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至杵著下巴,眸光在沈檸月身上游移。
沈檸月挺著半大不大的肚子半倚在窗欞,手上不停地忙碌著編織著什麼,日光下,渾身似覆著一層柔光氤氳。
「十七,孩子可有鬧你?」
秦至的眼神深邃而熾熱,他溫柔又專注地看著一個人時,總是會給被注視者一種錯覺,仿佛他深愛著自己,那眸光就像平靜的水面上突然出現的黑色漩渦,無聲無息地將人籠入,溺斃其中。
沈檸月笑著搖了搖頭,她的孕期反應很輕微。
倒是陛下的過度重視,讓她甜蜜的同時,反而愈發惶恐了。
「陛下,臣妾無事。
倒是質美人,臣妾昨日聽玉堂殿的宮人稟報說,質美人最近這幾天的孕期反應劇烈,時常頭暈乏力,晨起嘔吐不止,連前些日子最喜愛的糕點都吃不下了。
太醫都來臣妾這推脫,說是束手無策,臣妾不是太醫,開不來方子,只能從他處著手,想著若是質美人的情緒好些,或許身子也能跟著好起來。」沈檸月信手放下了手中的物什。
「朕的皇后寬仁,是大雍之福。」秦至將人拽到懷中抱住,扣住了沈檸月的手腕。
「這是臣妾的職責所在,擔不得陛下誇獎。」沈檸月乖順地靠在了秦至懷中,一雙清澈明亮的瑞鳳眼淺淺一笑,秋水泛起了漣漪。
「那你是打算將朕推到玉堂殿去?」秦至扣住沈檸月手腕的手掌微微收緊,湊近她的耳畔,聲音低沉有磁性,語氣有些威脅的意味,又似在調情。
「才不是,陛下想多陪陪臣妾,臣妾怎麼會枉顧陛下的愛重,將陛下推到其他妾妃宮裡去呢?」沈檸月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她柔聲撒嬌道。
「那你預備如何做呢?」
「不如晉質美人為貴人?」
「也好,你來下懿旨吧,好讓她記得你的恩情。」
沈檸月總覺得有哪裡不妥,但又說不出,只好應了。
「臣妾這就讓人來擬旨,陛下,快鬆開臣妾。」
「急什麼?」
「陛下是不急,您都不知道這宮裡那些嘴碎的都是怎麼編排質美人的,臣妾呵斥了,可是人心浮動難改。」
秦至抬了抬眉,輕笑了一聲,說道:
「十七生氣時這小山雀一般的眼眸更加靈動了。」
「陛下,有沒有聽臣妾在說什麼?」沈檸月掙扎著推搡秦至的胸膛,眼中似有火光冒出。
最近秦至對她太過寵溺,也許還有懷孕的因素,她就有些克制不住心中突然出現的各種末莫名其妙的情緒。
像是質問,實則撒嬌。
秦至配合地正色點了點頭,說道:
「嗯,朕認真聽了,小吉,你還不快去宣女官來擬旨。」
檸月這才被順了毛,又縮回了秦至懷裡。
「陛下,臣妾錯了,臣妾不該朝陛下發火。」
「嗯,朕本沒覺得什麼,既然十七認了錯,那便錯了吧,既然錯了,那朕就不能不罰你。」
沈檸月瞪大了那雙靈動的瑞鳳眼。
「陛下要怎麼罰臣妾?」她雙手抓起秦至的手舉到唇下,作勢要狠狠地在秦至的虎口處咬下。
「敢威脅朕,罪加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