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德的話猶如當頭一棒,不僅讓周帝與朝臣頭暈目眩,也讓趙素的心臟一下子墜到了谷底。♦👺 ❻9ѕ𝔥Ữ乂.𝓒ⓄⓂ 💚♖她維持著跪地的姿勢一動不動,好似一尊雕像,手腳都冷到了骨子裡。那一瞬間腦海中閃過了很多念頭,卻又什麼都沒抓住。
大殿上靜得針尖落地可聞。
一陣死寂般的沉默過後,趙素終於有所動作。眾人只見她慢慢抬眼看向長孫德,目光如果能凝成實質,一定是世間最寒冷的堅冰,冷冷吐出了兩個字:「荒謬——!」
她音量陡然拔高,震徹朝堂,將長孫德嚇得渾身一震。
眾臣只見趙素忽的從地上起身,目光如炬看向長孫德,一步步朝他逼近:「孤今日在殿堂之上彈劾你私做假帳,是斥你不忠!你枉顧災民性命,貪污受賄,是為不仁!如此不忠不仁之徒,死到臨頭尚且不知悔改,還要心生憤恨,憑空污衊孤欺瞞君上,誅連九族尚且難抵你萬死之罪!」
趙素對外一向沉穩有禮,陡然露出如此凜然之勢,難免令人驚詫。她每說一句話便往前走一步,直將長孫德逼到了台階角落處:「你說孤在女扮男裝,莫不是想諷刺父皇有眼無珠,多年來錯將女子當男兒?!你說孤在女扮男裝,莫不是想說太醫院上下皆是尸位素餐之輩,日日給孤把脈請安卻連男女都分不清?!你說孤在女扮男裝,莫不是想污衊母后欺君犯上,好讓聞氏一族滿門抄斬?!你說孤在女扮男裝,莫不是想說朝臣荒謬,竟擁女子為儲君,讓大周在諸國之間成為笑柄?!」
趙素每說一句,周帝的臉色就陰沉一分。他冷眼旁觀這齣鬧劇,坐在高位一言不發,只讓人覺得山雨欲來風滿樓。
皇后的母族聞氏亦有人在朝為官,聞言率先出來斥責長孫德:「啟稟陛下,臣觀長孫德神智不清,分明是死到臨頭,故意胡亂攀咬,懇請陛下重罰!」
有一人領頭,旁人只能跟著附議。這些朝臣又不像長孫德腦子裡塞屎,咬死了說太子是女扮男裝有什麼好處,這不是明晃晃罵皇帝有眼無珠麼,養了二十多年的兒子連男女都分不清。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太子真的女扮男裝,那也是皇帝的自家事,輪不到外臣來戳破。這個時候誰敢冒頭無疑是引火燒身,沒瞧見連八皇子他們都不敢出聲嗎。
只有長孫德已然做好了豁出去的準備,鐵了心要把趙素拉下水。他連滾帶爬地起身,惶惶如喪家之犬,指著趙素語無倫次的道:「你敢脫衣驗身嗎?!趙素!你敢當著文武百官的面脫衣驗身嗎?!聽聞你自出生以來,便一直由皇后娘娘親自撫養,連奶娘都沒用上。明明已經到了適婚之齡,卻百般推脫不願娶親,你還敢說你不是女扮男裝嗎?!」
長孫德越想越覺得可能,越說越覺得自己有道理,他最後一把摘下自己頭上歪戴的官帽,重重拋擲在地,孤注一擲道:「趙素!你敢當著文武百官的面脫衣驗身嗎?!」
趙素聞言沒有說話,而是一步一步,慢慢後退,站在了大殿中間。就在長孫德以為她心中膽怯之時,趙素卻忽然張開雙臂,將袖袍重重一抖,當著文武百官面無懼色的厲聲反問道:「孤有何不敢?!」
趙素目光直視著眾臣,一字一句擲地有聲:「今日孤便站在此處,誰若不信,大可奏請陛下讓人脫衣驗身,看看孤到底是男是女!」
她脊背筆直地站在大殿之上,巋然不動,不見半分退懼之意。眾人聞言下意識看向高座上的周帝,卻見他不知何時一步步走了下來,冠冕上記的垂珠嘩啦作響,遮住了眼底或明或暗的神情。
趙素眼見周帝走來,面不改色將雙臂抬高了幾分,一字一句沉聲道:「請父皇驗身!」
她在賭……
她賭周帝不敢這麼做……
她若是男子便罷,若真是女子,大殿之上驗身不僅會令皇室蒙羞,更會使大周淪為諸國笑柄。💙☝ ➅❾ˢh𝓤x.ς𝕆ᵐ ☆♝
周帝顧及皇族顏面,絕不會這麼做,哪怕他真的心有懷疑。
趙素心性比男子還要狠絕幾分,她見周帝不動,又沉聲重複了一遍:「請父皇驗身!」
「嘩——!」
一聲刀劍出鞘的利響,周帝毫無預兆一把抽出了身旁侍衛的佩劍,這個舉動引得朝臣齊齊發出一陣驚呼,上前阻攔:「陛下!不可啊!」
他們不知周帝要做什麼,只是本能感覺到了危險。角落裡已經有宮人轉身離去,步伐匆匆的去後宮報信了。
「都退下!」
周帝一腳踹開了身旁最近的大臣,臉色難看,不知在想些什麼。他將冰冷的長劍直直指向太子,太子卻面不改色。周帝又轉而將長劍指向長孫德,長孫德嚇得抖若篩糠,連滾帶爬上前抱住了周帝的腿:「陛下!陛下!您信微臣!速速脫衣驗身,趙素一定是個女子,趙素一定是個女……」
他話未說完,周帝忽然高高舉劍,在眾臣驚駭的目光中毫無預兆一劍刺穿了他的後背,熱血噴濺滿臉。
長孫德身形陡然一僵,他面色痛苦扭曲,不可置信地抬眼看向周帝,卻只能瞧見帝王冕旒之下陰沉發狠的雙目。
空氣死一般沉寂。
周帝嗖一聲拔出長劍,一腳將長孫德的屍體踹下台階,聲音沉沉,難掩怒火:「傳朕旨意,戶部尚書長孫德貪污受賄,殿前口出狂言,抄家問斬,誅三族!其子孫三代不得入朝為官,未滿十八者,男子刺面發配,女子充入教坊,百年之內遇赦不赦!東臨侯下發大獄,其案三司會審,柳劍來暴行累累,貪銀搶地,秋後問斬!」
周帝沉迷求仙問道之術,早已多年不曾殺生,今日殿前親誅長孫德,可見怒火燃到了極致。
東臨侯聞言還未來得及喊冤,便被殿外侍衛直接捂著嘴拖了下去。文武百官噤若寒蟬,皆都跪地不敢出聲。
周帝仍是余怒難消,胸膛起伏不定。眾人只見他噹啷一聲把長劍扔在了大殿上,然後轉身拂袖離去,只冷冷甩下了一句話:「太子來寢殿見朕!」
今日這齣朝堂鬧劇,看似終於收尾,但只有趙素知道,她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周帝雖然多年未曾踏足後宮,但腦子並不愚鈍。他細細回想一番,從太子出生那刻起,自己竟是從來都沒親手抱過這個孩子。無數個疑點壓在心頭,最後堆砌出了一個萬分荒謬的猜測。
百官潮水般終於退去,三三兩兩走出殿外,只有趙素站在原地,不曾邁開步子。她慢慢放下僵麻的手臂,不知為何,心中竟是前所未有的平靜。不經意一抬眼,發現侍衛要將甄和帶走,終於沙啞著嗓子冷冷開口:「你們要做什麼?」
侍衛抱拳道:「稟太子殿下,此人乃是朝廷通緝要犯,末將現要將他押入大牢,聽候判決。」
趙素聞言狠狠皺眉,甄和乃是她從容宣那兒要來的人,今日若是被押入天牢,她該如何交代?
然而還沒等趙素說些什麼,甄和便忽然膝行上前,對著她重重叩了一個頭:「多謝太子殿下替甄大人申冤,草民賤命一條,死不足惜。」
記動作間不著痕跡將一個極小的紙條塞入趙素手中,又深深看了她一眼,示意不必求情,這才起身隨著押送的侍衛一起離去。
趙素欲言又止。她眼見甄和的背影消失在眼前,不著痕跡打開字條一看,卻見上面赫然寫著一行字——
太皇太后薨逝,天下大赦。
大周曆來便有規矩,凡新帝登基,帝後崩逝,皆要下旨大赦三年,以顯恩德。太皇太后時日無多,天下皆知,周帝又信奉神明,屆時為了積累陰德,必然會頒布大赦詔書。
快則三日,慢則十日,只要太皇太后一薨逝,甄和就可以從牢里被放出來了,
而天下大赦中另外還有十惡不赦:一謀反,二大逆,三謀叛,四惡逆,五□□,六大不敬,七不孝,八貪污,九內亂,十不義。
東臨侯府與長孫德罪犯貪污,皆在不赦之列。
趙素迎著落日走出大殿,悄無聲息將紙條撕了個粉碎。她扯了扯嘴角,容宣果然大膽,如此忌諱之言也敢寫於紙上,可他偏偏算無遺漏,總有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辦法。
那自己呢?
自己又能否置之死地而後生?
趙素眼前不知多了一名年歲約摸四十歲許的女子。她穿著一身御賜青鸞女官服,雙臂抱劍,眉目清凌,氣質如淵海般深不可測,赫然是當世唯一的女劍宗周兮瓊。
周兮瓊已為周國皇室供奉,日日行走御前護駕,能勞她前來,必然是大事。她古井無波的目光落在趙素身上,竟是暗藏了幾分可惜:「太子殿下,陛下有召,命您速入內殿。」
趙素知道,周帝這是要驗身了。她避無可避,反而愈發平靜,整肅衣冠道:「有勞,請周大人帶路吧。」
消息傳到後宮時,聞皇后又驚又駭,嚇得直接吐了口血出來。她不顧病體,帶著人匆匆趕到了天子寢殿,卻見隔著一道屏風,宮人正在替太子寬衣驗身。而周帝就坐在外間,眉目沉沉,喜怒難辨。
聞皇后顧不得行禮,直接衝進了屏風後面,卻見宮婢堪堪解開趙素的腰帶。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一把上前推開那些人,將趙素死死攔在了身後,厲聲斥道:「混帳東西!太子萬金之軀也是你們能碰的麼,還不退下!」
宮人嚇得齊齊跪地請罪:「皇后娘娘,奴婢等也是奉了陛下之命啊。」
周帝聽聞動靜,臉色難看的從屏風後走了進來。他見皇后死死攔在趙素身前,對著周圍的宮婢怒聲罵道:「愣著做什麼,還不快把皇后拉開!」
皇后卻在眾目睽睽之下拔下了發間鳳釵,胡亂揮舞逼退眾人:「你們誰敢上前!」
周帝勃然大怒:「聞氏,你要造反不成?!」
皇后面如金紙,不知哪裡來的勇氣與周帝直視,強撐著一口氣咬牙道:「太子就是太子,是您當年親封的太子,如今怎可因為旁人三言兩語,便聽之信之?!」
周帝眼見她此番作態,哪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當即又驚又怒:「聞氏,你罪犯欺君,簡直該死!」
周帝已然確信趙素就是女子之身,但仍是不死心的想確認一下。他眼見皇后死死擋在身前,情急之下一腳將她踹倒在地,伴隨著宮人的驚呼聲,皇后竟是不小心磕到桌角,頭上當即見了紅。
趙素麵色大變,連忙上前將她扶起:「母后!」
聞氏眼前一片猩紅,她強撐著把趙素推到自己身後,艱難看向周帝,斷斷續續道:「陛下……陛下……素兒是您親封的太子……是您記親封的太子……您今日若是強行驗身,豈不是將她的顏面踩於地下,臣妾萬萬不能應允……」
皇后此時不知是否在後悔,當初為了鞏固地位,將趙素強行扮做男兒。如今東窗事發,將無數人的性命都牽扯了進來。
周帝見她仍是不讓,鏘一聲抽出了牆壁上掛著的長劍,劍鋒直直指著聞皇后,一字一句怒聲道:「你再不讓開,信不信朕砍了你!」
他話音剛落,劍鋒忽然被一隻手用力攥住,下意識看去,卻見趙素不知何時攔在了皇后身前。她仿佛不怕疼似的,垂眸死死攥住長劍,周帝用力抽了兩下竟是沒抽出來,粘稠的鮮血滴答滴答往下落。
周帝怒極反笑:「好!好!好一個皇后!好一個太子!趙素,你女扮男裝欺君罔上,是想造反不成嗎?!」
趙素抬眼直視著他,一字一句問道:「男子如何?女子又如何?同為趙氏血脈,為何一定要分高低貴賤?!」
周帝胸膛起伏不定:「事到如今,你還不知錯?!」
趙素無聲攥緊劍刃,疼痛刺得大腦愈發清醒,竭力抬起頭顱:「兒臣自幼習文習武,才能不遜諸位皇兄皇弟。十六之齡入舉賢閣辯經解文,力壓滿座高才,十七之齡懲辦貪官污吏,十八之齡遠去遼東賑災,大周的貧瘠之地兒臣皆有踏足,實不知錯在何處!難道就因為我是女子之身,父皇便可棄多年血脈親情不顧,甚至對髮妻刀劍相向嗎?!」
趙素牙關緊咬,一點一點鬆開了長劍:「今日父皇要殺,便殺我一人,不要累及無辜。錯只錯在這世間男子當道,女子縱有高才,卻求路無門!」
周帝被她一番逆反之言驚得久久難以回神,只覺手中長劍重若千鈞,踉蹌著後退幾步,最後噹啷一聲落在了地上。
「你……你……」
周兮瓊見狀不著痕跡上前扶住周帝,聲音平靜的道:「陛下,燕國使臣業已入京,正在宮外遞旨求見,您還是先去接見吧。」
她算是遞了個台階,而周帝失魂落魄之下,竟也沒反對,被宮人小心翼翼攙扶著走出了大殿。
趙素眼見周帝離去,面色死寂,不知在想些什麼。她回過神看向皇后,卻見後者竟不知何時昏死了過去,已然是出氣多進氣少,連忙抱住皇后探了探鼻息,面色難看至極:「快傳太醫!快去!」
宮人被眼前這一幕嚇傻了,反應過來連滾帶爬跑出了殿外想請太醫,卻被周帝留下的御林軍推了回去:「無陛下聖旨,任何人不得踏出殿外一步!」
周帝顧及顏面,恐消息泄露,竟是直接將大殿封鎖了起來。
那宮人神情焦急:「皇后娘娘病重,還請大人高抬貴手,讓奴婢去傳太醫!」
那御林軍聞言皺眉,立刻吩咐了一名小兵去太醫院傳話。卻仍是死死把守著宮門,不許任何人進出。
消息傳入燕太子府的時候,已然是後半夜了。
姬凡正在池中沐浴,驟然聽聞消息,倏地睜開了雙眼:「你說什麼?趙素的女子之身被發現了?!」
侍從站在屏風後面道:「周帝封口封得嚴,我們動了一個埋伏多年的探子才打聽到消息。只知皇后如今病重,人怕是不行了,太子被軟禁在殿內,輕易不得外出。」
姬凡垂眸若有所思:「知道了,退下吧。」
侍從又低聲說了一件事:「殿下,韓大將軍和右相岳淵亭已經帶著使臣隊伍抵達驛館,今夜前來拜見。」
語罷這才靜悄悄退出去。
容宣聽見關門的動靜,下意識看向姬凡,語氣難掩詫異:「記趙素的身份怎麼被發現了?」
姬凡在一片繚繞的霧氣中道:「看來你這個神算也有猜錯的時候。長孫德今日在殿前戳破了趙素身份,被周帝一劍刺死,趙素如今被軟禁宮中,寸步難出。你那句『太皇太后薨逝』,只怕要改成『皇后薨逝』了。」
容宣千算萬算也沒算到會出了長孫德這個變數,不由得陷入沉思:「她女子之身已被戳破,周帝是萬萬不會立她為儲君了。」
姬凡悄無聲息游到他面前,墨發濕漉漉落在肩上,只唇色殷紅如血,好似水妖:「倒也未必,只看趙素能不能狠得下這個心了。周帝為保顏面,必不會戳破她女扮男裝之事,恰恰相反,免得引起朝臣懷疑,他反而會讓趙素安安穩穩坐在太子之位上,只是……」
容宣嘆氣接話道:「只是這個位置能坐多久卻不好說了。待此事風波平息,周帝要麼會讓趙素『因病暴斃』,要麼會挑揀錯處罷免她的儲君之位,當真是進退維谷。」
除非……趙素走上謀反的路子。
姬凡聽見這個消息也不見得有多高興。趙素以女子之身為儲尚且承受諸多非議,他日後若以卿子之身稱帝,受到的阻力比起趙素只會多不會少。
姬凡掬起一捧水,從指縫間潺潺落在容宣肩上,忽而意興珊:「那些老臣真是好生沒意思,他們自己無才無能當不得皇帝,卻偏又不許又才又能的人掌權。」
容宣將他拉入懷中,貼得嚴絲合縫,低聲笑道:「那些老臣半截身子都入了棺材,也只能在剩下的日子裡逞逞威風罷了。這天下向來是能者得之,何必理會他們。」
容宣語罷,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燕國使臣入京,韓嘯雲怎麼也跟了來,他是燕國大將軍,不怕被周帝發現嗎?」
姬凡懶懶伏在容宣肩頭,眼角眉梢帶著某種事後的饜足,聞言用指尖輕輕點了點容宣的臉頰,聲音微啞:「說你傻,你是真的傻,韓嘯雲自然不會明目張胆入京,他扮做右相隨從,喬裝打扮,自然無人識得。」
容宣有一下沒一下輕撫著他的後背:「他們此次前來是為了護送你回燕國的?」
姬凡聞言微微一頓:「……他們曾多次奏請讓孤回燕,可周帝卻都三番五次擋了回去。現如今燕國局勢混亂,太后一人又勢單力薄,孤必須要回去爭一爭那個位置。否則等老三登基,出兵攻打周國收復失地,孤與這三千鐵騎都要命喪盛京。」
趙素身陷囹圄,他亦如履薄冰。
姬凡無意識攥緊容宣的肩膀,聲音低沉道:「這次無論如何,孤都要想辦法離開大周,哪怕兵刃相見。」
姬凡有三千鐵騎在大周境內,這是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一舉一動皆受盯梢。他如果想帶著這些人從周帝眼皮子底下逃離盛京,實在難上加難。
容宣伸手捧住姬凡的臉,又親了親他臉側的傷:「我幫你。」
他語氣認真:「我幫你離周。」
此路雖難,卻也不是全無辦法,只要找到盟友,便可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