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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顧青裴在一起之後,我才覺得自己成長了不少,我從小就不懂事,總讓你生氣,我都改行不行。這是最後一次了,我可以什麼都聽你的,我就是不能跟他分。」

  吳景蘭眼眶一酸,對著自己這個英武出眾的大兒子,既狠不下心也下不去手,簡直無奈透了。

  「原煬,你能說這番話,媽媽心裡很欣慰,但是我唯獨這件事沒法答應你,我們家不能進個男媳婦兒。何況顧青裴比你成熟老道,利用你跟玩兒一樣,你知道他表面上跟你好,心裡都在想什麼?你自己換位想想,作為父母,我麼能讓你跟顧青裴在一起嗎?你想讓咱們原家淪為笑柄嗎?」

  原煬淡道:「我知道你會這麼說,媽,算我對不起全家所有人。」他放開了吳景蘭,輕聲道:「你早點休息吧,我回去了。」

  吳景蘭突然緊張地拽著原煬的袖子,「你去哪兒。」

  「回家睡覺去。」

  「這裡不是你家嗎。」

  原煬低下頭,「我還有事,先走了。」

  「原煬。」吳景蘭掰過他的臉,逼他直視自己,「原煬,我們並不是不能溝通的父母,你等你爸回來我們再談談,好嗎?你做事最容易衝動,最後損傷的都是自己,爸媽是一心為了你好,你別這麼傷我們的心。」吳景蘭口氣凌厲了幾分,「你看著我。」

  原煬始終沒有抬頭,他把吳景蘭的手從自己身上抓了起來,轉身走了。

  吳景蘭在他身後叫道:「原煬!」

  原煬迅速鑽進了車裡,幾乎逃著離開了家。

  他確實對不起自己的父母,可他更對不起顧青裴。

  自己喜歡的人和家人,本來就不該形成對立的選擇,可卻偏偏形成了。他實在沒有辦法,他從頭到尾,哪怕一刻,都沒有想過要放棄顧青裴。

  他只希望他父母有一天能接納顧青裴跟他一起進這個家門。

  他把車隨便開到了一條陌生的胡同里,並就地停了下來。

  他抓著方向盤,死死地抓著,僵硬地看著前方,好半天才掏出手機,給他爸撥了個電話。

  原立江沉穩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我在忙,說吧。」

  原煬冷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的目的達到了嗎?」

  原煬握緊了手機,如果電話那頭不是自己的親爹,他早已經破口大罵。

  原立江沉聲道:「我本來不想用這樣的手段逼你們。可你們顯然不夠自覺,我只是個正常的父親,我沒法接受自己的兒子跟一個男人在一起。原煬,我們是親父子,我對你下不去手,但是對顧青裴,我可不會客氣,如果你真的那麼喜歡他,哪怕是為了他好,跟他斷了吧。」

  原煬的胸膛劇烈起伏著,「爸,如果你再動顧青裴半跟汗毛,我就把錄像帶放到網上去,跟你做的正好相反,我會把顧青裴遮起來,讓我自己露露臉,我原煬向來不怕丟人,如果你也不怕,你可以試試。」

  原立江頓了一下,寒聲道:「你這個混蛋。」

  「爸,我是當真的。」原煬握緊了拳頭,「我知道你理解不了,可我把顧青裴當我媳婦兒,你卻這麼羞辱他,這跟羞辱我沒有任何區別。如果你不是我老子……」

  原立江喘著粗氣,看來被氣得不輕,「你說什麼?你把他當什麼?原煬,你他媽是不是瘋了。」

  「你沒聽錯。爸,我是認真的,如果那段錄像和照片你再散播出去半點,我什麼都做得出來。」

  原煬不想再從自己父親的耳中聽到什麼冷酷的話,索性掛掉了電話。

  他趴在方向盤上,一個人靜靜地呆了很久。

  這個陌生地、黑暗地小胡同,由於光線的原因,盡頭隱沒在了黑暗中。

  就好像怎麼都走不到頭一樣。

  他沒有辦法擺脫內心那種被遺棄的沮喪和難過,他迷茫地不知道現在該去哪裡,該做些什麼。

  他不願意回家,他想回顧青裴哪兒,卻不敢。

  就好像整個北京城都沒有他的容身之處一般,讓他即使被暖氣環繞,也覺得連心尖都涼透了。

  顧青裴現在在做什麼呢?那些照片都造成了什麼影響?他應不應該回去?如果顧青裴還是讓他滾……

  原煬眼中儘是迷茫。

  他的手機響了起來,原煬看了看來電,是彭放打來的。

  他接通了手機,卻不想說話。

  「原煬,顧青裴是不是出事兒了,那些照片是怎麼回事!」

  這麼快……就已經連彭放都知道了。

  原煬身體猛地顫抖了一下,想著顧青裴要面對什麼,他就覺得心如刀割。

  「原煬,你說話啊,還好把你遮起來了,不然可就丟大人了,是誰這麼害顧青裴啊,多大仇啊。」

  原煬啞聲道:「你在哪兒?」

  「我?在家,怎麼了。」

  「我去找你。」原煬扔下電話,驅車去了彭放家。

  彭放自己住,家裡除了他還有倆保姆,不過聽原煬要來,他把保姆都打發走了。

  原煬一進屋他就看出不對勁兒了。

  他跟原煬從穿開襠褲起就認識,這麼多年了,原煬不管闖多大禍,都沒心沒肺的不知道著急。他是第一次看到原煬失魂落魄成這樣,就好像整個人被抽離了什麼東西一樣。

  「兄弟,你這是怎麼了?」彭放把他拉到沙發上坐下,有些擔憂地看著他,「其實吧,那個照片也沒啥,就露了個臉,我相信以顧青裴的定力,能挺過去的。」

  原煬搖了搖頭。

  「不是,那照片到底怎麼流出去的?難道你也修電腦了?」

  原煬搖晃著站起來,從彭放的冰箱裡提溜出一罐啤酒,打開就猛灌了一大口。

  彭放急了,「你倒是跟哥們兒說說啊,給你想想辦法啊。」

  「是我爸乾的。」原煬轉過頭看著他,眼神灰暗,深不見底。

  彭放愣了愣,顯然被嚇著了,嘴裡就剩「我操」了。

  原煬一口接著一口地喝著酒,把目瞪口呆地彭放晾在了一邊。

  彭放好半天才長嘆一口氣,不敢置信地看著原煬,「原煬,你是玩兒真的,你他娘的居然跟顧青裴是玩兒真的,我真是……你不是魔障了吧?你把你爸都逼成什麼樣兒了,讓他放低身價,用這種手段去對付一個區區顧青裴。你是真的來真的呀原煬!」

  原煬把啤酒罐往茶几上一摔,粗聲道:「我他媽來真的怎麼了!我就看上一個人了怎麼了!為什麼處處給老子添堵!處處都他媽給老子添堵!」原煬暴躁地把啤酒扔到了地上,煩悶地直抓頭髮。

  「哎,冷靜,冷靜,別跑我家撒酒瘋。你給我好好說說,事情怎麼演變到這步的。」

  原煬抱著腦袋揪了半天,彭放都怕他把自己揪禿了,他才斷斷續續地把事情大致說了一遍。

  聽完之後彭放更加不能淡定了,這他媽就差倆人攜手私奔了呀!

  他不得不從新審視自己這個發小,原煬這個人總是吊兒郎當的,對什麼事兒都沒這麼上心過。現在卻成天想著忙事業,做生意,掙大錢,整個人著了魔一樣想奮起,現在更是為了一往情深的感情狼狽成這樣。

  這一切的轉變都是因為那個顧青裴。

  他猶記得原煬當初剛認識顧青裴時,是用怎樣鄙夷的、厭惡的表情和口氣對自己形容顧青裴的,那個時候原煬憋著一肚子損招陰顧青裴,沒想到那損招最終卻報應到了他自己身上。

  因果這個東西,真是夠操蛋的。

  看著原煬頹喪的樣子,他也不知道怎麼安慰了,畢竟是涉及到傳宗接代的事兒,他要是支持原煬,他有點兒對不起原家的列祖列宗,他要是不支持原煬,又對不起自己的兄弟。

  他就陪著原煬沉默地喝了好半天的酒,最後終於憋不住了,「那你以後打算怎麼辦?」

  原煬甩了甩腦袋,「我不回家了,除非他同意我領著顧青裴回去,否則我不會再回家。」

  彭放嘆道:「一家人,何必鬧成這樣。」

  原煬雙眼迷離,看著虛空,「我爸不該那麼做,他不該那麼做。」

  「那顧青裴呢?他肯定怨你。」

  一提到這個名字,原煬臉上就蒙上了一層陰影,「等他消消氣我再去找他。」

  「什麼時候?」

  「明天。」

  彭放無語了。

  第二天一大早,張霞到了他家,把一切離職文件都準備好給他送了過來。

  顧青裴簽了字,安慰了張霞幾句,並囑咐把後續事宜都通過郵箱聯繫,這才把她送走。

  張霞走後,顧青裴洗了個澡,提上行李,準備叫車去機場。

  他習慣從地下停車場穿過去,走到主幹道,這樣比從正門走好打車。

  就像以往上班時很多個早晨那樣,他在停車場看到了原煬。

  原煬也還像從前那樣,背靠著車門,有時候點上一根煙,有時候只是站著發呆。天氣再冷,他也不會坐進車裡,顧青裴一下樓,第一眼就能看到他。

  就好像怕自己會錯過他一樣,充滿他整個視線。

  原煬扭過了頭來,靜靜地看著顧青裴,眼中流露出無法掩飾的難過,「你要去哪裡?」

  顧青裴道:「塞班島。」

  原煬心頭一顫,苦澀地說:「我們應該一起去了。」

  「沒什麼應該不應該。」顧青裴裹緊了大衣,想從他身邊經過。

  原煬拉住了他的胳膊,「我跟你一起去。我現在去哪裡都可以,帶著你私奔都可以,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不想看到你,也不想看到任何我認識的人。」顧青裴冷漠地看著他。

  原煬咬了咬牙,「那本來就是我們兩個人的假期。」

  「現在不是了。」顧青裴揮開他的手,大步往外走去。

  原煬握緊了自己空蕩蕩的手心,他窩得越緊,心就越痛。

  77、

  顧青裴打車去機場後,原煬上了樓。

  他重要的東西都搬到顧青裴這裡了,他在臥室翻了半天,終於翻出了自己的護照。

  他帶上護照和錢包,開車尾隨顧青裴去了機場。

  他在路上找個朋友差了顧青裴的航班,果然確實是去塞班島的,於是他到機場買了張相同目的地的機票。只不過比顧青裴晚三個小時起飛。

  沒想到辦理登記的時候卻出了問題。

  櫃檯的小姐說他的護照處於受控狀態,不能出國。

  原煬跟她反覆確認了幾遍,都是這樣的結果。

  原煬火了,打電話給幾個跟出入境有關係的朋友和戰友,讓他們幫忙查怎麼回事。查了半天才發現他的護照信息被列入了高級軍官的管理範疇內,這方面國家是有硬性規定的,沒有上級的批准文件,根本不能出國。而這個上級,鬼知道是誰。

  原煬思來想去,覺得只有爸幹得出來這樣的事兒,只是自己竟然全然不知情。

  他不知道他爸當初是打算把顧青裴弄到國外去,才提前留了這麼一手,只以為他爸在監視他,連他要出國都知道。

  他忍不住回頭看了看身後,覺得機場每一個人都又可疑又可惡,都可能是他爸派人監視他的間諜。

  他憤恨地撕了機票。

  眼睜睜地看著顧青裴上了飛機,自己一個人去了他們計劃好了要一起去度假的小島,他卻臨到了機場才知道自己連國門都出不了,原煬氣得腦仁疼。

  顧青裴全然不知道原煬跟了過來,他通過安檢後,在候機廳安靜地等著飛機。

  他的手機在昨天給父母發過一條出差的簡訊後,就關機了。

  不用多想,他也知道自己這條娛樂小道消息會在熟悉的圈子裡穿得多快、多廣。說不定他以前那些球友,還會在打球的時候拿他的照片當談資,就像他們當初談論某落馬高官跟情婦的艷照一樣有趣。

  這種時候,手機這種能夠讓別和他建立聯繫的東西,顯然不該存在。

  他準備在塞班島多住一段時間,避避風頭。這次至少要給自己放一個月的長假,好好休息休息,他的身體,他的心,都需要徹底的休息。

  眼不見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