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千年的懸案!(求訂閱)
聞言。«-(¯`v´¯)-« 6➈丂𝕙Ǘ乂.ςⓄⓜ »-(¯`v´¯)-»
扶蘇豁然開朗。
大秦過去奉行的是耕戰。
固本自當從『耕戰』中固,而『耕』涉及到的民眾太多,朝廷根本『固』不過來,再則大秦的威懾力,眼下主要體現在『戰』上,因而大秦首先要穩固的是『軍心』。
扶蘇拱手道:「扶蘇明白了。」
「地方黔首也好,基層官吏也罷,儘管都是切膚之痛,但軍隊才是根本。」
「只要秦軍不亂,就算關東暴動,大秦也有迴旋餘地。」
「一旦軍隊出事,大秦就真危險了。」
「先生之前提到的『搶錢』,這些錢最終都會用在軍隊,只要軍心不散,士卒願意相信大秦,大秦才能在暗流中穩住身形。」
「再則士卒得錢,大多會寄回家中,無形也為地方減了壓。」
「先生足智。」
嵇恆微微頷首,沉聲道:「立地為人,尊重有三。」
「護國之軍,育人之師,救人之醫。」
「軍隊是國家的安穩基石。」
「只要軍隊不出問題,大秦就始終有一線生機。」
「不過僅靠鹽鐵收斂錢糧是不夠的,大秦當大力鼓勵鐵礦開採,將多餘的鐵礦用以鑄錢,大秦目下對錢財的需求量極大,每多一枚秦半兩,就為大秦緊繃的局勢減壓一錢。」
扶蘇點點頭,沉聲道:「朝廷前面已下令,大力獎賞提高鐵礦開採及提高生鐵產量的鐵工,還派了不少墨家子弟前去,想必用不了多久,地方的生鐵產量就會有所提高,不過距真正提高產量恐還需一些時日。」
嵇恆沒有繼續多說,只是道:「天色不早了,該回去休息了。」
「明日還要見秦世父的後人。」
扶蘇欲言又止。
他其實還有一些問題想問。
但見嵇恆沒有興致,也沒有再打擾,拱了拱手,起身離開了嵇恆屋室。♙♜ ❻9丂ʰ𝔲𝓧.𝓒Ⓞ𝐦 🐙👽
嵇恆打了個哈欠。
趕路大半天,他早就乏了。
將枯草編成的被子蓋在身上,和衣沉沉的睡去。
翌日。
嵇恆等人吃了餐食後,就跟著時岳去到了亭長室。
亭長室並不大,除了三方几案,便是兩個特大的竹製書架,上面堆滿了簡冊,簡冊上登記著秦亭這些年的具體情況。
時岳很是熱情豪爽。
等到扶蘇等人進到正屋,立即吩咐秦卒斟好熱湯,而後便親自去催促『秦世父』的後人。
一時間。
亭長室只余扶蘇五人。
嵇恆坐在最末。
沒多久。
時岳帶著『秦世父』的後人翟尤進到了屋內。
翟尤是個中等身量的中年人。
時岳介紹道:「翟尤可是我們亭的能人,飼牛年年縣裡評為最。」
「你們聊,我亭里還有事。」
簡單說了幾句,時岳就識趣離場了。
翟尤看了看室內,朝扶蘇行了一禮,道:「秦亭公士翟尤見過上吏。」
扶蘇上下打量了此人一眼,微微拱手道:「無須這般多禮,我等這次奉朝廷之命,來勘錄核實相關秦史,聽聞你為秦世父之後,這才冒昧請你前來,還請不吝說道。」
翟尤眼露一抹異色。
他前面聽時岳說官府來人勘錄秦史時,心中其實很是驚奇,秦國立國已有數百年,他們翟氏紮根秦亭也有數百年,過往從來沒有聽聞朝廷會派專人勘錄核實秦史。
他連忙道:「定知無不言。」
「不過我翟氏早已沒落,很多史料都是口口相傳,因而並不一定準確。」
「還請上吏寬諒。」
扶蘇道:「無妨,只是作為輔證。」
翟尤沉思了一下,開始講了起來,道:「當年非子先祖為周穆王賞賜,封到了秦亭,當時的秦亭跟現在不同,四周遍及了戎狄,在我翟氏的口口相傳中,當時天下的戎狄,主要是赤狄、白狄、長狄,戎則是山戎、北戎、西戎。」
「不過跟世人知曉的不同。」
「戎狄其實都是華夏近親,也都是炎黃之後。」
「其中還有不少姬姓戎人。」
「他們之所以被稱為戎狄,主要是商周兩代都定鼎中原,而這些部族因地處邊緣而文化落後,語言風俗也與周室不盡相同,加之他們不願意臣服於周王室的統治,所以被占據中原的周人,視作不服王化的野蠻人。」
「在商時,這些野蠻人稱為方。」
「周時為戎狄。」
「而在周孝王時,非子先祖被封到了秦亭。」
「享有諸侯之實,但並無諸侯之名。」
「不過當時秦人地位低下,即便勤勤懇懇的為周王室效力,也始終不為周王室正視,在一些場合更是會直呼秦人為『秦夷』。」
「而且那時總有秦人被西周的貴族抓去當奴隸服役。」
「在接下來一段時間,秦人一直在周人跟戎狄的夾擊中艱難求生,不過在周厲王時期,秦人便漸漸獲得了正視。」
翟尤說的很簡略。
他對很多事情也知之甚淺。
嵇恆在聽了一陣後,翻開一份竹簡,補充道:「周厲王繼位後,並沒有遵循舊曆,啟用世為卿士的舊貴族,而是任用了在經濟和軍事上有所專長的榮夷公和虢公,當時周王室國勢日漸衰弱,榮夷公為挽救周王室的經濟,便採取了山林湖澤為王室專利的措施。」
「最終此法致使民怨沸騰。」
「周厲王還在輿論上採取了高壓政策。」
「凡是誹謗天子的人都會遭到刑殺,而後世聞名的『防民之口,甚於防川』,便出自此事。」
翟尤點了點頭,道:「的確如此。」
「在這條命令頒布幾年後,周人就手持棍棒圍困王宮,叫囂要攻殺周厲王。」
說到這。
翟尤不禁笑了笑,說道:「弔詭的是,在這時周厲王還命令臣下領兵護衛,卻被那些將領直接回懟,『大王,我們寓兵於國人,國人即兵,兵即國人,國人皆暴動,大王又能調集誰呢?』」
「因而周厲王只能帶著親信逃離國都。」
「最終客死他鄉。」
嵇恆將一份竹簡合上,搖了搖頭道:「周厲王或許是有不道之處,但從伱口中所述,以及一些竹簡上的記載來看,我認為就這麼認定周厲王是昏庸之君有些偏頗。」
「當時史書多為專職的貴族記載。」
「而周厲王的所為,明顯跟舊貴族相悖,也損害了舊貴族的利益,所以史筆所載不能盡信。」
「周厲王的一些舉措是值得肯定的。」
「他或許是一位想有作為的君主,甚至的確做到了一些作為,不然當時國力強悍的楚王熊渠,斷不會因為懼怕周厲王的征伐而自去王號。」
「因而對於周厲王的評價,不當只從中原的史書,還要結合蠻夷戎狄的看法。」
翟尤眉頭微皺。
他卻沒想到嵇恆會為昏君說話。
不過他也並未反駁,只是安靜的坐在一旁,任由嵇恆將這些話記下,只是在細想了一番後,似想到了什麼,嘀咕道:「這位上吏說的倒也有幾分道理,當今大秦推行的『官山海』及前段時間的『焚書坑方士』,跟周厲王所為,未嘗沒有幾分相似。」
翟尤的聲音並不大。
但在寂靜的亭長室,卻讓人聽得分明。
扶蘇等公子臉色微變。
嵇恆抬起頭,緩緩看了翟尤一眼,又看了幾眼臉色鐵青的諸公子,淡淡道:「兩者某種程度而言,的確有相似之處,不過周厲王的舉措更為激烈,他幾乎將所有的舊貴族及周人都給得罪了,因而註定會失敗。」
「我們這次前來,就是要記下這些。」
「以便後世以史為戒。」
聽到嵇恆的話,扶蘇等人面色稍緩。
但依舊面色清冷。
唯有扶蘇深深的看了嵇恆一眼。
他想到了嵇恆之前所說,一切歷史都是當代史,只是同一事物不同角度的闡述,對比周厲王的改革,以及大秦相關的改革,未嘗不是印證了這句話的正確。
不過嵇恆吸取了經驗。
這才沒讓大秦重蹈周厲王的覆轍。
嵇恆緩緩道:「從相關史書來看,秦人因周興而衰,也因周衰而興。」
「不管歷史的真相究竟如何,周王室在當時的確是日漸衰落,這一點無可置辯。」
翟尤點點頭,道:「的確如此。」
「在族中一些書籍中記有,當時以獫狁(xiǎn yǔn)為首的戎狄,也加強了對周王室的反抗,就在周王室大廈將傾之際,周王室為了自保,開始大規模動員一切能動員的力量,其中就包括了秦人。」
「也是從這時起。」
「傲慢的周人終於向自己長期輕視的秦人低下了高貴的頭。」
翟尤眼中很是興奮。
仿佛自己就置身於當世,看著周人向秦人求援,過去不可一世的周人,自此再也不能對秦人目空一切了。
嵇恆搖了搖頭。
他對秦人跟周人間的愛恨糾葛不感興趣。
他感興趣的是周幽王的懸案。
這幾天,他一直在看帶來的史書,看的越多,越感覺周幽王的事撲朔迷離,只是當年申侯犬戎攻破鎬京後,焚燒了大量的周史,很多歷史真相也為之被掩埋。
他心中已隱隱有了些猜測。
但還不夠。
只是了解的越多,越認可成王敗寇。
翟尤道:「也是在這時,秦人徹底迎來了浴火重生。」
不是我為周厲王翻案哈。
這是這幾年考古界跟史學界的觀點,我只是借用。
不代表個人觀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