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找國子監借人
西苑,內湖之側。☠👺 69𝕤Ĥ𝕌𝔁.Ⓒ𝓞Ⓜ 🎈🍮
「轟!」
伴隨著一聲沉悶的炮響,待到炮彈落地後,就有一小卒舉起一面紅色的旗子,搖動了起來。
「啟奏陛下,五百步。」
在皇帝的身側,就有一個專業的炮兵報告道。
「找到規律了嗎?」
伸出一隻手搭在眼睛上方,看著遠處的炮點,朱由校向身側的一個五十來歲的中年人問道。
「回陛下,根據這些天的試炮,臣發現射程與火藥質量、火藥數量、炮身的傾斜等等都有相關。」
聽到皇帝的話,前順天府丞,現石景廠廠監畢懋康當即就道。
「陛下新做規定,每次炮擊,都使用定量的火藥,現在影響火炮射程的也只有炮身的傾斜了。」
「臣略有所悟,但還需要再多試試。」
「嗯。」
聽到畢懋康的話,朱由校點了點頭,看向身側的另外一人。
「孫元化,你呢?」
「回陛下。」
被皇帝點到名字的孫元化還在思考,先是一愣,隨即道。
「臣也覺得炮彈發射後的遠近距離是和炮身的傾斜這些,都有相關,但也需要試驗計算。」
「此外,臣還需要向徐尚書請教一二。」
「徐尚書學識淵博,多請教請教,總是沒錯的。」
聞言,朱由校擺了擺手,示意兩人放輕鬆。
「找到這個規律的事,就交給你們二人了。」
「不要吝嗇火藥,多試試,你們對炮彈規矩的預測越是精準,士卒們用起火炮也就越是方便。此事若成,伱二人當計一大功。」
「萬不敢有負陛下所託。」
聽到皇帝的鼓勵,畢懋康與孫元化二人當即拱手道。
「此外,朕還需要你們給朕研究的弄個東西出來。」
「請陛下吩咐。」
聽到皇帝的話,孫畢二人連忙拱手道。
「朕需要你們給朕弄一個能夠引火的小管,大概就是這麼大。」
從袖子中拿出一枚用木頭削出的模型,交給二人,朱由校吩咐道。
「在這個木管中裝填藥物,後綴一繩,拉繩之後,木管前端放出火焰,火焰不需要多麼的猛烈,但要能在剎那間點燃火藥,而且足夠的迅速。」
(猜猜這是什麼)
「這?」
聽到皇帝的話,兩人對視一眼,不知道皇帝的意圖。
「試試,若是能做的出來,兩位必然青史留名。」
「臣等不敢。」
聽到皇帝的話,兩人慌忙拱手道。
「臣等一定竭力而為。」
「嗯。」
點了點頭,待太監將他做出的模型交給二人後,朱由校雙手背在身後,在西苑裡轉悠了起來。
也不知道哪個傻缺傳的謠言,說西方炮兵個個都是數學大師。
說這話就不動腦子。
能用炮表解決的問題,何必讓耗時耗力的讓士兵去學成數學大師呢?
簡簡單單總結出個公式就行了的事情嘛。
經過專門訓練的炮兵,通過目測敵軍推進的速度、方位,再配合一張炮表,就能夠實現指哪兒打哪兒。
不過,做到這點首先就需要規格化和標準化,這一點是朱由校目前正在嘗試的。
就在朱由校思索火炮的發展時,有小太監來到他的身側道。
「皇爺,吏部尚書周應秋與順天知府董應舉求見。」
「他們?」
聞言,朱由校皺了皺眉毛。
這兩人又有什麼事情?
「讓他們在書房等朕。」
「奴婢遵旨。」
那小太監聞言,連忙前去讓人在御書房準備。
待皇帝來到御書房時,周應秋與董應舉兩人早已在此等候。
「臣等恭請聖安。」
「朕安,平身吧。」
揮了揮衣袖,示意兩人起來,朱由校看向周應秋道。
「不知兩位愛卿聯袂而來,所謂何事?」
「啟奏陛下,臣想要從國子監之中,借些太學生。」
將一份奏本交給太監,周應秋拱手道。
「前番官考,雖為順天府補充了一些官吏,但補充的都是常備官。如今,順天府正在對黃冊、魚鱗冊進行重造,人手有些不足。」
「臣希望,可以依太祖之時舊例,讓順天府調動國子監的太學生,去做清丈田畝,編戶齊民之事,待做完後,重新放歸國子監。」
隨著周應秋的講述,一個廉價勞動力蓄水池緩緩的在皇帝的眼前鋪開。
大明雖然窮,但卻有著異乎尋常的道德潔癖,對於賣官鬻爵這件事兒,生怕弄的名聲不好。
崇禎以前,賣官這件事兒,雖然做,但賣的都是國子監監生的名額,這些監生雖然沒有秀才的功名,但卻能參加鄉試,會試,以及入官渠道。
而到了崇禎時期,窮瘋了的崇禎開始賣官鬻爵,有爵位的,能交錢給自己升下級。
如天啟的丈人張國紀,就是花錢從伯爵買到的侯爵。
此外,還有崇禎二年,被張溥、吳昌時等人通過「眾籌」方式集資拱上首輔之位的周延儒。
咳咳,跑題了。
對於國子監的監生,朱元璋很是喜歡用。
洪武初年,有段時間大明是停了科舉考試的,那段時間,國子監的學生們一畢業,就可以當官了。
而除了讓這些人直接做官外,朱元璋還給這些人安排了其他的任務。
比如,大明第一次大規模的清丈田畝,編戶齊民,造黃冊、造魚鱗冊,就是近萬監生,上山下鄉的在田間地頭忙苦勞數年的成果。
「國子監的監生。」
聽完了周應秋的話,朱由校手指在桌子上點著。
國子監這個人才蓄水池,他方才登基之時,就已經通過第一次官考撈了一波人才了。
現在,周應秋想要再調用一批人,讓去丈量田畝,也不是不可以。
鍛鍊嘛。
「准了。」
提筆在周應秋的奏章上寫下一個準字,遞給今日當值的王體乾,讓其批紅,朱由校對周應秋道。
「國子監的監生,想來都是能識文斷字,沒有文盲的。」
「這些人,在做事之時,你們要注意觀察,對於過程中出現的一些問題,要善於總結。對於有才能之人,要著重培養。」
看著周應秋與董應舉兩人,朱由校囑咐道。
「如今的順天府新政,要做清丈田畝、編戶齊民之事。但是將來,還有更多的事情需要有人去做。」
「韓愈有言,世有伯樂,然後有千里馬,然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
「朕希望諸位愛卿,尤其是周尚書,要有能為大明找到人才的能力。」
「臣等謹遵聖訓。」
聽到皇帝的話,袁世振與周應秋兩人連忙拱手應道。
又給兩人說了些勉勵的話,朱由校方才讓兩人離開。
看著他們離開的身影,朱由校摸著自己的下巴陷入一陣沉思。
也不知道是不是做皇帝的原因,總會下意識的給人灌雞湯。
很奇妙的一種感覺。
而另外一邊,在鬧到了皇帝御批的准之後,周應秋與董應舉兩人又向著國子監而去。
「借人?」
看到聯袂而來的兩個人,國子監祭酒公鼐有些摸不著頭腦。
「借人做何?」
「清丈田畝,編戶齊民。」
看到公鼐疑惑的樣子,周應秋給解釋道。
「陛下的順天新政,缺少人手,需要國子監的監生們為國效力,此事陛下已經同意。」
「可是國子監監生良莠不齊,前番國子監方才舉辦官考,很多有才學之人已經出仕。」
聽完了周應秋的理由,公鼐沉思一陣後,搖著頭道。
「不是老夫不放人,而是剩下的這些人,有好些個四書五經都沒讀全,八股都不會作,這若是讓其出仕,恐會鬧出笑話來啊。」
「到時候,可是會傷了國朝顏面啊。」
「就去丈量個土地,只要能寫會讀就行了,沒那麼多的要求。」
聽到公鼐的話,周應秋拉著對方的袖口道。
「我知孝與(公鼐字)公文采出眾,頗有詩書才氣,恨不得國子監監生們個個都是文曲星下凡。」
「但也看個時候啊,如今天子新政,順天府要做個榜樣出來,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去讓這些人再學習了。」
「我給孝與公做個保證,半年,只要半年,編戶齊民與清丈田畝事斃,就讓這些國子監的監生回院讀書。」
「前番,陛下為給朝廷補官而開官考,其制與本朝不符,本官身為國子監祭酒,本應反對。但念國事艱難,陛下有補官之念,本官也就沒有出言。」
聽著周應秋的話,公鼐的眉頭還是皺著,不願就此鬆口。
「但如今你還要從國子監抽人,我不能再同意了。」
「孝與公,這是陛下的聖旨,不是你反對就能作罷的。」
看到公鼐這幅樣子,董應舉有些皺眉,語氣生硬的對公鼐道。
意思很明確,你打算抗旨不尊嗎?
「此事於監生們學問不利,就算是陛下的聖旨,本官也要去爭上一爭。」
聽到董應舉的話,公鼐眉頭一挑,就站了起來。
「唉。」
見到兩人槓上,周應秋無奈的嘆了口氣。
這個董應舉,幹事兒的心有,但做官的心卻是沒有。
通俗的說,就是少了些許圓滑。
伸手將董應舉往後拉了拉,周應秋上前對公鼐勸道。
「孝與公乃光廟帝師,光廟尚在時,曾贈公「理學名臣」之牌匾,言孝與公「國家有大事,公卿咸就裁」。」
「今陛下有需,令其清丈田畝,此舉既利天下百姓,又可為國朝增加賦稅,可謂善正,孝與公理當支持才是。」
「昔大明初定,太祖丈量天下田畝,令國子監監生去做此事。此為前例,並不算違制。」
說著,周應秋拉著公鼐在椅子上坐下,繼續勸道。
「再說了,古人有言,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
「讓這些國子監的監生們出去歷練一二,也能對書中所學之物有個認識,不至於只知書,而不知行,做了那書蠹啊。」
「此言倒是有些道理。」
聽完了周應秋的話,公鼐捋著自己的鬍子,思索了起來。
看著對方思索的神色,周應秋心下不由得暗自腹誹。
這姓公的在文壇上,可謂是一時泰斗,學問做的很是厲害,而且還是泰昌的老師。
但同樣有個問題就是,這人是個讀死書的,腦筋很是僵硬。
如果和這位硬說,最後肯定是官司打到皇帝御前了。
「行吧。」
足足思索了一刻鐘,公鼐才緩慢的點了點頭,對周應秋道。
「既是依我朝舊例,就依你所言吧。」
「謝孝與公高抬貴手。」
聽到公鼐答應的話,周應秋當即就拱手道。
「你待我將話說完。」
看到這個年輕後生的動作,公鼐一瞪眼睛,接著道。
「你卻要答應我,待順天清丈田畝結束後,一個不少的將這些生員還我。」
「本官身為國子監祭酒,有的人雖然聰慧,但學業未完,是萬萬不能讓提前入仕的。」
「孝與公放心。」
聞言,周應秋一挑眉毛,拱手道。
「周某雖位吏部尚書,但萬萬不敢置國法於不顧,亂了官場上的規矩。」
「嗯。」
見到周應秋如此保證,公鼐才緩緩的點了點頭。
轉身喚來國子監文書,對其囑咐幾句,讓他去召集太學生後,公鼐親自將周應秋和董應舉兩人送出了國子監。
後日來帶人,今天就算了。
為了以防萬一,公鼐還要對國子監的監生們進行一次訓話,免的這些人出去之後亂了朝廷綱紀。
同董應舉一起坐在馬車上,周應秋看著還沒回過味來的董應舉到。
「你啊,還是有些衝動了。」
「周尚書,我知道這公鼐海內人望,素有文采,但我等所為皆為善政,又有陛下聖旨在此,何須與他這般說道。」
「唉,我是萬曆二十三年的進士,你是萬曆二十六年的,我也算你的師長,今日就與你說道說道。」
聞言,周應秋嘆氣一聲,幽幽的道。
「官場上,能不得罪人,就少得罪人。你有你的目的,他人也有他人的難處。」
「他身為國子監祭酒,自是有他的職責所在,我們若是一紙聖旨,就將國子監的監生帶走,公鼐他這個國子監祭酒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讓國子監監生去給順天府清丈田畝這事,傳出去之後,必然會導致士林震動,我今日與公鼐說的這些話,就是給士林的一個交代。」
「有了這個交代,這些監生才能安心去為順天府衙做事。」
說著,周應秋搖了搖頭,對董應舉到。
「你啊,還是太直了,要學會圓滑一些。」
「。。。」
聽著周應秋的話,董應舉沉思好一會兒,才對周應秋拱手道。
「謹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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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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