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的地震來的突然,這座城市受傷了。
在青城的狼人全部放下手頭的事,自願聚集在一起,去當志願者,在廢墟上幫著救人,忙到汗流浹背,天黑才回家。
他們熱愛這座城市,他們喜歡純人類,這些弱小的純人類,那麼容易去世的純人類……
真是沒辦法啊。
灰尾也加入了,他每天早出晚歸,忙得灰頭土臉,把身上的那一股勁兒都用在了救人上面,他們聽力過人,嗅覺靈敏,哪裡埋著人,他們都知道。
像很多狼人家屬一樣,周自悠每天負責灰尾的伙食,中午了,就提著巨大的餐盒,裡面裝了牛肉,水。
公園樹下。
周自悠招呼道:「快過來,這邊沒人,來這吃。」
灰尾穿著寬鬆牛仔褲,灰色短袖,全身髒兮兮的,灰白色的頭髮全是灰,凌厲的臉上全是汗水。
他抬手隨便擦了擦,接過周自悠遞過來的水,仰頭喝了起來。
周自悠拿著紙巾,踮著腳,動作自然在他臉上擦了擦,微皺著眉:「看看這汗水,哎喲,這滿臉的灰。」
灰尾喝著水,彎了彎腰,聽著她嘮叨的聲音,任由她擦臉。
「這是最後倒塌的那棟樓了吧,希望傷員少一些。」周自悠說:「不過,明天你就不用來了吧。這幾天辛苦了,謝謝你們。」
「嗯。」
其實一開始想來當志願者的是周自悠,哪知道她例假提前了,她在這時候倒不是有些女生那樣痛得死去活來,她就是渾身無力,腰酸背痛,不舒服。
正巧灰尾接到了棕尾打來的電話,他們要去當志願者,問他去不去。
灰尾對純人類沒什麼感情,他們怎樣和他無關,但,這個圓乎乎的女人要去,那還不如他去好了。
灰尾吃著肉,沒說話。
周自悠就在邊上看手機,氣氛安靜祥和。
「正好明天結束了,我就不給你做飯了,姐明天要去相親。」周自悠把手機遞到灰尾面前:「你看看,這男人長得還可以吧?聽說是個公司小組長呢。」
灰尾看著手機里,穿著西裝的男人,抿了抿唇:「醜死了。」
說完,繼續吃肉。
「是嗎?我覺得還行啊。」周自悠看著照片來的男人,不帥但也不醜,普通長相。
「你眼光有問題。」灰尾毫不留情道。
「狼小弟,你還是太年輕了。」周自悠一副過來人的語氣:「找個大帥哥放家裡,先不說我找不到,又不是富婆對吧,再說了,找到了我也不放心啊。」
「他不去招惹別人,也有人來招惹他,我還有消停日子過嗎?我也是普通人,找個差不多的就行啦。」
「實話告訴你,你姐我有帥哥恐懼症。」
她就想過安穩的日子,帥哥嘛,她真吃不消。他不去惹人,也有人來惹他,久而久之,他真的會控制住自己,經受得住誘惑麼?
周自悠不是生長在溫室里的花朵,人性那點事,她看得太透了,說她悲觀麼?她不那麼認為,她就是太認真,看得太透了。
這是個快餐時代,交友軟體到處都是,大家都不想將就,能過過,不過分。
她就想簡單點,再簡單點,找個和她一樣踏實,不那麼浮躁,能靜下心來,對外界的美麗誘惑不感興趣,能過日子的普通人。
灰尾抬眸深深看了周自悠一眼,沒說話,繼續吃肉,垂下的眉眼裡,看不出有什麼情緒。
這女人相親失敗那麼多次了,這次也會失敗吧。
他都不會意外了。
心裡有個陰暗的聲音在說:失敗最好。
大概是…是他那個自私的想法在作祟吧,因為,周自悠找不到男人,就代表著他不會變得多餘。
他不想變得多餘。
他…不想從她身邊離開。
灰尾很清楚,無家可歸的他總是想找到歸宿,以前他以為南風苑是他可以停留的地方,現在,他想停留在周自悠的家裡。
如果可以,他想永遠停留在她身邊,也不會覺得膩吧。
就像現在這樣,他抬眸,看著女人被風吹著像是在盪鞦韆的髮絲,就像現在這樣,他喜歡這種安寧的感覺。
而另一邊。
病房裡。
從辜聞受傷以來,尚希幾乎一直留在醫院,還好現在兒子放假了,不用去上學。
晚上,她和兒子住在病房裡的家屬房間裡。
中午,兒子午睡了。
她就坐在病床前,拿著書,應某隻孤狼的要求,給他講書上的內容。
「你在南風苑給他們講的東西,我都要聽。」
尚希看了他一眼,心想當時你怎麼不去聽?
偏偏某隻孤狼還在那繼續道:「以後只跟我講故事,別跟他們講。」
「誰讓他們沒伴侶。」
尚希:「……」
怎麼,你還得瑟起來了?
她懶得開口,打開故事書,開始講了起來。
「………從前,有一隻黑色的兔子,它家門前有一條渾濁的河,河對面,是翠綠的草原。它這邊的草沒有對面多,但也餓不死它。」
她沒注意到,辜聞的臉色有些古怪起來。
她繼續道:「不管有誰要過那條河,它都會衝出來,大喊:這條河很危險,會要命的!不能過!」
………………
「……最後,白兔子和後面來的那隻黃兔子在一起了。」
「錯了。」辜聞開口。
「哪裡錯了?」尚希愣了一下,低頭看了看書:「沒錯啊。」
辜聞盯著她,薄唇輕勾:「黑兔子和白兔子在一起了。」
「什麼意思?」
辜聞在房間裡,曾經沒忍住放開聽感,偷聽過這個故事。
他是那隻跳下河的黑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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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一更,明天孤狼身體恢復啦,又要失控了ʘᴗʘ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