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
宮玥特地沒有派人告知孫國忠今日朝會之事,就是怕這個難纏的老傢伙會過來惹麻煩。
可沒想到,他還是來了。
「孫將軍在朝堂之上如此喧譁,甚至辱罵本宮為妖后,只怕是太過放肆了吧?」
事已至此,宮玥也只能先站出來擺身份,想藉此鎮壓孫國忠。
可沒想到這老頭壓根兒不吃她這一套,孫國忠剛進門就拿鼻孔瞧人,眼裡的不屑呼之欲出。
「太祖皇帝可以說老臣放肆,太宗皇帝可以說老臣放肆,為國征戰十年之久,平定四夷之亂,威震八方的東洲王徐峰自然也可以說老臣放肆。」
「但你們倆,憑什麼可以?」
文武百官皆是一驚,無論是不是宮玥一派的人,都在對孫國忠的行為感到不可思議。
無論怎麼說,現在都是宮玥當政的時代,孫國忠不帶兵器不穿甲冑,孤身上朝指著宮玥的鼻子罵,這股氣魄就不是常人所能及的了。
徐天臉色大變,他打心底對孫國忠就有懼怕之意,在親爹還當政的時候,自己見到孫國忠可都是要行禮的。
宮玥臉色也很難看,即使是身份尊貴,但她還沒有到能跟孫國忠正面硬剛的水平。
「臣,也覺得此事略有不妥!」
見形勢大好,楊清也跟著跳了出來。
「五皇子徐天,對大齊國政沒有了解,比三皇子、四皇子都有不足,更不用說比二皇子徐天。」
「因此臣以為,應當將東洲王召回宮中,將徐峰立為大齊太子!」
宮玥雙眼幾乎要噴火,若不是現在身處朝堂,她早已下令把這攪局的楊清碎屍萬段。
「微臣也覺得此事欠妥,還請皇后仔細斟酌一番,如此草率就下定論,不合乎禮法。」
「臣,贊同孫將軍、呂大人之意!」
太子太傅呂玉、工部侍郎馬炎接連出列!
宮玥已經咬牙切齒,眼裡的陰狠就快要掩飾不住。
見此情形,剩下的一些牆頭草也是跟著站了出來,形式忽然就發生了轉變。
「母…母后,這該如何是好啊?」
「你慌什麼?你可是太子,未來的大齊皇帝,這點膽量都沒有嗎!」
徐天顫抖著抬頭瞥了宮玥一眼,隨後惶惶不安道:「母后,兒臣這不是還沒當上太子嗎,我,我怕他們不聽我的啊!」
宮玥就快氣暈過去了,她真想把徐天的腦袋揪出來,看看裡面裝的都是什麼玩意兒。
就在這一籌莫展之時,一個男人的聲音忽然從台下傳來。
「孫老將軍年邁而不失威嚴,在下著實佩服。」
「但即使是再有名望之人,膽敢在朝堂之上對著皇后和皇子辱罵,歷朝歷代可都是能誅九族的重罪。」
只見一男子從人群中緩緩走出,最終來到了皇后二人的身旁,和大太監魏明哲一左一右,形成了個奇妙的平衡關係。
此人正是沉默已久的司馬懿。
「你又是什麼野狗?見自己主子挨罵了就想蹦出來叫喚兩聲,真是夠忠誠的。」
孫國忠根本就瞧不上這人,在他的眼裡,能管住自己的除了皇帝,就是有能力的皇子。
司馬懿?真不熟。
但他沒想到的是,司馬懿根本就沒打算管住他。
就算是被這麼侮辱,他也不生氣,反而是滿臉堆笑地行了一個禮。
「孫將軍教育的是,但大齊律法在此,咱們一碼歸一碼。」
「五皇子徐天,乃當朝唯一嫡子,太子謀反入獄,二皇子徐峰不僅是宮女所生,還跟太子謀反的案子有千絲萬縷的聯繫。」
「試問除了五殿下,還有誰能坐上這個太子的位置?」
一番話說得有理有據,但眾朝臣仍然不能信服。
楊清站出來質問道:「要想冊立太子,首先就要考察皇子的品行和政績,試問五殿下這些年有什麼利國利民的政策嗎?」
司馬懿咧嘴一笑。
「讓南征北戰的鎮國皇子去東洲平倭寇之亂,不就是最大的政績麼?」
「這…」
楊清被整得無言以對,他想過這幫人會不要臉,但沒想到居然會這麼的不要臉!
把人家從江浙一代貶到鳥不拉屎的東洲去,居然還說這是他的政績!
無恥!太特麼的無恥了!
他還想據理力爭,但司馬懿卻不給他這個機會,輕輕咳了一聲後便正色道:
「內閣次輔楊清,為謀逆皇子徐峰求情,質疑五皇子沒有政績,此等妖言惑眾之言論,立即押入大理寺問審!」
「開國老將孫國忠,辱罵皇后皇子,本應是誅九族之大罪,但念及其對大齊有功,特赦免其滅族之罪,改為發配西涼,永世不得回京!」
用最平淡的語氣說出這些狠話,司馬懿還諂媚地望向了宮玥二人。
「娘娘,您對微臣的決定可還滿意?」
宮玥怎會說一個不字,有了司馬懿的出現,形勢瞬間再次扭轉,她也同樣看清了這幫朝臣的真面目,心裡已經樂開了花。
「大膽司馬懿,你是個什麼東西,也敢決定孫老將軍的去留?」
「真是要造反了,孫老將軍可是輔佐過幾代帝王的老臣,人家陪著太祖打天下的時候,你爹都還沒出生呢!竟敢讓他老人家發配西涼,我看你真的是昏了頭了!」
「西涼是什麼地方你自己不清楚?孫老將軍對國家有大功,你就算是要定他的罪,那也得讓大理寺論處,你司馬懿有這個權利嗎?」
群情激憤,朝臣們的反對之聲愈演愈烈。
但宮玥不會給他們繼續叫囂下去的機會了。
「來人。」
輕輕一揮手,魏明哲便從兜里掏出來了一個碗。
蘭花指一松,瓷碗應聲而落。
啪!
瓷碗在地上砸了個粉碎,深處埋伏著的東廠太監紛紛湧入大殿中央,抽出長劍將所有大臣全部制住!
「這…這是什麼意思?」
楊清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那劍鋒離他就只在方寸之間,稍微一抖手就能要了他的命。
「方才開口為徐峰求情的所有人,皆交予大理寺審理,問清這幫人和太子謀反一案究竟有何關係。」
「若非有關,爾等又為何要幫著那東洲王徐峰說話,不就是想以此攔住本宮之子登基稱帝麼?」
宮玥淡然一笑:「你們把本宮當傻子,還是把本宮兒子當傻子?」
「所有人,一經發現與徐峰有關聯,皆論罪量刑,罪行嚴重者直接打入詔獄,任何人不得倖免。」
「包括孫國忠。」
宮玥高昂著頭,用上位者的姿態看著台下驚慌的眾人,這次她採納了司馬懿的一建議,用鐵血手腕來給自己的兒子鋪好了登基之路。
孫國忠卻笑了,宮玥不計後果的暴行自然會喪失民心,這樣的大齊朝堂只會養出大批投機者,這種無能之輩會加速王朝的衰敗。
「宮玥,你就算殺了老朽,我也要告訴你。」
「你兒子徐天,再努力八輩子,也不可能比得上二殿下一根毛。」
宮玥被激得渾身發抖,司馬懿意識到不對趕緊想出言勸阻,但還是晚了一步。
「給我把這個老東西當場格殺!」
下一秒,立在孫國忠胸前的那把劍,就這麼深深地刺入了其胸膛。
「咳咳…妖后,殺了我,你以為自己兒子的位置還坐得穩嗎?哈哈哈哈!」
噗!
仰天大笑後,孫國忠噴出一口濃血,帶著滿面笑意倒在了血泊之中。
臨死前的最後一刻,他仿佛看到了徐峰身著金甲,身後統領著百萬大軍,攻破了這腐朽到骨子裡的大齊國都。
「都靠你了…徐峰。」
直到他徹底合上眼,宮玥才意識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
這個老東西…是在用自己的命,給我和我兒子抹黑!
史官全是硬骨頭,根本就不是給錢給權就能逼迫這幫人就範的,自己下令當場賜死孫國忠的事情,只怕是會被後世詬病上百年!
「該死的老東西…人都走了還不忘噁心本宮一下,簡直歹毒!」
宮玥心中怒火越燒越旺,隨後猛地抬起了頭。
不能再等了。
既然已經落下了罵名,那倒不如把壞事全部攬下,也好讓兒子保住好名聲!
「司馬懿、宮長青聽令!」
「微臣在!」
「本宮封司馬懿為三軍統帥,宮長青為前將軍,在一周後兵發東洲城,將大齊國賊徐峰誅殺在城內!」
「微臣,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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