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9章 方臘使者 兄妹深思

  轉眼之間，便是兩天的時間過去。

  金陵城內依舊繁華熱鬧，這座大夏都城依山傍水，龍盤虎踞，匯聚了整條長江的氣數，

  此地四靈護佑，被稱為南方氣運之地也不為過。

  在神州世界，由於神州大陸的疆土十分遼闊，

  在面積大幅增多的情況下，原本一些不適合立為都城的地方，也有了成為都城的條件。

  就如大夏原來在江淮的根基泗洪，如果沒能跨越長江進軍南方的話，在只有江淮之地的情況下，王景很有可能就會選擇此地為都城。

  不過這些地方再合適，也不如金陵、洛陽、長安三地。

  在這方世界，作為歷史上最為有名的三座都城，似乎也得到了天意的眷顧。

  選擇以此地為都城的王朝，會隨著時間流逝，王朝氣數不斷的內斂凝聚，有凝聚和鎮壓氣數的功效！或許這便是天意對歷史古都的垂青。

  像是金陵這種都城，很容易發展，只要極短的時間就能變得無比繁華，即便是經歷戰亂，也能迅速的恢復元氣。

  街道上，道路兩側植著樹木，在靠近金陵六部各府衙的街道，店鋪比較少，主要是大夏的各級官吏在這裡出沒。顯得有些清幽。

  不過過了一個街道，街道就變得無比繁華，甚至因為靠近府衙沒有人敢在這裡作奸犯科，吸引了許多商販和酒樓。

  一些官吏散衙之後便來到這裡飲酒喝茶。

  其中一座喬氏族人開的茶樓，由於裝飾精緻，環境清幽，雅間隔音安全，所以有許多六部官吏喜歡在這裡喝茶敘話。

  茶樓共有三層，第一層除了茶水點心之外，還有幾個帶著薄紗的女子在這裡彈琴，時而唱著輕柔的小調。二樓由屏風和盆栽分開，形成比較獨立距離也比較遠的小隔間。

  第三層便是真正的雅間了。

  此時正值中午，炎熱的天氣能讓人汗流浹背，不過進入茶樓卻能感覺到一股清涼的氣息，這是茶樓的主人專門請道正司的道人在樓中設立了陣法。

  是能製冷和制熱的陣法，運轉陣法需要消耗金晶幣內的能量，雖說一枚金晶幣能運轉很長時間，但願意消耗珍貴的金晶幣用來調節溫度的茶樓，整個金陵也沒有幾家。

  三樓的雅間內，三個身穿官衣的男子正在飲茶敘話。

  雅間的牆壁上懸掛著不少字畫，這些字畫，來自各個時代的名家，還有靜靜燃燒的凝神香，能讓人心神空靈，凝聚精神力量。算是一種比較低等的修煉用品。

  整個房間，光是這些東西就消耗不菲，能使用這種雅間用來飲茶敘話的男子，顯然身價不菲，對於這些消耗根本不在意。

  「謝兄，聽說朗天前禮部有南面的使者前來，來人是什麼身份啊？」

  說話的人臉有些狹長，雙眼靈動，看起來便是比較機敏，他是中樞六部中吏部的一個吏目，品階雖然比較低，但因為在中樞效力，身份地位不是地方官員能夠相比的。

  他和另外一個男子出身不算高，和謝姓男子說話的時候，都放低了身段，顯然有意交好對方。

  「當然，如果不方便說的話，那就當在下沒問！」

  「呵呵，不是什麼機密！再過兩天你們也會知道，來人是方臘的使者，還是方臘的三弟方貌，妹子方百花，以及號稱寶光如來的鄧元覺！」

  「他們代表方臘來金陵向陛下求援！請陛下派兵南下……」

  謝兄名為謝鶴，是陳郡謝氏的子弟，上次恩科的時候也參加了，因為家學淵源，成功中舉，隨後便通過謝氏的關係參加了六部吏目的考核，成了禮部的一員。

  大夏的禮部可不是歷史上那些王朝的清水衙門。

  禮部負責教育、科舉、外交等重要權柄，尤其是在爭霸的階段，禮部尚書的地位幾乎直追三省宰相。

  同時禮部的消息也十分的靈通，因為其他勢力的使者前來金陵，都歸禮部接待。

  「向陛下求援，還讓我朝派兵南下……他們是空口白牙的來求援麼？」

  剛才說話的官吏有些驚異。

  方臘，好大的名聲！拜那一部名著所賜，還有史書的記載，方臘無論在讀書人群體還是民間，都有著很大的名聲，當然都是不好的名聲。

  對於這個北宋末年造反的反賊頭子，很多人都有些好奇。

  好奇對方居然能一直堅持到現在都沒有被其他勢力覆滅，甚至還成了占據了一片土地的中等勢力。

  他的頑強生命力，比楊堅、朱元璋都強。

  「額……不算是空口拔牙，不過也差不多！方臘願意向陛下稱臣，還願意把自家的侄女送入皇宮，還願意在我軍南下後，從後方配合向宋軍進攻……」

  謝鶴遲疑了一下，然後才說出了方臘他們給出的好處。

  身旁兩人相互對視一眼，果然和空口白牙差不多，還願意送侄女入宮……陛下坐擁四海，宮內絕色眾多，難道還缺一個女子嗎？

  當然，他們也知道，這是方臘表示對大夏臣服的表現，並不是真的以為陛下喜好美色而送女人。

  「這種條件……他們的打算還真是好！」

  兩個男子都忍不住的感嘆。

  「如果我是方臘，肯定直接歸附我朝，把土地軍民還有麾下的兵馬大將，都獻給陛下，換一個世襲罔替的侯伯爵位，安享富貴！」

  「但凡是聰明人，都能看出來我朝早晚能橫掃南方，方臘這時候不趁機歸附，還想著和趙宋爭鋒，真是愚不可及，自不量力！」

  第一個說話的男子搖搖頭。

  「是啊，這都是明眼人能看出來的情況，但那些被野心蒙蔽心智的人是看不穿的！史書上不是說了麼，方臘才攻占了幾座州府就稱帝建號，可見他的眼界短淺，不過是一個為真王開道的草頭王而已！」

  「聽說方臘麾下還有四大元帥，八大猛將，十二神二十四將，將校倒是不少，若是被趙宋攻滅有些可惜……」

  「對了，當年和步樞密、林仁肇將軍一起投奔陛下的司行方將軍，就是原本方臘麾下的四大元帥之一，只可惜司行方將軍遭到前秦大將鄧羌突襲，戰死沙場！」

  「如果司行方將軍還在，以他的能力肯定能成為統帥十萬大軍的大將！」

  房間內的三個人說著說著，把話題從方臘轉移到了司行方身上。

  距離這件靜室不遠的房間內。

  兩男一女面色忽青忽白，神色各異，三人便是謝鶴他們口中的方貌、方百花和鄧元覺。

  方百花已經把玉手放在了腰間的刀柄。

  剛才在聽到三人不斷貶低自家大哥方臘的時候，她恨不得抽出秋水長刀衝出去把三人的腦袋割了。

  說的太難聽了！

  什麼眼力短淺，智術淺薄，沒有長遠計劃，這些話聽著就讓人心火沖天，羞怒難當！因為對方說的都是事實，這就更讓人憤怒了。

  「百花，這裡是金陵，絕對不能出手！」

  方貌伸手壓住了方百花的手臂，神色鄭重，他雖然心中也比較憤怒，但他年齡比較大，自控能力也比常人更強。

  他身為這次北上金陵的正使，肩負重任。被人說幾句閒話無所謂，只要能達成目的就行。

  「這些狗官，說的話也太難聽了！」

  方百花俏臉氣的發白，但還是強行忍住了怒氣，被方貌勸了下來。

  這時候，兩人才注意到鄧元覺的面色有些複雜，似乎在聽到司行方的名字後就這樣了。

  三人的實力都不弱，即便是方百花也有著天意的垂青，凝練了法相踏入了七階，雖然只是比較弱的七階也很難得。

  鄧元覺的實力，直達八階巔峰。

  作為水滸中能和魯達、林沖武力相差不多的高手，他有踏入九階的潛力，只要經歷一場劇烈的廝殺，隨時都有可能破境。

  三人耳目聰敏，對尋常罡氣武將和文臣隔音木板牆壁，對他們的效果不大。

  「大師？」

  方貌叫了一聲，鄧元覺這才回過神來。

  「唉！真是沒有想到，居然在這時候聽到了司行方兄弟的名字，可惜……兄弟已經不在人世了！」

  鄧元覺嘆息。

  歷史上投奔在方臘麾下的眾多武將，有少部分沒有和方臘匯合，司行方便是其中之一。

  猛然間聽到他的消息，鄧元覺情緒不免有些複雜。

  「剛才那幾個酸丁說的話，三哥和妹子都聽到了，如果咱們按照原來的條件，只怕難以讓夏軍出兵啊！」

  鄧元覺也不是尋常的和尚，他是摩尼教的高層，不僅精通武藝，眼力見識也不錯。

  他跟著方貌北上，除了充當護衛統領之外，便是和方貌、方百花一同商議進入金陵後的對策。

  「來的時候，軍師說過，夏軍雖然和趙宋暫時議和，但早晚要再次出兵南下……現在我們拖住了趙宋的大軍，正好給了夏軍出手的機會！」

  「如果夏軍這時候南下，和我軍聯手夾擊，趙宋必敗！所以我們只要提出結盟，夏軍就肯定會答應出兵！」

  方貌緩緩的說道，對鄧元覺解釋道。

  鄧元覺搖搖頭，說道：「軍師說的雖然有道理，但這話只是推測，不要忘了，夏軍擊敗趙宋之後，就和聖公成鄰居了，趙匡胤不是有句話，叫臥榻之側不容他人酣睡麼，趙宋覆滅，咱們就是夏軍的下一個敵人！」

  「夏軍就算出兵，速度也不會那麼快，對他們來說，最好的時候是我軍大敗，趙宋兵馬還沒有回師之時。屆時我軍大敗，口頭上和夏軍結盟又有什麼用？」

  方貌沒有說話。

  方百花神色也不斷的變化。

  鄧元覺沉默了片刻，又說道：「實際上，剛才那幾個酸丁說的話有些道理，聖公和我們的力量太弱了，我們連趙宋都不是對手，有朝一日對上夏軍，豈能活命？」

  「還不如直接歸附大夏，如此聖公和我等也能有一個好下場！」

  唰！

  方貌和方百花齊刷刷的抬起頭，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鄧元覺，根本沒有想到，鄧元覺這個摩尼教高層，方氏的心腹大將居然會說出這話。

  「大師想要投奔夏軍？」

  方百花秀眉緊皺，聲音有些發冷。

  鄧元覺擺擺手，說道：「我只是感覺，神州世界雖然廣大，但以聖公和我等的力量，根本無法和天下英雄爭鋒，所以想著後路而已！」

  「如果聖公不願意，咱也會和聖公同生共死！」

  方貌和方百花的神色這才有所緩和，也是！方臘麾下的文武大將，在源世界和趙宋、宋江廝殺的時候，基本上都是戰死沙場，沒有因為貪生怕死投降的。

  方貌、方百花兄妹情緒緩和後，也忍不住的思索鄧元覺的話。

  這時，剛才遠處靜室中三個小吏的話，也從兩人心中浮現。

  強忍著心頭的怒火，方貌和方百花也不得不承認，對方說的的確有道理。

  連朱元璋、楊堅這種能在歷史排在前十的明君雄主都在爭霸中隕落，自家大哥方臘雖然英雄了得，但和這兩位明君相比，還真是沒法比較，因為沒資格。

  既然爭霸沒有希望，他們要考慮的自然便是方氏的家業延續。

  半響之後。

  方貌的聲音有些苦澀，說道：「大師說的不錯，我們連趙宋都不是對手，如何能與大夏爭鋒？還不如趁著有兵馬地盤的時候，直接投了大夏，還能得到侯伯爵位……」

  「只是，我大哥性格剛直，很難低頭，我們說的根本不算！」

  鄧元覺笑了笑，說道：「三哥倒是當局者迷了，聖公在知道自己史書上的結局之後，所思所想，豈能還和原來一樣？」

  「若是三哥和妹子加上方氏的族人，一起好好勸說聖公，聖公為了方氏，很有可能答應投奔大夏！夏主有容人之量，聖公能有侯伯之爵，方傑、石寶他們也都是將才，不難得到任用！」

  「前面是萬丈深淵，後面是富貴連綿……家業富貴，應有盡有！聖公不可能明擺著用雞蛋撞石頭！」

  方貌和方百花兄妹聞言，若有所思。

  「嗯，此事事關重大，還需要大哥來拿定主意……我會好好勸他的！」

  方貌說道。

  他這個方臘三弟，野心並沒有那麼大，因為就算方臘成了事，皇位也不可能落在他身上，所以他能聽的進話。心中保持著一份冷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