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檸月垂下眼睫,遮住了眼中的漠然。
呂希音靜靜地站在太后身側,挽著太后的手。
「陛下!」
張德禮帶著幾名內侍抬著五把椅子、三把案幾放在殿前的屋檐下一一擺放整齊。
秦至大刀闊斧地在中間那把椅子坐下。
太后在秦至右側坐下,大雍向來以右為尊,太后在,右側第一位自然是太后的位置,呂希音抿著唇似擔憂地望了一眼還跪著的孟星河,緩緩地在太后之下坐定。
沈檸月在秦至左側坐下,還剩一把椅子在她的座位之下,呂希音的對面。
「起身吧,去那坐著。」秦至嘆氣道。
「謝陛下。」
孟星河起身之後悄悄抹了一把眼淚,抬眼望了望四皇子的方向。
「陛下,庫房的冊子取來了。」
「呈上來。」
庫房的冊子整齊堆放在銀盤上,整整十幾冊,今年還沒過半,這些全都是今年的記錄,當然,不只有原始檔,還有覆核檔。
秦至直接翻開了覆核檔,按著日期的索引,直接找到了那九幅圖的記錄。
【《幼虎玩樂圖》一套九幅,景正八年惠貴人生辰賀,月室殿李美人贈。】
秦至嗤笑了一聲,眼中並無怒氣。
他淡淡地吩咐道:
「來人,去月室殿宣李美人,讓她帶著司掌庫房的宮人和庫房的冊子一塊過來,還有懿貴妃、穎貴嬪、質貴人、石美人、江才人、顏良人也都一起叫過來吧。」
「是,陛下。」
昭正殿的司宣召的幾名內侍趕忙往各宮跑去。
風吹著朱雀殿宮牆內側新栽的幾株紫竹輕輕搖晃著,紫竹只有竹竿是紫色的,竹葉都是普通的綠色,竹葉挨著竹葉,互相拍打著發出嘩嘩的聲響。
「陛下、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貞妃娘娘、惠貴人請喝茶。」
陸靈毓帶著御茶膳房的宮人奉上了茶水,她的唇邊噙著一抹淺淺的笑。
她的理智化作大手按住了內心激動的波濤。
宮斗大戲,活的宮斗大戲!!!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秦至看了一眼陸靈毓的神色,低眉笑道:
「張德禮去給陸尚宮也上一把椅子。」
「別,陛下,別,微臣站著就好了。」
陸靈毓悄悄瞟了一眼站著的其他女官憨笑道。
別搞她,她不想唱大戲,其他女官站著,她跟秦至的妃嬪一起坐著算個什麼事啊?
別以為她不知道其他女官是怎麼編排她的,名聲差不差的倒無所謂,但是那坐著的幾位娘娘好奇的目光快把她看死了。
不能回視,不能回視,不能回視。
陸靈毓垂下眸子,一副謙卑虛心的模樣,心中卻一直在土撥鼠尖叫。
「行,那你就站著吧,張德禮,去再搬幾把椅子過來。」
「是,陛下。」
孟星河端起茶盞,她對這位特別的陸尚宮有過好奇,但是此時的她絲毫沒有心情。
是李曦華給她的生日賀禮嗎?
會是她嗎?
她們無冤無仇,連口角都不曾有過。
唯一算得上聯繫的就是李曦華的三皇子與她的四皇子是同年同月出生,這《幼虎玩樂圖》一看就是針對小孩子的來的,但是有必要嗎?
李曦華有必要害她的孩子嗎?
宮中又不只有三皇子和四皇子兩位皇子,蘭林殿的大皇子占了一個「長」字,質貴人的五皇子也十分健康,李曦華對她的四皇子下手,只會便宜了別人。
「陛下,李美人求見。」
「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