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天下誰最先反呢?(求追讀)

  第46章 天下誰最先反呢?(求追讀)

  嵇恆伸了個懶腰,搖了搖酒壺,將裡面的酒一口飲盡,感嘆道:「世間有些事情,不以人為轉移。」

  「始皇做了很多努力,但最終難阻命運。」

  「再則。」

  「外界都罵始皇窮奢極欲,但很多人卻沒有想過,始皇為什麼要這麼做,始皇不知這樣做勞民傷財嗎?」

  「大抵是知道的。」

  「但有時候,就算為天下叱罵,也必須要這麼做。」

  「秦中八百里,樓台殿閣連天而去。」

  「大秦立國九年,濫造宮室無數,六國宮女集於一身,麗靡爛漫,驕奢淫逸,鐘鼓之樂,流漫無窮。」

  嵇恆微微一笑,道:「始皇的這些舉措,的確為天下詬病。」

  「但真的無意義嗎?」

  「非也!」

  「自古以來,天下都講『君權神授』,要干點什麼大事,都要自稱秉持上天的旨意。」

  「夏啟討伐有扈氏,說自己是『恭行天罰』,夏桀自信『吾有天下,如天之有日也』,商湯伐夏也說『有夏多罪,天命殛之』,盤庚遷都時也說『天其永命於茲新邑』。」

  「春秋戰國數百年,『弒君』行為發生了不知多少起,可權臣極少有敢殺了國君取而代之的。」

  「無一不是擁立王族的另一繼承人。」

  「而這都是因兩字。😲♧ ➅9𝐬卄𝓊ⓧ.ᶜᗝΜ ♖☞」

  「天命!」

  「始皇的這些舉措,就是為了使自己,在人們心中獲得敬畏。」

  「所以始皇先是通過一系列稱呼確立皇權的獨一無二,又通過規定『水德』等舉動使皇權跟神權掛鉤,還有試圖去打撈九鼎,這些舉動全都是為了使自己的政權獲得更大合法性。」

  「為天下人認可。」

  「各地修建的宮殿,非是為了個人享樂,而是關乎整個政權顏面。」

  「天子以四海為家,非令壯麗亡以重威。」

  「連威望如此高的始皇,尚且需要做這些,來穩固在天下臣民心中的威望,又何況後世的君主?」

  「只是.」嵇恆嘴角掠起一抹弧度,淡淡道:「這一套真是行的法家嗎?」

  轟!

  聽到嵇恆的話,胡亥面如雷亟。

  他一臉驚恐的望著嵇恆,整個人被震的說不出話來。

  嵇恆面色如常,輕笑道:「是法家,但又不完全是,始皇是一個很偉大的人,只是他依舊沒有擺脫儒家的影響,始皇力行的法,其實是儒法,非是商鞅的法。」

  「始皇既想要秦法維持統治,又想用儒家思想來愚民。」

  「因而試圖構建一套君儒臣法。」

  「但大秦是以法立國,當這個念頭出現的時候,大秦的體制就已崩潰了。」

  「而今的大秦,只是靠過去的勇武,在強行支撐罷了。」

  「然枯葉又豈能真擋得住火勢?」

  「誠然。🎅😾 ❻9𝐒𝐇𝓊𝔁.c𝕆爪 🐉♧」

  「始皇做了各種補救。」

  「弄出了一套『五德始終說』,將儒生趕出朝堂,獨掌『仁政』的解釋權,還有就是以吏為師、以法為教,但始皇卻是忽略了一點,並非人人都有始皇那般的手腕。」

  「法家分勢、術、法。」

  「申不害變法,主要就是用術來馭群臣,但僅僅只擇之一,韓國尚且很快衰弱,何況要三門兼具?」

  「這對君主的能力只會很高。」

  「後世又有幾人能達到始皇這般政治高度?」

  「就算大秦勉強支撐了下來。」

  →

  「最後也成不了所謂的君儒臣法,亦或外儒內法。」

  「只會變成外法內儒、外儒內儒。」

  「一個以法立國的國家,君主卻主動背棄了法,那這個國家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始皇的布局,我並不看好。」

  「無論是扶蘇上位,亦或其他皇子,他們都玩不轉。」

  「只會落得仁義不施而攻守之勢異也!」

  偏僻小屋靜如幽谷。

  嵇恆的聲音持續地迴蕩著。

  「雖然我不看好始皇的布局,但這的確是始皇能想到的最好安排。」

  「諸子百家,經百家爭鳴後,有四家提出了自己的治世主張,這四家分別是道、法、儒、墨。」

  「但戰國攻伐數百年,墨家分裂,道家黃老之學,雖有所起色,但在中央集權之下,無為而治,顯然不為始皇接受,法家自商鞅後,就已是儒家的另一種形態,儒法合流,再則法家的這一套,只適合亂世,並不太適合治世。」

  「儒家講有教無類,經過數百年傳學,門下弟子遍及天下。」

  「戰國後期,儒家的確入了邪路,但因門人眾多,誤打誤撞之下,卻回答了其他百家無法回答的問題。」

  「德性!天命!」

  「以及靠什麼治天下,坐天下。」

  「儒家的核心思想為仁、義、禮、智、信、孝。」

  「這些東西都是道德層面的。」

  「最好用。」

  「也最容易糊弄人。」

  「這一套思想,配合著天命說,再輔以法制為工具,足以讓後世君主坐穩天下。」

  「但正如我前面所言。」

  「大秦是以法立國,這種做法,關東六國任何一國都可以做,獨秦不行。」

  「只是不這麼做,繼續奉行法制,秦也會逐漸崩潰。」

  「因為大秦的法制只適合戰時。」

  「始皇也沒得選。」

  「放眼天下,諸子百家的思想,也唯有儒家思想能用。」

  「這或也是當代的一個無奈吧。」

  「畢竟誰能想到,孔子變『學在官府』為『有教無類』,對天下的影響有這麼大呢?」

  「或許就連孔子自己也想不到吧。」

  嵇恆緩緩站起身。

  他看了幾眼滿眼茫然的胡亥,淡淡道:「距離行刑只有五天,我講課也講的有些乏了,最多還會講一次,然後便不會講了,在生命的最後一段,還能有美食美酒相伴,已算是不負此生了。」

  「哈哈。」

  嵇恆大笑一聲,朝著屋外走去。

  臨末。

  還留了一句話。

  「我今日講了這麼多,你可以下去想想,若是大秦繼續這樣,關東六地哪一地會最先反,又會是哪個群體?!」

  「勸君少罵秦始皇,焚坑事業要商量。」

  「百代都行秦政法,孔學名高實秕糠。」

  靜如幽谷的小屋,嵇恆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見,胡亥卻久久沒回過神來。

  他的思緒還沉浸在嵇恆的話語中。

  心緒驚惶無措。

  感謝天仙聖劍白士墨a譚太縱100起點幣的打賞。

  感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