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5章 趙氏之慮 南宋氣斷

  「難啊！夏軍的實力太強，咱們宋軍根本不是對手！」

  种師中微微感嘆。

  他雖然和大哥一起投奔了劉秀，但和趙宋的情誼沒有那麼容易斬斷，要不然他也不會辛苦數萬里護送趙德昭一行人了。

  在和兩個趙宋皇子說話的時候，也下意識的把自己當做宋軍。一口一個咱們。

  數萬里的奔波跋涉，中間經過了不知多少座城池，种師中經歷這麼多，眼力和見識都在迅速增強。

  在進入曹魏地盤的時候，种師中發現曹操的確是歷史上有名有幸的梟雄，半個中原被他治理的井井有條，只不過穩定的只是城池周邊，鄉野之中還隱藏著許多混亂。

  曹操治理的手段比較強硬，以軍法治國。

  种師中對他的評價雖高，但若是和自己新投奔的光武帝劉秀比較起來，還是差了一個檔次。至少劉秀把自己麾下的百姓當人，而不是當做純粹用來爭霸的消耗品。

  只憑這點，种師中就感覺曹魏或許在前期能和東漢相互較量，但絕對無法長時間相持。

  能一統中原的只有劉秀。

  但這樣的想法在進入大夏王朝之後，就有些不確定了。

  在曹魏和東漢境內還能看到的山賊路匪，在進入到大夏境內之後，就斷崖式的減少。各府縣的官吏不斷的開墾農田，修補道路，不說是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的盛世，但能讓普通人有一口飯吃。

  除此之外，种師中也看到了大夏的衛所兵和府縣兵的訓練景象。

  光是大夏的衛所兵，實力就堪比當初趙匡胤組建的禁軍了。

  可想而知，實力遠在衛所兵、府縣兵之上的常備戰兵，會有什麼樣的實力。

  在親自進入大夏境內，了解到大夏王朝的一些實力後，种師中就感覺夏主的能力直追光武，或者說某些方面比光武做的還要好。

  劉秀在某些事情上還需要和代表豪強利益的文武臣子商量著辦，而王景白手起家，從起家的時候就沒有得到過外來力量的資助，所以他能乾綱獨斷，不用顧忌任何人。

  很多時候，王朝的底蘊便是由這些細微的事情決定的。

  种師中現在對夏軍十分重視，再結合自己聽到的事情，直接斷定南宋兵馬沒有一點勝算。

  「哎！」

  趙德昭、趙德芳兩兄弟的面色立刻有些不好看，趙德昭忍不住的嘆氣，心中就像是沒有絲線控制的風箏一樣隨風亂飛，感覺自己兄弟以後必然無比慘澹。

  說實在的，趙德昭並不怕死，但眼下他是趙氏的主心骨，還有不少趙氏族人女眷跟著他呢。

  他們兩兄弟要是頂不住，那趙氏剩下的族人估計也難以活命。

  「種兄，父親在世的時候就把你當做自家人，現在的形勢，我實在是有些難以決斷，種兄見多識廣，不知道能不能給我們兄弟指一條路？」

  「我們兄弟還要不要繼續南下？」

  趙德昭站起身，對种師中拱手行了一禮，誠懇的問道。

  种師中面有難色，他的任務只是護送趙家兄弟進入南宋境內，並不想過多的參與，只是趙德昭說的也十分真誠。

  當初趙匡胤在的時候，對他們兄弟的確十分的器重，把他們當成了心腹，恩義相交。

  說是自家人也不錯。

  既然趙德昭話都說道這個份上，种師中也不再沉默，說道：「現在宋軍必敗無疑，公子南下沒有一點好處，我有個建議，公子不妨考慮考慮。」

  「我看大夏境內環境安寧，少有混亂，公子不妨順勢在金陵或蘇州安家！」

  「在金陵和蘇州安家？」

  趙德昭、趙德芳兄弟微微一愣，隨即想到了金陵和蘇州的繁華景象，如果能在這裡安定下來也不錯，至少不用擔心會有戰亂波及。

  「種兄說的很有道理，不過我們兄弟畢竟身份特殊，眼下夏宋交戰，我們的身份一旦暴露，後果難料啊！」

  趙德昭說道。

  种師中笑了一下，說道：「公子這點倒是不用擔心，夏主仁厚的名聲傳遍大江南北，連南齊的皇帝、東吳的孫權都沒有下手，何況是兩位公子呢。」

  「甚至，如果兩位公子想要在大夏立足，讓趙氏族人能出仕，不妨在韓世忠大軍戰敗之後，主動向夏主表明身份，就說自己願意為他招撫南方！」

  「有了這樣的功勞，兩位公子在夏廷立足絕對沒有問題！」

  這時候，种師中已經放開了說，真心的把自己當做趙家兄弟一方的人來考慮。

  至於讓趙家兄弟投奔大夏，幫助對方招撫南方會不會影響到東漢的利益……這點根本不用擔心。

  東漢和大夏不知道距離多遠。

  或許兩個王朝數十年內都不會有疆域衝突，讓夏軍平穩招撫南方，影響不到數萬里之外的中原。

  此時的种師中，還不知道夏軍有意向西擴展，最終拿下江陵。

  一旦夏軍拿下江陵，就真的和東漢比鄰了。

  「讓我們主動說明身份投奔夏主……讓我想想！」

  趙德昭並沒有露出憤怒的情緒，而是認真的考慮起來。宋軍若是戰敗，趙昚的下場絕對不會好到哪去。

  就算他們兄弟不幫忙，夏軍也能很快掃平南方。只是有了他們的幫忙，能加快一點平定的時間。

  「應該還有幾天時間，公子不妨認真的考慮！」

  种師中見狀說道。

  趙德昭、趙德芳都是一臉的糾結，但心中越是糾結，就代表他們在認真的考慮這件事能不能做。

  王景還不知道，自己在和夏軍對陣的時候，蘇州城內出現了一個大夏的自乾五。

  軍情司本應該監察內外，探查各位有用的信息，像趙家兄弟的身份，他們進入大夏境內軍情司應該很快察覺並稟報給王景的。

  但此時大夏正在兩面開戰，徐州和北面的曹魏、高齊都灑了大量的人手，對於內部疆土的監察就有些鬆懈。

  軍情司滿打滿算也就數萬人，

  監察大夏那麼多的行省府縣，還要探查軍情，潛伏其他勢力，不可能面面俱到。

  轟隆！

  兩天時間很快過去。

  臨安南方各地都陷入了戰火，寧波城岌岌可危，方臘所部也和夏軍的壓陣兵馬匯合，沿著浦陽江直插宋軍的後路。

  一架架拋石車排列在原野上，正在宋軍兵卒的操作下，發出漫天的石頭對著夏軍寨牆轟擊。

  「殺！」

  韓世忠、孟拱還有徐達、李文忠等人，早已親自出手，駕馭神罡呼嘯風雲，和夏軍的大將劇烈廝殺。

  大地上，漫天的戰火煞氣覆蓋數百里，一隊隊宋軍兵卒舉著盾牌，像是蜂擁的螞蟻一樣，嘶吼著朝夏軍營寨衝擊。

  每一刻，都有數百上千人倒在地面變成屍體。

  倒地戰死的屍體，宋軍占據了大部分。

  沒辦法，這就是戰略形勢被壓制，被破發動總攻搏命的下場。

  王景站在營寨內高台，身後親衛舉著華蓋黃傘，傅友德親自出手和韓世忠廝殺，韋睿正在代替對方指揮大軍。

  甘寧、謝玄、檀道濟、陳慶之、陸遜，陸抗、王僧辯這些大將都已經出手。拖住了徐達、孟拱等人。

  而悍勇無匹，在兩天前以三千騎兵大破五萬宋軍的楊再興，找上了李文忠。

  楊再興的武力已經在戰場上得到證明。

  而李文忠當初燃燒渾身精血爆發力量，折損了一些潛力，再加上他也不是以勇猛著稱的大將，手中沒有兵權，實力又受到削弱。

  這些原因，導致了他這個大明開國六大公爵之一的曹國公根本不是楊再興的對手。

  在勉強抵擋了十幾招之後，就只能左支右擋，全力防守。

  「李文忠支撐不住了！」

  正在觀戰的王景說道。

  他身邊分別是指揮大軍的韋睿，充當護衛的文鴦，以及劉伯溫、謝晦和跟著前來觀摩大戰的辛棄疾。

  文鴦朝著楊再興所在的方向看去，的確如王景所言，李文忠已經支撐不住了。

  宋軍其他大將和徐達、俞大猷、湯和等人，都各自被對手牽制，無力援救。

  轟！

  李文忠也能感覺到森然鋒芒逼近，不由得再次施展兵家秘法，渾身氣血爆發，實力猛然提升一些。

  「哈哈哈哈，來得好！這樣才痛快！」

  楊再興就像是渾身纏繞著風雷的神靈，楊家槍法在他手中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境界，面對突然爆發的對手，他雙眼露出一絲獰色，反而有些興奮。

  長槍一掃，蒼穹震動。

  他這一招蘊含著自身全部的神力，恍如神靈揮動雷鞭，代替蒼天施展刑罰，無邊的風雷轟鳴，帶著滅殺一切威能轟然而至。

  「小心！」

  這種震動，立刻引起了徐達、俞大猷、湯和以及韓世忠等人的目光，他們目光轉移過來，頓時看到楊再興的轟擊覆蓋天空，狠狠的轟在李文忠身上。

  面對這種狂暴無比，不可一世的神威，實力遭到連續削弱沒有恢復的李文忠，即便燃燒自身氣血神魂爆發，也感覺到天地就像是無邊無際的山巒向自己碾壓而來。

  不可抵擋，無法脫逃！

  啊！

  李文忠發出長嘯，周身血光沖霄化作了火焰，長槍也撼動了天地間的法則，迎著楊再興的攻擊爆發了驚天動地的衝撞。

  白光、煞氣！

  像是音爆雲一樣朝著八方散開。

  韓世忠、傅友德、徐達等人也下意識的放慢了一些動作，分出注意力朝著音爆雲的地方看去。

  很快，光華散去。

  李文忠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只剩下身上甲冑碎裂，赤著上半身恍如洪荒猛獸的楊再興……

  看到這一幕，不用多想就知道李文忠隕落了。

  咔嚓！

  覆蓋數百里，籠罩百餘萬大軍的戰場，像是暫停了一樣，上到王景下到尋常兵卒，意念一晃，像是看到了一道流星從天而降。

  大將戰死，白日星隕！

  這是氣運雄厚聲名顯赫的大將、君主隕落所引起的天象。

  「文忠大哥！」

  宋軍營寨內，沒有上陣廝殺的朱標臉色煞白，心臟像是被捅穿了一樣，李文忠不僅是他最信任的大將，還是他的表兄。

  他現在心痛欲絕，突然無比的後悔，後悔自己帶著徐達、李文忠他們捲入了這趟渾水。

  韓世忠、孟拱的神色也不好看。

  己方一個大將戰死，對方就能多出一個頂尖戰力，並且多出的還是楊再興，更是讓他們心中有些絕望。

  這時候，即便是韓世忠和孟拱，也徹底認清了現實。

  不過這還不是結束。

  緊接著，遍布數百里方圓的宋軍，正在將校帶領下強壓恐懼和不滿，向夏軍營寨衝擊廝殺的宋軍兵卒，突然心中一慌。

  心裡就像是突然失去了主心骨一樣，莫名的有些空落落的。

  而在王景以及擅長望氣的劉伯溫眼中。

  本來浩浩蕩蕩直衝雲霄的宋軍氣數，突然潰散，南宋氣數所化的赤蛟，發出一聲哀鳴，不斷的扭曲掙扎，氣數顯化的身軀開始迅速的潰散。

  「趙宋氣數被斬！」

  「寧波城破了！」

  王景看到這一幕，心中頓時生出一種明悟，身旁的劉伯溫雙眸靈光閃動，也通過觀氣之法有所感覺。

  「撤！速速鳴金！」

  韓世忠、孟拱不擅長望氣，但他們身為百戰大將，敏銳的察覺到麾下大軍的變化，再加上李文忠隕落，他們立即擺脫了對手，想要暫時撤兵回營。

  鐺鐺鐺！

  心神有些不穩的宋軍兵卒聽到鳴金聲，紛紛後撤，甚至有些撤退的宋軍直接崩潰，出現了不少潰兵逃卒。

  「傳令，以并州騎兵、白馬騎兵為先導，立刻出營追擊！其餘各部兵馬緊隨其後……」

  韋睿也和韓世忠一樣，不知道南宋氣數被斬的情況。

  但他戰場嗅覺無比的敏銳，也察覺到了宋軍兵卒的不對勁。

  他不假思索，當即揮動令旗下達軍令。

  王景眉頭微動，他更想把趙宋的這些兵馬包圍，然後勸降。這樣的話大夏就能多出數十萬精壯。畢竟都是人命，在勝券在握的情況下，能少殺就少殺一些為好。

  不過。

  既然韋睿已經下達的軍令，他也不再說話。

  他任命對方為副總管，負責臨陣指揮調度，那就不要過多的插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