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總裁文里,美強慘反派一般都是父母雙亡的設定,所以沈涼一點也不驚訝。不過正常人死了爹媽多多少少都會有些傷感,邵衾寒這詭異的冷笑是怎麼回事?
沈涼敏銳嗅到了一絲狗血的味道,他雙眼亮晶晶的靠近邵衾寒:「怎麼死的?」
這個劇情他在書里沒寫過,可能被世界自動補全了。
邵衾寒:「……」
這也就是邵衾寒,換個人直接一巴掌扇過去了,非把沈涼扇得連他媽都不認識不可。
邵衾寒挑眉:「你想知道?」
沈涼小雞啄米式點頭,想想想,他可太想知道了。
邵衾寒譏諷勾唇:「哦,那你就慢慢想吧。」
沈涼卒。
邵衾寒以為這樣就可以把沈涼忽悠過去,然而他卻低估了一名狗血文學愛好者對這種事的求知慾。晚上洗澡的時候,邵衾寒拿了衣服,正準備進浴室,結果沈涼也跟著大搖大擺的走進來了。
邵衾寒腳步一頓:「你幹嘛?」
經歷了昨天那種慌亂無措的羞恥感後,他現在有些抗拒讓對方幫自己洗澡。
沈涼理所當然道:「幫你洗澡啊。」
邵衾寒聞言剛想拒絕,結果沈涼已經擠了進來,反手把浴室門給關上了,空間頓時顯得逼仄起來。
邵衾寒下意識後退:「你出去。」
沈涼心想我可是為你好,傷口還沒結痂呢,讓水泡感染了他可不負責。百無聊賴的捏了捏耳垂:「害什麼羞,該看的不該看的我早都看過了。」
一個光著身子的和一個穿著衣服的,怎麼想都是後者占上風。
邵衾寒就是心理不平衡,非常不平衡。他見沈涼整整齊齊的穿著衣服,腦子一抽,冷不丁蹦出來了一句話:「那你把衣服也脫了!」
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結果沈涼聞言一愣,直接答應了:「行啊。」
說完三兩下就把自己上衣脫了,那叫一個乾脆利落。
一陣水聲響起,頭頂熱水澆下,霧氣瞬間瀰漫。朦朧的鏡子映出他們二人的身形,比昨天少了一層阻礙。
邵衾寒照舊用右手圈住了沈涼的肩膀,肌膚相貼,眼睛被水汽熏得發紅。他感覺自己有些缺氧,不然怎麼會心跳加速,頭腦暈眩?
沈涼一隻手攬住邵衾寒的腰,一隻手有一下沒一下替他揉搓著頭髮,等泡沫豐富之後,再用水沖乾淨。
沈涼靠近他耳朵:「哎……」
邵衾寒為了躲避水流,把臉埋進了他頸間,聞言頭也不抬:「幹什麼?」
沈涼:「你爸媽怎麼死的?」
邵衾寒:「……」
邵衾寒沒說話,面無表情掐了他一下,沈涼疼的臉都變形了,恨不得撞牆:「你手是不是不疼了?!裝病的吧?!」
艹,誰手被玻璃割了力氣還這麼大的!
邵衾寒聞言像是被戳到痛腳,冷冰冰道:「我沒裝病!」
他說:「就是疼。」
沈涼拔高聲音:「我怎麼沒看出來?」
邵衾寒瞪眼,聲音冷冷,像幼兒園小朋友吵架,翻來覆去只有一句話:「我說了就是疼!」
洗澡鬧了個不歡而散,沈涼不僅沒打聽到狗血,還被掐了個滿背紫,典型的偷雞不成蝕把米。他三兩下套好衣服,悶悶不樂的就要出去,結果被邵衾寒攔住了。
沈涼狐疑抬眼:「幹嘛?」
邵衾寒抿唇,看起來別彆扭扭的:「你……你怎麼不抱我出去。」
沈涼:「你腿也被割了?不抱。」
邵衾寒皺眉,不能理解:「你昨天就抱了,今天為什麼不抱?」
沈涼掀了掀眼皮:「哦,昨天我心情好,現在我心情不好,不想抱。」
他說完就想出去,結果邵衾寒拽住他的衣角死不鬆手,大有和他死磕到底的架勢。
沈涼氣笑了,轉身把他堵在牆角,盯著他看了片刻,然後意有所指道:「邵衾寒,你腦子是不是缺根筋,怎麼這麼犟呢?」
讓你別喜歡沈炎,你非要喜歡。
讓你鬆手,你偏不鬆手。
就像嵌在傷口裡的玻璃渣,人人都知道那是玻璃渣,你偏偏把它當鑽石,越攥越緊,越傷越深。
邵衾寒沒明白他的意思,只是抿唇看著他,隱隱透著幾分固執。攥住沈涼衣角的手依舊沒松。
「……」
三秒後,沈涼終於妥協了。
他俯身將邵衾寒打橫抱起,然後走出了浴室,不經意垂眸,卻見對方緊緊圈住自己的脖頸,似笑非笑道:「哎,你這樣會讓我誤會你已經喜歡上我了。」
邵衾寒睨了他一眼:「誰跟你說我喜歡你了?」
邵衾寒加重聲音重複,不知是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沈涼聽:「我喜歡的是沈炎,你能和他比嗎?」
「咣——」
沈涼直接把他扔床上了,媽的,邵衾寒這種人就該丟進池子裡餵王八。
邵衾寒被摔了個眼冒金星,氣急敗壞:「沈涼!」
沈涼把一床被子甩到他頭上,順便關燈:「睡覺睡覺,誰再說話誰是狗。」
邵衾寒緩緩吐出一口氣,無聲攥緊了拳頭:「……」
很快到了周六這天,沈涼對沈炎謊稱自己路上堵車,要晚點到,然後開始了計劃前的準備工作。
真正的智者往往會從失敗中吸取經驗與教訓,沈涼事後認真總結了一下自己上次為什麼會失敗,最後得出兩點結論:
打蘇青硯悶棍的時候下手太輕了。
沒有摸准沈炎的性格特點。
第一條暫且先擱置不管,目前最重要的是改變一下邵衾寒的風格。沈涼在他的衣櫃裡扒拉半天,結果發現衣服都是清一色的黑白灰西裝,想找件亮眼的都沒有。
沈涼摸了摸下巴,看向邵衾寒:「你就沒有別的衣服了?」
邵衾寒正坐在茶几旁辦公,聞言把視線從電腦屏幕上移開:「你又想做什麼?」
他每次都摸不透沈涼到底想做什麼。
沈涼也沒別的想法,就是想讓邵衾寒穿的「平易近人」一點,「溫柔」一點,性格改變不了,只能從穿衣風格上入手了嘛:「沒什麼,出去玩你就不能穿好看點?」
邵衾寒語氣陰沉:「你的意思是我很醜?」
沈涼沒辦法昧著良心講話,對於邵衾寒的顏值他還是服氣的:「沒沒沒,你最好看了。」
他說完去隔壁拿了兩件自己的衣服,淺色休閒系,看起來挺陽光的,然後遞給邵衾寒:「換上。」
邵衾寒有潔癖,沒有穿別人衣服的習慣,西裝都是純手工定做的,他皺了皺眉:「不換。」
沈涼靠近他:「這可是新衣服,我就穿過一次,再說了,這是年輕人的聚會,你總不可能穿西裝出去吧,你以為是酒桌談生意?」
年、輕、人的聚會,說得好像邵衾寒已經七老八十了一樣。沈涼這不叫求生欲低下,他是完全不想活了。
然而邵衾寒不知是不是被他說動搖了,臉色黑黑的,一言不發的拿著衣服起身去衛生間了。
聚會的地點定在某家酒樓的包廂里。說是部門聚會,其實也是變向的聯誼,有男有女,粗略數過去大概有十幾個人。
沈炎是貧困生,他除了學習優異,平常在學校並沒有什麼讓人印象深刻的點,也很少出風頭,此時一個人靜靜的坐在角落,就像空氣。
組織這次活動的部長駱明不知想起什麼,看了他一眼:「沈炎,你不是說你弟弟要來嗎,他怎麼還沒到?」
沈炎聞言下意識抬頭:「哦,他說路上堵車,應該快到了吧。」
來的早不如來的巧,他話音剛落,包廂的門就被人打開,走進了兩名男子。
沈涼和沈炎容貌相似,卻又比他更張揚奪目些,笑起來更是讓人臉紅心跳。眾人一看就知道他是沈炎的弟弟,只是後面那名氣質冰冷的男子沒怎麼見過。
「不好意思,來晚了,我剛好跟朋友在一起,不知道大家介不介意多加一個人?」
沈涼有社交牛逼症,笑眯眯的態度親切,讓人不忍拒絕,再則本來就是聚會活動,多一個少一個人也無所謂。
駱明當即讓服務員在沈炎的左手邊幫忙加了兩張椅子。
沈涼見狀,把邵衾寒拉了過來,讓他挨著沈炎坐,自己則在旁邊落座。這個舉動讓二者多多少少都有些不適應。
沈炎語氣詫異,同時又有些緊張:「阿涼,邵先生怎麼也來了?」
沈涼睜眼說瞎話:「哦,邵先生幫忙開車送我來的,我也不好讓他一個人走,就把他帶上來了。」
沈炎頓了頓,沒再說什麼,只是下意識往桌對面看了一眼——
那裡坐著蘇青硯。他是富家子弟,眾星捧月般的架勢,和沈炎有著天壤之別。
於是沈涼發現自己的小白花主角看起來好像有些自卑與落寞,視線移向邵衾寒,結果發現他也在盯著蘇青硯看,眼皮子跳了跳。
沈涼不動聲色調整坐姿,壓低聲音悄悄問邵衾寒:「哎,你該不會看上蘇青硯了吧?」
其實看上蘇青硯也不錯,怎麼著也比沈炎強。沈涼當初寫小說的時候,塑造「沈炎」這個角色就是奔著招罵去的,他自己現實生活中才不會喜歡這種人。
邵衾寒眉頭緊蹙:「什麼?」
他不知道,沈涼的腦子裡沒有腦子,全是黑紅黑紅的狗血。
沈涼也覺得這個猜測有點離譜,頓時略過不提:「你盯著蘇青硯幹什麼?」
邵衾寒冷笑,目光漆黑,平靜說了五個字:「沈炎喜歡他。」
邵衾寒覺得自己應該是喜歡沈炎的,既然他喜歡沈炎,那麼別人就不能染指。
【我先殺了他喜歡的人,再殺了喜歡他的人,一個不夠就兩個,兩個不夠就三個,如果到最後他還是不喜歡我,那我就殺了他。
——以上對話摘自《薄情錯愛》,出自邵衾寒。】
沈涼瞬間明白他的想法,把聲音又壓低了幾分,十分「熱心腸」的道:「你該不會想收拾蘇青硯吧?也不是不行,你有什麼計劃,說出來,我幫你參謀參謀。」
他話音剛落,系統就悄悄冒了出來:【宿主。】
沈涼:「嗯?」
系統:【我提醒一句,你的任務是拯救反派,而不是和反派狼狽為奸,我不想有一天再綁定另一個宿主來拯救你。】
沈涼:「……」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