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1章 79.賭注(4k)

  第741章 79.賭注(4k)

  「前進,前進,前進!」

  牧師的吼聲幾乎不需要通訊頻道也能聽見,他的咆哮聲比惡魔們還要瘋狂——這麼說或許有些褻瀆,但聖血天使們在原體親臨的情況下的確比恐虐惡魔們都要瘋的多。

  士氣高漲已經不足以形容這樣的場面,畢竟他們的原體可是貨真價實的剛剛從他們頭頂飛過。

  一萬年的迷茫與此刻盡數得到釋放,比如伊比特,作為聖血衛隊的一員,他本該用精湛無比的技藝去殺死敵人,優雅地就像是人們對聖血天使的印象一員,但他現在所做的事是用自己的戰錘打爛目之所及的所有惡魔頭顱。

  「惡魔——!!!」

  他的聲音嘶啞無比,恐怖地就像是噩夢中的迴響。伊比特瘋狂的咆哮著,追著一隻放血魔便扔出了手裡的戰錘,那東西的腦袋立刻變成了一灘漿糊,身體顫抖著倒下。

  伊比特卻仍然覺得不夠,往日以頗具風度著稱的他此刻活像是個狂戰士——只見他三步並作兩步跑過去,拿起錘子回身便再次製造出了一具無頭屍體。

  「惡魔——!!!」

  他再次狂吼一聲,又跳入放血鬼們的戰陣之中大肆殺戮去了。

  發生在伊比特身上的事不過只是個縮影罷了,就在他旁邊幾步之遙的地方,一個老兵正在用槍托毆打一隻瘸了腿的放血鬼,那東西一邊哀嚎一邊想反擊,結果手剛抬起來就被老兵拿鏈鋸劍砍斷了,然後便接著揮舞起了爆彈槍。

  這一切,聖吉列斯在天上看得是清清楚楚。

  大天使的表情此時很是一言難盡,他挺想問問的,你們的戰術素養呢?怎麼一萬年過去個個都變成.變成

  他的涵養讓他沒能說出那倆字。

  嘆了口氣,他揮動雙翼,以極速掠過惡魔們的頭頂,光輝之羽從那兩隻看似潔白無害的羽翼之上落下。

  落在惡魔們的身上,製造出了無與倫比的恐怖傷害。凝結的金色光輝開始一下接一下的綻放,爆炸聲不斷響起,一架顱骨炮甚至沒來得及開火就被炸成了灰。他如此循環三次,恐虐惡魔們的重火力紛紛遭了殃。

  雙翼揮動,他再次升高。敵方的重火力基本已經被他處理完了,給予自己子嗣們的幫助也到此為止。只要那些自行火炮開始啟動,惡魔們就將再無勝算。

  而現在,他該去尋找安格朗了。沿著紋陣的指引,他一路飛到了那深坑旁邊,向下望去,聖吉列斯的心猛地一沉。他的視力無法穿透那瀰漫的血霧看到安格朗的情況,但是,這深坑的慘狀和那依舊未散的血霧讓他多少有些擔憂。

  縱身一躍,他輕柔地進入黑暗底層。持續了幾分鐘的下降結束後,他猛地展翅,無聲地踩在了地面之上。黏膩的感覺傳來,聖吉列斯知道,那是血肉被踐踏後的模樣。

  他的茵卡明之劍在他死後已經交由戰團長使用,聖吉列斯也無意取回。他已經超脫了原本的形態,雖然很不想這麼說,但武器對聖吉列斯來說已不再是必要之物。

  他赤手空拳,毫無畏懼地步入了血腥的迷霧之中。越是向前,他的表情就越是陰沉。深坑底層的痕跡比他想的還要糟糕,到處都是鮮血與碎肉。刀砍斧鑿的痕跡處處皆是,地面悽慘的像是被旋風魚雷炸過。

  安格朗,你在哪?

  他不禁想問這個問題,卻突然低下頭,皺起了眉。聖吉列斯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因為某種惡寒已經爬上了他的脊背。一個熟悉的聲音再一次鑽入了他的腦海里,並對他輕言細語。

  「你來了我最看好的戰士.伱是來瞻仰自己兄弟的遺體的嗎?」祂問。

  「不,我是來見證你的失敗的。」聖吉列斯飽含厭惡地回答。

  祂哈哈大笑起來,無論此前發生過什麼,恐虐都不再為之遺憾了:「那你為何不繼續向前呢?相信我,你不會失望的」

  寒意消散了,聖吉列斯咬緊牙齒,以免憤怒吞噬他的心,可另外一個聲音卻響了起來,那個聲音平靜而理性,但所使用的語言可一點都不文明。

  「別聽這狗日的在那放屁,只管向前就是,聖吉列斯。祂自己說這會是一場無人能夠打擾的戰鬥,卻在他們打到一半的時候就忍不住做了弊,不要臉的雜種。」

  「何?」

  「是我.向前,聖吉列斯,安格朗正受我的力量保護。他會沒事的,但你必須儘快將他帶回治療艙里。」

  聖吉列斯長出一口氣,他大步向前,雙翼之上的每一根羽毛此時都大放光彩。巴爾之主的力量毫無保留的於此綻放,驅散了血霧,也讓恐虐在祂的王座上發出了一聲憤怒的咆哮。

  祂怒極而笑地拍了一下鋼鐵扶手,對一個飄在祂頭頂的淡藍色光點說道:「你真的非常大膽。」

  「大膽?這只是個開始而已,你這雜碎。」淡藍色的光點內傳來了何慎言的聲音,惡意滿滿。「我遲早會把你拉下這椅子痛打一頓。」

  「做得到的話就儘管來吧!」祂哈哈大笑著。「戰爭的勝者永遠都只會是我!」

  「你會見到的。」何慎言說。「但是,在此之前,你還有個東西沒給我——這場豪賭是我贏了,別忘了,恐虐。」

  邪神微微眯起了眼,雙眸之中紅光大盛,祂低沉地說:「原來如此,那頭野狼離開是你在背後做的手腳.那腐屍這麼聽你的?」

  「別廢話了。」

  法師冷淡地說:「把他的靈魂交給我。」

  「你想要安格朗的靈魂?」

  恐虐抬起右手,血紅色的光輝在手中緩慢地亮起,一個破碎到極限的靈魂就在其上緩緩沉睡。猩紅的迷霧遮蔽了他的雙眼,蒙住了他的耳朵,鎖住了他的唇齒。使他不得看,不得聽,不得說。

  「他是我的!」

  恐虐咆哮起來,那聲音令他的荒原顫抖不已,亞空間內再次迎來了一次風暴。

  比起他的憤怒,法師就要平靜得多。

  「不,他不屬於任何人。」何慎言答道。「根據說好的賭注,他現在不屬於你了,將他交給我,恐虐。」

  「如果我說不呢?」

  「我猜到你會這麼幹,所以——」

  「——所以我來了。」

  帝皇的聲音在祂的神國之內響起,威嚴而浩大,光是聲音就令無數惡魔死去。金色的光輝從天而降,落至恐虐對面,形成一個金甲的巨人,手握著一把燃燒著烈焰的劍。

  恐虐盯著他,並不說話,左手的手指摩擦著鋼鐵。沉默良久,祂發出了一聲冷笑。

  「好計策。」血神緩緩說道。「你玩弄人心的功力比那頭死鳥還要高超。怎麼?在他已經沉淪到這樣的時候,你又想起自己有個兒子了?」

  帝皇沒有回答這句話,他只是抬起劍:「將他交給我,或者我們即刻開戰,你選吧。」

  話音落下,恐虐頭頂的淡藍色光點也猛地亮起,毀滅性的力量正在其中匯聚。

  「如何?」何慎言再次問道。「戰爭之神,你要選擇戰爭嗎?」

  ——

  亞空間內發生的事終究只有少部分人或魔才有資格知曉,至少福格瑞姆和魯斯是不知道的。對於鳳凰而言,他現在最想做的,是離這頭煩人的狼遠一些。

  魯斯哈哈大笑著揮動他的長夜之劍,這把名為米奧納爾的霜寒之劍擁有難以置信的鋒利與堅固。對於一把劍來說,這就是最好的了。

  米奧納爾那淡藍色的劍刃於瞬間捅穿了一隻放血鬼領主的胸膛,它凶厲地咆哮一聲,對疼痛完全視若無睹,揮舞著手上扭曲的利刃便想取下魯斯的腦袋。但狼王豈會讓它就這樣得逞?

  魯斯咧嘴一笑,竟然鬆開了手後退了一步,然後一腳揣在了米奧納爾的劍柄,將放血鬼領主釘在了地上,並對它吐了吐舌。

  那東西狂怒的叫喊起來——自它於無止境的殺戮中榮升為領主以後,它就再也沒遇到過這種窘境。它依舊親自殺戮,但很少有如此強大的對手。畢竟,大多數對手早在遇見它以前就被放血鬼們的戰陣以及鋼牛們碾成灰了。

  「行啦。」魯斯打了個哈欠。「別叫了,夥計。你要是閉嘴,我就給你痛快,你覺得咋樣——嘿!」

  福格瑞姆收回劍,放血鬼領主的腦袋凌空飛起,魯斯對著他大喊大叫著,滿臉地不敢相信:「你怎麼能搶我的獵物?!」

  「你就不能幹脆利落地殺了它嗎?」

  鳳凰感覺自己的神經末梢都在疼痛:「我們是先鋒!先鋒!你知道這兩個字是什麼意思嗎?收起你玩鬧的心思吧,魯斯!一萬年了!你的性子還是沒有一點點變化!」

  「那當然不如你變得多,我的兄弟。」狼王聳了聳肩。「我的意思是,你終於長成一個真正的男人了。」

  他這話說出口後,索爾·塔維茨以及一干帝皇之子在他背後對他怒目而視。

  魯斯卻對此渾然未覺,或者說他發覺了但根本不在乎。他咧嘴一笑,走過去抽出自己的劍,將鮮血在放血鬼身上擦乾淨,歸入鞘中。

  「這是最後一個領主了,它們都死完了——唔,那是不是那種自行火炮的炮彈啊?」

  魯斯指著天空:「看上去還挺漂亮的。」

  福格瑞姆抬頭看去,不得不同意魯斯的話。

  那些炮彈的確夠漂亮——淡藍色的軌跡劃破天空,星星點點,看上去像藝術品多過武器。其中一發落在他們不遠處,一些向他們衝來的鋼牛立刻被融化了。是字面意義上的融化,血肉消減,骨頭破碎,直接成為了一灘巨大的爛泥。

  「嘶——!」

  魯斯倒吸一口涼氣,大喊出聲:「這玩意兒你們是從哪搞來的?!我得給我的兒子們也整上一些!」

  帝皇啊.

  福格瑞姆的牙齒都在打顫,他恨不得抽出劍給魯斯一下。哪怕是在戰場上他也是沒個正型,十成十的厚臉皮。在權衡再三過後,鳳凰最終說服了自己放棄了這種想法。

  他嘆著氣,將索爾·塔維茨叫到身前來:「呼叫飛船,讓紋陣空投一些補給,你們的爆彈槍應該快沒彈藥了吧。」

  「我們還能堅持的,原體!」帝皇之子裡有人叫道。「哪怕是用槍托我也能砸死一群惡魔!」

  「.我相信你能做到,安特里克,但爆彈槍或許並不願意。」福格瑞姆說。「所以還是讓它發揮原本的用途吧,好嗎?」

  「沒問題,原體!」安特里克大喊道。「您說什麼就是什麼!」

  「嘿,小子,我喜歡你!」魯斯指著他,笑了起來。「你叫啥?」

  「安特里克,尊敬的黎曼·魯斯大人!」

  「不錯,不錯!你有沒有興趣來我這兒干幾天?」

  「黎曼·魯斯!」

  福格瑞姆噌的一下拔出劍,厲聲吼道:「你給我正經一些!」

  在處理完了那匹惱人的狼以後,福格瑞姆終於平靜了下來,得以開始評估整個戰場的形式。恐虐魔軍的敗退已經是在所難免,他們的第一仗也是個開門紅,但問題在於該怎麼離開這兒。

  亞空間可不是個溫和的地方,進來或許很容易,但離開就不怎麼簡單了。

  思索再三,他覺得回到船上以後與聖吉列斯好好討論一下這個問題。魯斯不靠譜,而安格朗那會肯定還在醫療艙里——是的,福格瑞姆完全沒想過安格朗會輸。

  他自己甚至都沒發覺這詭異的信任到底是從何而來。

  不過,就在思考的間隙,一陣熟悉的麝香味卻飄到了他的鼻子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