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怎麼有事兒沒事兒就愛教訓人呢,真煩。」原煬撇了撇嘴,給他滿上一大杯啤酒,「喝你的吧,閉上嘴。」
顧青裴搖了搖頭,開始用心吃喝。
原煬喝了幾杯酒,對顧青裴說:「我去上個廁所,不管誰過來說什麼,發生什麼,一律別管,等我回來啊。」
「你要幹什麼?」
「有人在裡邊兒坐著,就一定有人在外邊兒等著,我去把那兔崽子揪出來。」
顧青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你小心點啊,別亂來。」
「放心吧。」原煬披上了大衣,到門口的時候喊了一句,「老闆,附近哪兒有銀行,取點錢。」
「出門過馬路往左走就能看著。」
「謝啦。」
顧青裴沒有回頭,繼續該吃吃該喝喝。
幾分鐘之後,他看到坐在角落那桌的一個男人慌慌張張地結了帳,跑了出去,臨走之前,還惡狠狠地看了顧青裴一眼。
顧青裴淡淡一笑。
又過了一會兒,原煬回來了。
出去的時候什麼樣,回來還什麼樣,好像什麼都沒發生。
顧青裴有些驚訝,「搞定了?」
「車裡就三個人,一群菜鳥,跟蹤都不會。讓我揍了一頓趕跑了。」原煬有些失望的樣子。
顧青裴臉色反而有些凝重,「他們會不會做出什麼反應。」
「我也擔心這個,但是如果不把他們趕跑,我們今晚怎麼安心回酒店睡覺。」原煬看了看表,「咱們趕緊走吧,換一個酒店,明天讓趙律師去給咱們拿行李。」
「好。」
倆人快速結了帳,出門打車。
附近是大排檔一條街,大晚上的人依然很多,排隊打車的沿街站了一排,倆人沒料到這個情況,很是無奈。
等了大約五分鐘,原煬道:「別等了,不安全,我們走吧。」
「好。」
倆人往街對面的夜市走去,試圖混在人堆里。
正在橫穿馬路的時候,街對面駛過來一輛麵包車,速度極快,完全沒有剎車的意圖。
原煬反應更快,一下子把顧青裴抱了起來,跑到了隔離帶里。他放下顧青裴之後,沉聲道:「往市場裡跑,報警。」
麵包車轉眼間就衝到了他們面前,車門開了,車上跳下來好幾個手握著砍刀的男人,一看就是最低層次的小打手,但是看上去各個兇惡不已。
顧青裴額上冒出了冷汗。他雖然不懼怕打架,可是對方有了武器就不一樣了,那長長的砍刀看著是真嚇人。
本來密布在他們周圍的遊客都驚叫著做鳥獸散。
原煬沒料到這群人膽子這麼大,敢在鬧市區犯事兒,看來他對這個城市還不夠了解。
他推了顧青裴一把,「愣著幹什麼,走啊。」
顧青裴猶豫了一下,轉身往一處小飾品攤里鑽去。
原煬抓起一根小商鋪支雨布的木棍子,照著第一個衝上來的流氓抽了過去。
只聽一聲嚎叫,那流氓被抽的滿臉是血,砰地一聲飛了出去,動都不動了。
其他人都愣了一下,沒料到原煬下手這麼狠,直接往臉上干,這一下不腦癱也得毀容了。
原煬眯著眼睛看著他們,周身寒氣令人,「一群雜碎,碰上你爺爺我,算你們倒霉。」
顧青裴在小商鋪里繞了一圈,除了報警之外,還找到了一樣趁手的東西,一截扔在路邊的鐵管。他把大衣脫了往一個小攤上一扔,笑道:「大姐,麻煩幫我看一下衣服。」
買東西的大姐還在發愣呢,顧青裴已經跑了。
顧青裴從那小商鋪群里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原煬揮舞著一條很長的棍子,抽得那群流氓東倒西歪。可是情況並不總那麼樂觀,那根棍子太長,用起來非常不方便,一旦讓人近了身,原煬就應接不暇。
顧青裴深吸了口氣,猛地沖了上來,一管子砸在一個流氓拿刀的肩膀上,那流氓被偷襲,全無防備,慘叫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原煬一轉頭,驚訝地看了顧青裴一眼,然後目光落到了顧青裴的手上,「這個好用,給我。」
顧青裴趕緊把鐵管扔給了他。
原煬結果鐵管,回身一抽,把剛衝上來的倆人撩了個跟頭,他露出陰森地笑容,「這個好,這個好。」
顧青裴想去拿起地上的棍子防身,可場面太亂了,那根棍子被原煬踩了一腳,差點兒滑倒,就這麼一失神的功夫,原煬重心不穩,被人一腳踹倒在地。
顧青裴眼看著大砍刀要落下來,卻鞭長莫及。
原煬咬牙舉著鐵管擋了下來。旁邊兩個人瞅准了機會,也沖了上來。
顧青裴不怎麼會打架,但是身體素質很好,他硬著頭皮沖了上去,一腳揣在一個流氓的腰上,把人踢翻在地,然後想把原煬從地上拽起來。
原煬眼裡精光乍現,猛地推了他一把,那力道之大,直接把顧青裴推了個跟頭。
一把明晃晃的刀落了下來,原煬就地一滾。
一聲悶叫傳進顧青裴耳朵里,他扭頭一看,原煬肩膀被刀鋒划過,殷紅的雪血撒了一地。
顧青裴心臟猛跳,腦子嗡嗡作響。
原煬掙扎著跳了起來,揮著鐵管把那個砍他的人抽倒在地,然後發狠地對著那人的腰背和腿連抽了好幾下,那人周圍的同伴被原煬臉上猙獰的表情和要命的手法驚得有那麼兩三秒不敢上來,有個紅毛的小子轉而去對付顧青裴。
原煬猛地竄了上去。
那紅毛舉刀就砍,顧青裴閃身避過,然後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用力一擰。
那紅毛爆發出高亢地慘叫聲,原煬眼睛通紅,毫無留情地擰斷了他的胳膊,然後用腳在肘關節用力踩碾了兩下。
顧青裴嘴唇有些哆嗦,有醫學常識的應該都知道,這條胳膊廢了。
原煬一手提溜著那條扭曲的胳膊,一腳還踩那人的身上,他轉過頭,陰冷地看著剩下的幾個流氓。
剩下的那三四個人都不敢動彈了,明顯被原煬的狠勁兒給嚇傻了。
真正荷槍實彈執行過生死攸關任務的人,跟這群烏合之眾的地痞流氓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
正在這時候,遠處響起了警笛的鳴叫。
這群流氓扭頭衝上車,一溜煙跑了。
原煬一屁股坐在地上,重重喘著氣。
顧青裴趕緊蹲到他旁邊,他的手直顫,想碰碰原煬,卻怕碰到那還在淌血的肩膀。
「原煬,你沒事吧。」
原煬一直低著頭,過了好半天,他才抬起頭來,眼中那種暴戾和猙獰不見了,恢復成了顧青裴常見的那個原煬。
原煬笑了笑,「沒事,一群雜碎,怎麼會是我的對手。」
警車停在他們面前,一個警察一邊跑一邊喊,「地上這些,全拉醫院去,你,你也上車,先去醫院。」警察跑到原煬面前,想把原煬扶起來。
原煬擺擺手,自己站了起來。
倆人一起坐進了警車。
43、
顧青裴看著他滴血的肩膀,額上直冒汗,「你、你怎麼樣?傷口深不深。」
「不深,把圍巾給我。」
顧青裴摘下圍巾遞給他,手微微有些發抖。
原煬戲謔地笑了笑,「顧總也會慌啊?」
「廢話,你爸是我的大老闆,怪罪下來還不是我倒霉。」
原煬皺了皺眉頭,「你就為這個?你就不擔心我?」
顧青裴道:「我看你挺清醒的,應該沒事。你要圍巾幹嘛?止血?」
原煬把圍巾在手臂動脈的地方繞一圈打了個結,一嘴咬住一頭,用另一隻手拉住另一頭,用力勒緊。
顧青裴看著他額上冒出來的細汗,覺得他可能不像表現出來那麼輕鬆。他摸了摸原煬的臉,「要是疼的話你就說,別裝。」
「我說疼能怎麼樣?又不是說了就不疼了。」原煬撇了撇嘴,「反正你也不擔心。」
顧青裴實在說不出「我擔心」這種話,太肉麻了,他嘆道:「剛才謝謝你。」
如果原煬沒推開他,背上開花的應該是他。
原煬眯著眼睛看著他,「感動了嗎?」
顧青裴笑了笑,「有點。」
原煬湊近他耳邊,「肉償就行。」
前面的警察終於受不了了,咳嗽了一聲,「兩位同志啊,這不是無人駕駛。」
顧青裴尷尬地笑了笑,「還有多久到醫院?」
「拐過這條路就到了,再堅持一分鐘。」
原煬長長吁出一口氣,靠在了顧青裴身上,小聲說:「其實真的有點疼。」
顧青裴揉了揉他的頭髮,「忍一忍。」
原煬把臉湊過去,「你親我一下。」
前面的小警察哀嚎一聲,「真的不是無人駕駛。」
顧青裴猶豫了一下,輕輕親了他一下。
「就這樣?」原煬很不滿意,這還是顧青裴第一次親他呢。
顧青裴用手卡住他的下巴,重新吻上他,這次的吻深而綿。
前座的兩個警察淪落從後視鏡偷窺。
原煬激動非常,用力吸允著顧青裴的下唇瓣,濕滑的舌頭滑過他的牙床,在那口腔內部翻攪。
猛地一個急剎車,倆人往一邊倒去。
開車的那個警察趕緊跳下車,給他們打開了車門,「來來來醫院到了,快下車。」
顧青裴歉意地沖他笑了笑,風度翩翩,弄得那小警察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原煬是自己走進醫院的,早就準備好的擺在醫院門口的擔架,都用來運送那些被原煬揍趴下的流氓們。
到了醫院脫了衣服,顧青裴發現原煬肩上的傷口著實不淺,儘管沒傷到骨頭,但是白花花的骨頭已經可以從翻開的肉里窺見。
顧青裴感覺心揪起來了。
儘管他對原煬有諸多不滿,甚至暗暗懷著憤恨,可倆人畢竟相處了好幾個月,更不用說現在同眠共枕的關係,看到原煬受了這麼重的傷,他相當難受。
他握緊了拳頭,那些膽敢當街襲擊他們的流氓,還有背後主使的人,絕對不能放過。
醫生給原煬處理完傷口,足足封了十二針。
縫合完畢後,趙律師匆忙趕來了。他臉色蒼白如紙,一見到原煬就連忙詢問受傷情況。
警察把他拽開了,因為他們還沒開始問呢。
趙律師把顧青裴拽到一邊,額上直冒冷汗,「顧總,這個事怎麼辦?原董那邊……」
顧青裴皺起了眉頭,他還在考慮怎麼跟原立江交待。這件事可以說對方窮凶極惡,但也可以說他們辦事不利,逼得對方狗急跳牆。
不管怎麼樣,原家的大公子在異地被一群地痞流氓砍傷這件事,他們都脫不了干係。原家在京城是怎樣呼風喚雨的地位,長房長孫被當街砍傷?這事如果真要扯起來,後果不堪設想,就看原立江想不想鬧了。
顧青裴沉靜地說:「趙律師,這件事,你先別跟任何人說。」
「好的。」
顧青裴嘆道:「我跟原董溝通,這事不怪你,你不用有負擔。」
趙律師嘆了口氣,「說怪我就怪我,說不怪我就不怪我,顧總啊,全看人家一句話啊。」
顧青裴拍了拍他的肩膀,「警察這邊的事,交給你處理,你知道該怎麼做吧?」他用下巴指了指對面病床被嚴加看管的幾個流氓。
「你放心,該查的不該查的,一個都不會漏過。」
「顧青裴。」原煬那邊兒開始叫他。
顧青裴走了過去。
「他們要問你話。」原煬指那些警察。
顧青裴跟著警察走到一邊,警察讓他把整件事複述一遍,他說得很有技巧,掩蓋了對他們不利的案子的真相,他相信原煬也不會笨到什麼都說,果然,看那些警察的表情,他和原煬說的東西差不多。
警察和趙律師走後,原煬和顧青裴呆在單人病房裡,大眼瞪小眼。
原煬忍不住道:「你一直看著我幹嘛?」
「我在想怎麼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