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日後恐得交好陳平了!(求訂閱)

  第353章 日後恐得交好陳平了!(求訂閱)

  雍宮。

  扶蘇已回了寢宮。

  他並未急著去休息,而是折身去了書房。

  正坐席上。

  他隨手取出一份空白竹簡,拿起已十分光潔的兔毫筆,蘸了蘸墨水,開始提筆落墨。

  扶蘇寫的很快。

  只用了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就將這份文書寫好。

  內容也很簡潔。

  便是對這次宴會邀請的士人,進行了一番評級,其中第一排赫然是陳平,評價為甲,而位列甲級的,也只有陳平一人,後續的呂臣、袁盎評價為乙,至於柳安,袁生等人則被列為了丙級。

  停筆。

  扶蘇吹了口氣。

  而後在心中盤算了一下。

  確定這份評價並無多少問題,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正如陳平意料的那般,他這段時間,其實一直在暗中注意這些來人,更不時派侍從打探這些人的消息,甚至還差人去這些來人的去處去調查相關的情況,為的便是能儘可能的洞悉這些人的才能。

  避免出現太大的偏差。

  不過

  陳平的出現屬實有些出乎扶蘇意料。

  甚至可謂是喜出望外。

  對於這般有大才的人,而今幾乎不太情願去站隊,更不情願將自己徹底捆著別人勢力上,尤其天下形勢不明,加之秦這些年『倒行逆施』,不得民心,不得人心,故天下大多數士人,其實都跟秦廷是背離的。

  唯有那些想博一個仕途,想改變自己低微命運的人,才會真的來到咸陽。

  但陳平卻是來人。

  或許正如陳平自己所說。

  他的出身便是最大的限制,在這個貴族依舊猖狂,『士』階層依舊尊貴的時代,他這種近乎底層出身的『士人』,其實很難得到各方重用,一來是不相信他們真的有真才實學,只認為他們是在投機取巧,亦或者只會曲意迎合,二來任用貴族出身的人,也能藉此籠絡更多貴族,借貴族的勢力為己用。

  即便像陳平這般有才的人,最終依舊會受到冷落。

  所以陳平實則並無多少選擇。

  仕秦也在所難免了。

  只不過世上像陳平這樣的人終究還是太少,大多數人其實都跟貴族或士階層有不小關聯,但或許世上也唯有秦,會不看出身門第,給與他們平等的機會了。

  扶蘇朝殿外高聲道:「魏勝,將這份文書送到馮丞相手中,讓他安排對應的官職。」

  很快。

  魏勝就進到殿中。

  小心翼翼的接過竹簡,又小心翼翼的退出。

  自扶蘇為儲君之後,威勢已越來越強,越來越讓人心驚,他而今更是不敢犯任何錯,每日戰戰兢兢。

  等魏勝走遠。

  扶蘇打了一個哈欠。

  他並未急著去休息,蹙眉道:「甲級的評級可為相侯,乙級的可為朝臣,而丙級的只能在郡縣,不過這次前來這麼多士人,能夠在郡縣任職的數量依舊少之又少,嵇先生恐早就意識到了這點,所以才讓我不用在意會不會沒那麼多官職。」

  「唉。」

  「天下士人眾多,願仕秦者卻是少數。」

  「大多數人終究還是被困在了『舊制』的影響下了。」

  「但等到大秦開始對『教育』進行一番徹底的整改,到時天下的局面就會瞬間明朗,『貴族』、『士』的好日子也該到頭了,讓更多的有才之人,有能之人得到向上的機會,保持一定的流動性,這或許才是大秦今後能長治久安的根本。」

  「不過想做到這一步,還需要很長時間。」

  「然那又何妨?」

  「大秦一統天下,用了整整六七代人的時間,大不了,日後大秦再用六七代人的時間,將這些天下頑劣徹底給清除乾淨,還天下一個郎朗乾坤,還華夏一個昭昭天地。」

  「我大秦做得到!」

  扶蘇目光堅定。

  他自從對自己有了清醒的認知之後,便感覺自己的頭腦越來越清晰了。

  看事也越來越明銳了。

  另一邊。

  呂臣、袁盎圍坐在一方大案。

  他們並未急著回房間休息,而是在等陳平回來。

  在內史府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察覺到了異樣,只是或許的確是眼界不夠,看不穿這些竹簡的虛實,但他們看不穿,而在看到陳平跟扶蘇的對話之後,也是當即明白過來,陳平定然是看出了其中的貓膩。

  因而兩人在回來的路上合計了一番後,便準備在邸店等一下陳平,詢問一下具體情況。

  不然心中始終有些忐忑不安。

  呂臣低聲道:「袁兄,你認為陳平究竟看出了什麼?」

  「從這竹簡的內容來看,若是傳播出去,對我等士人其實影響不小,也進一步降低了學習門檻,還在一定程度上減少了學習成本,只是這些竹簡是公子高、公子將閭等大秦公子弄出來的,還經過了扶蘇之手,又豈會這麼簡單?」

  「只是這兩年來,秦廷的做事越來越不按常理,也越來越讓人看不清底細,我這心中實在有些不安。」

  「唯恐判斷不明,最終誤己誤族啊。」

  呂臣輕嘆一聲。

  袁盎眉頭微皺,輕笑道:「呂兄,大可不必這麼驚惶,我等只是來看看秦廷現狀的,非是一定要出仕,而且正如殿下所說,秦廷一直為『士人』所不容,願意仕秦的士人少之又少,我等若是前去投效,又豈會不為秦廷重視?」

  「而今你我擔憂的其實是同一件事。」

  「便是秦廷意欲何為。」

  「雄心多大。」

  「若只是想平穩安定天下,這其實並不算很難,只需要稍加休養,儘量減少天下紛爭,或者擱置各種紛爭,儘量與民生息,如此,就算貴族跟士人想攪動天下,恐也會多費不少氣力,而經過始皇這次巡行,關東貴族大受打壓,天下也定將得到一陣安寧。」

  「但怕就怕秦廷並不滿足於此。」

  「而是想圖謀更多。」

  「一旦秦廷有所謀,必定會激起天下很多不滿,遭至各種事端,到時備受打壓的貴族跟士人,又豈會不順勢出手,到那種情況下,天下恐就真要陷入一番動盪了。」

  「而今我們要弄清楚的便只有一件事。」

  「秦廷的野心有多大。」

  「根據我推斷,從這些竹簡中,或許能初窺一些門徑,可惜我等實在眼拙,看不出其中深層次的含義,眼下只能借陳平來為我等解疑了。」

  袁盎搖搖頭。

  他過去頗為自負。

  認為自己才華不凡,放眼天下也為俊才。

  只是來到咸陽後,跟一些官吏接觸過,尤其這次陳平的表現,讓他不禁生出了自我質疑,何況陳平的出身比他們還要低微,這麼低微的人,竟有如此洞察之力,有如此敏銳的判斷,這屬實有些驚人。

  他自愧不如也!

  兩人盤坐在席,也沒有了言語。

  神色游離。

  也不知在想什麼。

  很快。

  門外響起一道沉穩的腳步聲,這腳步聲很穩健,每走一步都很踏實穩重,聽到這熟悉的腳步聲,兩人對視一眼,原本的一絲昏昏欲睡之感,也瞬間蕩然無存,兩人站起了身。

  陳平剛進到屋中。

  迎頭便見到兩個目光灼灼的眼神。

  他拱手道:「呂兄、袁兄。」

  呂臣笑道:「陳兄,我們兩可等你多時了。」

  「等我?」陳平一怔,隨即是猜到了什麼,眼中露出一抹難色,拱手道:「讓兩位多等了。」

  袁盎擺手道:「無妨,不過陳兄,估計也猜到了我們的心思,今日在殿中,我們思想笨拙,並未看出竹簡內容更深的蘊意,只是陳兄當也清楚,我等出身比不過百家士人,也比不過那些貴族名門,每做一個選擇,都必須慎之又慎,以免最終竹籃打水,甚至是殃及家族,因而在殿中看到陳兄似有所察覺,難免心中有所異動。」

  「還望陳兄能不吝賜教。」

  「袁盎拜謝。」

  袁盎朝陳平一禮,態度很是端正。

  呂臣也跟著一禮。

  陳平臉色微變,連忙伸手將兩人扶起,苦笑道:「袁兄,呂兄,伱們這又是何必呢?只是你們想讓我透露,恐實在是難為我了,我的確看出了一些東西,但這些事涉及到不少大政相關,陳平又豈敢隨意道出?」

  「還請兩位仁兄見諒。」

  陳平婉拒了。

  他可是實在不敢說出去。

  這若是說出去,為扶蘇知曉,自己定難逃一死,而更致命的是,他對這兩人並不算熟悉,若是他們將具體的情況泄露出去,到時對整個天下都會有極大的影響,他陳平又哪裡擔得起這般重罪?

  雖不想得罪,但的確無能為力。

  聞言。

  呂臣跟袁盎對視一眼,眼中流露出一抹失望。

  他們內心其實早就猜到了。

  不然在內史府的時候,陳平就不會故意遮遮掩掩了,只是真的聽到陳平拒絕,心中難免還是有些失落,不過兩人心性不錯,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情,呂臣再度拱手道:「這是我們考慮不周了。」

  「陳兄如此謹慎屬實理所應當。」

  「是我們孟浪了。」

  陳平感激道:「多謝兩位仁兄理解。」

  就在陳平暗鬆口氣時,呂臣再度開口了,他問道:「我們不求陳兄將具體情況說出,但陳兄能夠給我等講一下,你手中竹簡的內容,以及是何等信息讓陳兄想到那麼深遠的?」

  聽到呂臣的話,陳平眉頭一皺。

  面露一抹難色。

  他苦笑一聲已是察覺到了。

  這兩人是真想問出一些東西,自己若是堅定不鬆口,兩人恐未必會就此罷休。

  他摸了摸下巴,低頭思索起來。

  遲疑片刻。

  陳平有些不確定道:「若說我之所以意識到不對,其實主要源於對秦廷的認識,加之這次的事,牽涉了數名大秦公子,故下意識就不由往複雜的方面去想了。」

  「加之。」

  「我看的竹簡是一則寓言故事。」

  「內容為刻舟求劍。」

  「這個故事,兩位恐都有所聽聞,我也就不多贅述了,正是因為本身就多了心思,又看到了這則故事,不由心中生出更多疑惑,繼而再聯想到一些事情,也是瞬間理清楚了,只是最開始還有些不太確定,也懷疑是不是自己多心了。」

  「不過隨著向殿下問了幾個問題,也是全然明白過來。」

  「我的猜測是沒錯的。」

  「竹簡內容的確很驚人,但並不意味著就是全部。」

  「竹簡之外的意義才更重大。」

  「刻舟求劍、竹簡之外」呂臣跟袁盎小聲咀嚼著,眉頭緊鎖,似在努力的思索其中深意。

  見狀。

  陳平拱手道:「這已是陳平能說的全部了,若是兩位仁兄還不能反應過來,陳平也實在無能為力了,天色不早了,我也就先回去歇息了,兩位仁兄也請早點休息,無須為此事多加費心。」

  說完。

  陳平微微點頭,便轉身離去了。

  他沒有繼續停留。

  也沒有太多的理由留下。

  之所以願意多說幾句,只是因為這兩人在內史府時,並未對自己冷嘲熱諷,加之這兩人的才能不低,他也是生出了結識之心,這才多說了兩句,但也只能說到這個份上,若是兩人依舊看不出端倪,那也跟他無關。

  他能說都說了。

  聽到陳平的話,呂臣跟袁盎面色肅然,連忙拱手道:「多謝陳兄相告,我等感激。」

  陳平沒有停步,直接回到了自己居所。

  呂臣跟袁盎已重新回到了案旁,倒也沒有坐下,只是皺眉深思著這句話,良久,呂臣才苦笑著搖頭道:「終究是我等才疏學淺,看不出其中深淺,但我等看不出,其他人更加如此,也唯有一個陳平,而且今日殿中,見陳平察覺到,殿下也有不小的驚訝,說明,殿下來時,並沒有想過有人能猜出,如此想來,我等猜不出或許才是正常。」

  「只是我們都習慣高估自己了。」

  袁盎跟著點頭。

  他眼下已經放棄了。

  從這簡短的兩句,實在看不出什麼東西。

  他也不由感慨道:「這陳平之才恐遠在我們之上,僅憑寥寥一卷竹簡,便能洞悉如此多的東西,還了解的如此深刻,日後若是出仕,恐成就不會低,我們日後萬不可得罪,甚至還得與之交好。」

  「理應如此。」呂臣點頭。

  一時無話。

  兩人也各自回了房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