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春殿。
粉色的帷幔之中,顏姝兒沉沉的睡著,卻時不時的叫喊著,似乎被夢魘住了。
值夜的宮女恰好是竹秋,離得最近的就是她了。
她聽見了,只翻了個白眼,就繼續睡下了。
竹秋不禁懷揣著惡意揣度著,覺得顏姝兒肯定是虧心事做多了,不然怎麼會做噩夢。
不過,顏姝兒的身體狀況,她才懶得關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睡覺要緊。
竹秋剛在榻上躺下,閉上了雙眼。
瞬間,她忽然想到了什麼,猛地睜開雙眼,眼眸在黑夜之中閃閃發亮。
她突然想到,不如去聽聽顏姝兒在說什麼夢話,說不準能抓到顏姝兒的把柄呢。
手上多一個把柄,多一條出路。
想著想著,竹秋便從榻上爬了起來,穿上繡鞋,躡手躡腳地靠近顏姝兒的床。
她掀起帷幔的一角,耳朵豎著,悄悄地貼近顏姝兒,意圖聽清楚顏姝兒究竟被什麼魘住了。
「不要,不要,不要拋下!不要拋下我!」顏姝兒哭喊道。
顏姝兒驟然從夢中掙脫出來,猛地坐了起來,頭磕在竹秋的下巴上。
「啊!」
兩人一人捂著下巴,一人捂著頭眼冒淚花地驚叫出了聲。
顏姝兒還沒從夢中的無助與悲傷的情緒中脫出,飆著眼淚便怒道:「竹秋!你在做什麼?」
「奴婢起夜,見娘娘將被衾都踢了,想要幫娘娘您掖好被子,好叫您不要著涼了,後半夜天會冷,奴婢擔心您受涼!」
顏姝兒冷眼睨視著竹秋片刻,似乎是在看她有沒有說謊。
竹秋言之鑿鑿的,夜色中她的目光坦蕩,一點不愧於她的野心。
「本宮有些被夢魘住了,只是醒來卻把夢見的全忘了,竹秋,你有聽見本宮說了什麼嗎?」顏姝兒輕輕擦拭了一下眼角,問道。
「奴婢只見了娘娘將被子踹到了床尾,並不曾聽聞娘娘有說了什麼,想必是柔妃娘娘新去,娘娘太過傷心,以至於夜裡也不能安寢,娘娘可要奴婢去請太醫給您開個安神的方子?」竹秋臉上帶著關懷問道。
「不必,你下去吧!」顏姝兒淡淡的說道。
竹秋見狀便行禮退下了,轉身在心裡偷偷地鬆了口氣。
她不在意顏姝兒是信,還是不信,先把這關過去。
她覺得顏姝兒就是個空有臉蛋,沒有腦子的惡毒蠢貨。
有個能將侍花的宮女推到御前的同鄉真好,她怎麼就沒有這種樂於犧牲的同鄉呢,真羨慕啊。
而她竹秋只能自己鑽營。
竹秋恨得著有些咬牙切齒。
顏姝兒防她也防的緊,同是宮女出身,為什麼顏姝兒就看不到她的難處呢?
她也想伺候陛下,當娘娘。
竹秋從懷中掏出一塊小巧的銅鏡,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臉蛋,顯然對自己的容貌萬分自得。
「不要拋下她?」
是求誰不要拋下她呢?
難不成顏姝兒是真的在掛念死去的柔妃?
竹秋不信。
這宮裡哪有什麼真正的好姐妹啊,更何況就認識了那點時間。
她可是眼見著顏姝兒巴上了懷孕的柔妃的,投緣?哼,傻子才信。
顏姝兒是不是有什麼青梅竹馬,姘頭之類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