽然看見一抹黑影鬼鬼祟祟從遠處走來,連忙暗中搗了江未眠一下,無聲道:「有人來了。」

  哪怕夜色昏暗,但借著朦朧的月光,不難從對方的穿著打扮上看出就是黑柱。他環顧四周一圈,見沒有人注意到這裡,後退幾步一個助跑準備翻上牆頭,然而還沒來得及動作,後腦勺就忽然猝不及防挨了狠狠一板磚,緊接著眼前一黑,倒地失去了知覺。

  江未眠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黑柱身後。他見狀扔掉剩下的半截磚頭,拍了拍手上的灰,難免覺得無趣。還以為黑柱多厲害,原來是個一拍就暈的脆皮蝦,這種人也敢跑出來禍害人。

  沈醉星見黑柱暈倒,對江未眠挑眉道:「你下手太輕了,斬草除根懂不懂?」

  他語罷冷笑一聲,在地上磨了磨鞋子,然後重重一腳踢向黑柱的下半身。只聽一聲悶響,黑柱忽然渾身抽搐地縮成了蝦米,痛醒不到兩秒就又昏了過去。

  江未眠見狀瞳孔微縮,顯然沒想到是這麼個斬草除根法,他無意識離沈醉星遠了一步,莫名覺得後背有些涼嗖嗖的。

  沈醉星察覺到他的動作,看了過來:「你怕什麼,我又不踢你。」

  江未眠聞言眯了眯眼,冷冷吐出兩個字:「你敢。」

  他說話很少帶情緒,偏偏威懾力十足,讓人不敢反駁。沈醉星還真不敢,聞言嘁了一聲,一腳把昏迷中的黑柱踢進了路邊垃圾溝里,決定讓他在裡面好好待一個晚上。

  離遊戲結束還剩四分鐘。

  江未眠到底有些不放心,翻上牆頭看了眼,隔著寢室帘子縫隙,見裡面漆黑一片,廖倩似乎在安靜睡覺。

  趙夕剛好從外面回來。他脖子上帶著耳機,絲毫沒有察覺到這裡剛才發生過什麼,熟門熟路的翻上高牆,然後直接落在了地上,習慣性往廖倩的寢室窗戶里看了眼,猶豫一瞬,最後屈指輕輕敲響了窗戶。

  「篤篤篤——」

  沒過多久,寢室里亮起了微弱的燈光,廖倩迷迷糊糊從床上起身,拉開窗簾,卻見趙夕正站在窗戶外面,不由得一怔。

  她穿著粉色的睡衣,頭髮披散下來,面容安靜而又美好,絲毫不見躲在床下歇斯底里的模樣。白淨的指尖輕輕推開窗戶,連聲音也是溫柔的:「趙夕,你又跑去網吧了?」

  趙夕聞言抓了抓頭髮,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最後從身後拿出了一個小蛋糕遞給她:「那個……我前兩天去老師辦公室,看見你的學籍檔案了,今天是不是你生日?祝……祝你生日快樂……」

  平常在班上像個刺頭的校霸,此刻卻結結巴巴連句囫圇話都說不清楚。

  廖倩疑惑打開盒子看了看,結果發現裡面是一個粉色的草莓蛋糕,很淺的笑開了,像微風拂過湖面:「是呀……」

  她聲音藏著淡淡的歡喜:「趙夕,謝謝你……」

  幾根彩色蠟燭在黑夜中緩緩亮起,暖黃的燭光微弱卻又溫暖,映出兩張同樣年輕的面龐。

  江未眠躲在暗處觀察情況,結果忽然看見男生忽然蜻蜓點水般偷親了女生一下,不由得頓了頓,然後慢半拍收回視線,從牆頭陰影處翻身下來,落地無聲。

  沈醉星好奇問道:「他們在做什麼?」

  江未眠背靠著牆,拍了拍袖子上的灰,語氣如常道:「沒做什麼。」

  沈醉星不信,故意靠近他問道:「真的?」

  江未眠:「真的。」

  沈醉星又靠近了一點,抵著江未眠的鞋尖,唇角微勾,在耳畔吐出灼熱的余息,像是在和他說悄悄話:「噓,我看見了,他們在接吻……」

  沈醉星問道:「江未眠,你和別人接過吻嗎?」

  江未眠聞言頓了頓,無意識皺眉,總感覺沈醉星不懷好意:「跟你沒關係。」

  他語罷想推開沈醉星,然而後者的身形卻紋絲不動。沈醉星悄無聲息上前一步,輕輕踩住江未眠的鞋尖,靜默一瞬後,忽然蜻蜓點水般親了他一下。唇挨著唇,親密到了極致,又好似一陣風,飛快抽離了開來。

  牆內牆外,畫面何其相似。

  江未眠察覺到唇上溫熱的觸感,身形陡然一僵,瞳孔收縮,下意識看向沈醉星:「你做什麼?!」

  沈醉星笑得流里流氣:「親你。」

  江未眠當然知道沈醉星在親自己,但他想知道對方為什麼親自己。眼見沈醉星顧左右而言他,直接冷著臉把人抓過來抵在了牆上,聲音因為刻意壓低而顯得有些沙啞,分不清是迷亂還是惱羞成怒:「你是不是瘋了?」

  沈醉星平常就很瘋,不瘋才是不正常,他睨著江未眠深邃的眉眼,然後不自然偏頭移開視線,為自己剛才的行為找了一個不算理由的理由:「哦,我就是忽然想起來我長這麼大初吻還沒送出去,萬一哪天死在遊戲裡,多虧。」

  他說:「江未眠,你長得勉強還行,便宜你了。」

  沈醉星也不知道自己剛才為什麼忽然會親江未眠,實在是沒有理由。他思來想去一番,最後只能歸咎於牆裡面的那對小情侶,肯定是不小心被他們給荼毒影響了。

  不得不說,這個理由相當無恥,且讓人恨得牙痒痒。

  江未眠聞言眯了眯眼,冷冷出聲:「牙尖嘴利。」

  攥住沈醉星的手卻不自覺鬆開了幾分。

  沈醉星:「我哪裡牙尖嘴利,說得好像你試過一樣。你上次還罵我嘴毒,我嘴是毒的嗎,江未眠,嗯?」

  最後一個字尾音輕輕勾起,莫名帶了幾分撩人的意味。

  沈醉星語罷,又不等江未眠回答,似笑非笑的在他耳畔出聲問道:「江未眠,我嘴明明是甜的,是不是?你剛才都嘗過了。」

  江未眠皺眉攥住他的下巴:「你害不害臊?」

  沈醉星乾脆利落的回答道:「不害臊。」

  他不知是不是想把這三個字貫徹到底,伸手用指尖在江未眠心口處輕輕畫了一個圈。懶洋洋靠在牆上,像是在調戲誰:「江未眠,你還沒談過戀愛吧,我也沒談過……」

  他對江未眠似乎很熟悉,調戲起來得心應手。

  江未眠聞言無意識鬆開沈醉星的下巴,後退了一步,想離這個禍害遠點,聽不出情緒的皺眉問道:「所以呢?」

  他話音剛落,脖頸處陡然傳來一股力道,被人伸手圈住脖頸拽了回去。沈醉星緊緊扣住江未眠的後腦,迫使他低下頭來,不輕不重咬了江未眠的下唇一下,低聲笑問道:「所以江未眠,我們要不要趁著玩遊戲,順便談個戀愛?」

  只和你……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還有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