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長空！

  寂道劍沒入夜牧塵左胸。

  陸軒一手持祖劍，一手寂道劍，面色冷靜。

  「呃……」

  夜牧塵口中一道鮮血溢出，面色微白的他，卻泛起一抹笑意。

  而此時，見到這一劍，真族老祖剛抬起手的緩緩頓下。

  他望向夜牧塵，道：「還不伏誅？」

  夜牧塵的聲音傳來。

  「既以殺身成仁，不如捨生，以取大義。」

  聞言，夜牧塵周身周身崩開無盡星光。

  漫天星海，投射四方天地。

  五色光芒，從他身軀中激盪開來，照耀諸方。

  一尊王印，出現於天地中間。

  以王印為中心，一道虛幻人影緩緩凝聚。

  「我以堪破生死，洞察性命本身。

  生者，紅塵一過客，死者，冥宇一歸星。

  我願誓助輪迴成，試問天地，我可成尊否？」

  剎那之間，陸軒身軀爆退千丈！

  他看向夜牧塵，心中一驚！

  以瀕死之身，無限接近死亡，貫徹生死，藉以成尊。

  他，是要突破至尊境！

  以心中誓向天地意志請願，凝尊者位！

  一道與夜牧塵極其相似的身影，以王印為中心，不斷凝聚。

  見此，在場眾人臉色驟變！

  本身夜牧塵的實力就極強。

  若是突破至尊境，試問誰能阻他？

  或許，只有海族頂級強者聯手，亦或者是真玄二祖出手，才能將其強行鎮殺！

  夜牧塵望向諸星辰海，也望向自己的王印。

  此時，一道聲音緩緩從天地間傳出。

  天地意志！

  這聲音，包含威嚴，又帶著對天地萬物的慈悲。

  「如何，可堪得生死。」

  見此，真族老祖一凝眸。

  「他，是以誓成尊，向天借力，好膽！

  難不成，就不怕天地意志否認他嗎？」

  陸軒詫異，遙望遠處真族老祖，問道：「以誓成尊？」

  真族老祖點頭，「以誓成尊，就代表他拋卻了尋常成尊方式，以力奪尊者位。

  這是向天地借力，助他成尊，代價就是必須要達成立下的大誓，否則隨時會被天地意志否認。

  非大意志者，非大宏願者，不可為。」

  聞言，在場諸多海族均是臉色僵硬。

  萬般條大路不走，非要走這極端之小徑。

  這確實是一步登天的好手段。

  但，若是失敗，萬劫不復。

  若你無大實力，如何有資格達成誓言？

  若無大宏願，又如何能確保一心向誓？

  只有你的誠意讓天地意志滿意，方才可借力給你。

  可若心中誓言破除，無再達成誓言之意，這力量隨時會被收回。

  甚至是還會落得萬劫不復的下場！

  這是在和天地意志談判！

  此時，夜牧塵突然感覺雙眼面前白色茫茫。

  仿若有大片迷霧，遮蔽視線。

  他看不到前方，也看不透自己口中的生死。

  突然，夜牧塵嘴角泛起笑容。

  他黑色瞳仁，逐漸變得雪白。

  眼前，大片虛無。

  他微閉雙眼，道：

  「舟行水上，心明則方向自定，夜行者執炬，心悟則生死無懼。

  心者，靈府之源，藉此可觀生死如晝夜，恆常有律。是為堪破。」

  夜牧塵捨棄雙眼，以心觀之。

  此時，他雖然目中一切都是茫茫一片，但周圍的一切，卻從未如此清晰過。

  那道聲音又緩緩出現。

  「可成尊矣。」

  剎那之間！

  王印中心的虛幻人影徹底凝實！

  同時，夜牧塵的氣息當即暴漲！

  直接登臨至尊境！

  如此，世間再多了一名尊者！

  剎那之間，磅礴靈力席捲四面八方。

  夜牧塵扯下一片衣角，裹住雙眼。

  從此以後，他再也無需用雙眼洞察世間。

  恐怖威壓，從夜牧塵身上席捲四面八方！

  「我已成尊，誰又可攔我！」

  此時，在場眾人望向夜牧塵，心中驚現大片恐懼之意。

  如今的夜牧塵，是人族中新的尊者！

  更是鮮有的以誓成尊！

  方才的夜牧塵便已經人擋殺人，神擋殺神。

  如今的夜牧塵，又有誰人可擋？

  「找死！」

  真族老祖怒罵一聲，踏天而去。

  唰！

  諸多海族強者也跟在他的身後。

  這些強者，均是東海老祖級的人物！

  均為八階妖獸！

  任誰也沒有想到，這夜牧塵居然可以臨陣突破。

  現在，必須要儘快將其鎮殺！

  陸軒望見夜牧塵，心中也是頗為驚訝。

  他比誰都了解天地意志。

  能得到天地意志的認可，代表夜牧塵絕非單純的狂傲自大之輩。

  而此時，夜牧塵將頭轉向真族老祖等人。

  隨即，嘴角露出笑容。

  「誠然，我不是你們的對手。

  但，誰說我不可殺你們？」

  夜牧塵大手一抬！

  無盡偉力凝聚！

  轟隆！！！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

  似乎是整個真武宮，都在不斷震盪！

  一片大地，竟然被夜牧塵硬生生抬起。

  亂石飄落之際，只見這大地之上，赫然出現了一座高達千丈，通體玄黑，散發無盡威能的巨型弩炮！

  玄天盪魔弩！

  破碎帝兵！

  見此，在場眾人臉色狂變！

  連真族老祖，臉上都出現了大片驚愕之意。

  「你……你要做什麼？」

  這可是帝兵，威力恐怖。

  幾乎無人能夠啟用。

  可若一旦啟用，威力可稱之為毀天滅地！

  一發，可擊沉大陸！

  直接改變大陸板塊！

  夜牧塵笑道：

  「第一發，引爆真武宮，令東海之淵重水倒灌，滅你海族，以警示普天之下任何阻我者。

  第二發，射落古庭，報仇雪恨，慰我雙親。

  第三發，我將擊碎一切阻我重塑輪迴者，以明心誓！」

  聞言，眾人臉色頓時變得無比難看。

  就連真玄二祖，臉上也現出了少有的忌憚之意！

  這夜牧塵想要做的，不是單純的轟殺他們。

  而是徹底引爆真武宮！

  東海之淵的水，內含恐怖威能。

  就算是龜蛇一族，也要操引秘法，方才能出入東海之淵。

  若是真的用其射爆真武宮，引得東海之淵水倒灌進來。

  那麼就算他們不被這帝兵當場轟殺，也會被這重水碾成齏粉！

  此時，金鱗虎老祖也是步上長空，面色冷峻。

  他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若是早知道，肯定早就一巴掌拍死這個節外生枝者。

  可如今說什麼也都晚了，只能儘快減少損失。

  至少，不能讓夜牧塵真的轟爆真武宮！

  「晚了。」夜牧塵露出笑容，「你們無法一擊徹底殺我，而我只要留存一念，就可勝你們。」

  唰！

  陸軒殺至夜牧塵的身前。

  他最後警告夜牧塵道：「最後給你一次機會。」

  「機會？」聞言夜牧塵輕蔑一笑，「我已經沒有機會了，就算是現在的我，也看不到任何退路。

  我欺師滅祖，六親不認，不擇手段，血債纍纍，早就沒有退路了。」

  他大手一按，頓時整個玄天盪魔弩都發出璀璨光芒。

  靈力凝聚成巨大弩箭，鎖定眾人。

  「葬滅吧！」

  話音剛落，夜牧塵便是大手一按！

  但下一刻，他臉色驟變。

  只見陸軒祭出業璽。

  「鎮！」

  陸軒直接催動業璽。

  剎那之間，夜牧塵直接僵在了原地。

  眾人頓覺感覺似乎有一種獨特的力量出現，但他們卻察而不得。

  唯有夜牧塵，方才看見了有無盡氣運枷鎖，束縛在了自己的身上。

  連他凝聚的尊者位，都被徹底鎮壓！

  「這是……」夜牧塵心中一驚，「業璽？！」

  他看見了一樁樁血債，化作無盡氣運枷鎖，讓自己動彈不得。

  業璽，具有裁決因果業障，判罰生死氣運之力。

  原本不斷震盪的玄天盪魔弩，也瞬間安靜了下來。

  真族老祖見此，眼中冒出驚詫之意。

  「業璽？你竟然可催動業璽？」

  他心中頓時泛起滔天巨浪！

  真族老祖是為數不多知道業璽來歷的人。

  「輪迴破碎，化作五件寶物，消散在天地之間。

  這業璽，象徵著輪迴大道的裁決審判，非得輪迴殘念垂青者不可催動！但你竟然可以動用業璽？！」

  他內心狂震！

  開始重新審視著陸軒。

  這業璽，可是連真族老祖自己都無法動用的寶物。

  因此，真族老祖乾脆用這寶物供奉在輪迴道源的雕像之前，以此紀念。

  可未曾想到，時隔無數載，這業璽居然重新在一名人族修者的手上，發揮了作用！

  「咳！」

  夜牧塵口中頓時狂噴出一道血水。

  這無盡的氣運枷鎖，壓制地他幾乎是喘不過氣來。

  這審判裁決之力，極為霸道。

  甚至是將他力量壓制的十不存一！

  如今的夜牧塵，竟然連站起身子的力氣都沒有。

  「怎麼會？我明明發下宏願，要重塑輪迴，甚至是還得到了天地意志認可……

  為什麼會反過來，被輪迴道源殘片鎮壓？」

  夜牧塵表情頓時變得不甘起來。

  如今的他，已經徹底成為了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切割！

  陸軒臉色極為陰沉。

  「你以鑄下大錯，我本想救你，但你卻要葬滅所有人。

  我不該留你的。」

  說完，他便拔出祖劍，準備抹殺夜牧塵。

  這小子，留著早晚是個禍害。

  如今又突破到了至尊境，若非業璽，陸軒拿他也沒有辦法。

  現在來看，最好的結果，就是徹底抹殺夜牧塵！

  真族老祖臉色陰沉，靜靜地看著陸軒。

  很快，他伸出手，抓住了陸軒的手腕。

  「罷了，殺他，不如留著他。」

  聞言，陸軒望向真族老祖，道：「為什麼？」

  真族老祖道：「他是至尊境，對抗古庭，可有大用！」

  說吧，他又低頭看向夜牧塵，道：「與其平白無故的死在這裡，不如殺上古庭，藉此贖罪。」

  聞言，夜牧塵冷笑一聲，道：「你為何突然不想殺我了？

  若陸軒不攔著，你們都會死在這裡。」

  真族老祖道：「陸軒可動用業璽，既然如此，那一切就都是天意。

  或許你們是對的，但你畢竟殺了我那麼多的海族，不如等到古庭覆滅，你再償罪，如何？」

  真族老祖也沒有想到陸軒居然可以催動業璽。

  那東西，一般人根本無法動用。

  但陸軒卻可以如此輕易的動用業璽之力。

  這著實是讓真族老祖心中一驚。

  輪迴道源破碎，最大的一部分力量便是分給了業璽。

  如今業璽在陸軒和夜牧塵的手中重新顯現世間，或許冥冥之中，當真有天意存在。

  而這夜牧塵，已經以誓成尊，為至尊境強者。

  並且天賦極強，實力不俗。

  若是能用來對抗古庭，當真是不可稀缺的奇才。

  夜牧塵笑道：「你不殺我，難道會服眾？」

  真族老祖道：「我沒說不殺你，我只是晚殺你。

  你若死，也要死在對抗古庭的戰場之上，莫要死在我真武宮。」

  玄族老祖閃爍到他的身旁，問道：「為何突然想開要對抗古庭了？」

  真族老祖指著夜牧塵，又看了一眼陸軒，道：「他們兩個人，一人以誓成尊，並且實力無匹。

  另一人，得業璽認可，獲裁決審判之力，而他們都想乾死古庭。

  這莫不是天來助我？或許冥冥之中，我龜蛇一族就應該出世，就應該對抗古庭。」

  真族老祖忍不住長嘆了一口氣。

  自己手上還有玄天盪魔弩這等殘缺帝兵。

  雖然每一次動用，都要付出巨大代價。

  最多只能動用三次！

  但只要發揮得當，對於古庭來說，絕對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這樣來看，自己或許還真的就應該與他們攜手，干碎古庭。

  真族老祖轉身，看向背後海族，道：「待到古庭覆滅，再判罰夜牧塵，如何？」

  聞言，在場海族均是低下了頭，默默沉思。

  這夜牧塵確實是殺了他們無數族人不假。

  但是，夜牧塵確實是對抗古庭的巨大助力。

  並且，陸軒還得到了業璽認可，這是他們海族無數年來都在等待的貴人。

  既然如此，不如給他們一個機會。

  反正所有人都有一個最大的目標，那便是對抗古庭。

  「可！」

  一名海族老祖緩緩說道：「那便讓他，在戰場上贖罪吧。

  或許，一開始我們就不應該攔他，一切都是因果。」

  聞言，白龍一族老祖也是沉思片刻。

  「確實，我們或許一開始就不應該攔他，正是因為夜牧塵和陸軒，業璽方才能重新入世。

  一切或許都是冥冥之中的天意，我們不該如此冥頑不化，如此爭殺，最終只是我等內耗而已。

  但我白龍族人不可白死，這話，可懂？」

  聞言，夜牧塵淡笑一聲，「好，我懂。」

  說完，他微微閉眼。

  下一刻……異變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