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凍手
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無錯章節閱讀】
遼陽城東的一個破落小院子裡,幾個女真人呼呼睡的正香,
「確定就是這幾個人嗎?」
院子遠處的一處酒店樓頂,駱思恭眺望著那個小院。
「大人放心,小的已經查探明白,陸川來時,這人就去了城西貨場,而且還和那個魯家的魯雲飛一起進了茅廁。」
「兩個人擠一間?」
聞言,駱思恭笑了起來。
「對,兩個人也不知道是不嫌臭,還是有斷袖之癖,擠在一起上廁所。」
聽出了駱思恭話中的調笑之意,他身邊的眾人都笑了起來。
「我們已經探聽清楚了,那個領頭的除了前幾日商隊來時,出去過,其他時間一直待在待在院子裡。這幾日,都是幾個下人輪流出門買吃食。」
「有腿腳靈活的兄弟翻牆去探聽過,半個時辰前院子裡還有說話聲,這會兒已經沒了。」
「那就放信號,動手。」
「是!」
聞言,王宇一拱手,轉身下了房頂。
不一會兒,伴隨著一陣鴞鳴聲響起,幾隊伍錦衣衛向著小院圍了上去。
「陸川你帶人堵著巷子,不許任何人出入,敢有違抗,格殺勿論!」
「明白!」
聞言,陸川就帶著自己手下的人去守巷子。
一揮手,王宇就帶人向著院牆摸了過去。
在牆根下,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小凳子,第一梯隊借著月光,將那火銃瞄準院中各屋房門,防止有人趁黑摸出來。
而後,就有人翻牆而入,前去開院門。
「這沒養狗吧?」
看著漆黑的院子,王宇有些拿不準的問道。
「他們養狗了。」
聞言,他身側的小旗官出聲道。
「不過小六子偷聽的時候,給狗丟了幾塊摻了料的窩頭,那狗這會兒睡的正香呢。」
「那就好。」
點了點頭,聽著吱呀一聲,院門被打開,牆外的一眾錦衣衛靜悄悄的摸進了院子。
「散開,各個屋子一起動手。」
「是!」
按照先前的安排,各個小旗官帶著自己的手下守著各屋。
「吱呀~」
正房門口,抬起腳正準備踹門的王宇驚訝的發現,他眼前的房門被人主動打開。
「狗日的熊蠻子。」
潤成此時正睡的迷迷糊糊,一邊走還一邊解著褲腰帶。
院子內,一眾錦衣衛都聽到了房門打開的聲音,呆滯的看著那個留著豬尾巴,睡眼蒙送的女真人。
「。。。」
「砰!」
說時遲,那時快,看到眼前這建奴的眼睛變化,王宇一腳就踹了上去。
「動手!」
隨著王宇一腳踹了上去,院中響起一聲大喝,頓時一陣砰砰砰踹門的聲音響起。
「啊!」
「別動!」
被王宇一腳踹的倒飛出的潤成,雙手撐地,剛想爬起來,就有兩個錦衣衛飛撲上來,將他按倒在地。
「誰!」
另外一個房間內,剛迷迷糊糊睡著的巴爾特聽到潤成的慘叫聲,瞬間驚醒。
轉頭看到了映在窗紙上的人影,巴爾特就伸手去抓刀。
然而,他的手剛碰到鋼刀,門就被人踹開。
還未等他從炕上爬起,一道刀就砍在了他抓刀的手上。
「啊!」
伴隨著一陣殺豬的慘叫聲,又一個建奴被抓住。
「人、物都帶回去。」
此刻,正堂中,用火摺子點燃火盆,看著房間內的擺放,王宇揮手道。
「特別是這個房間內,哪怕是地磚,也都給我檢查一遍,不許放過任何可疑物品,特別是寫著什麼的。」
「是!」
一個時辰之後,錦衣衛在遼東城中的據點內,傳出著一陣陣慘叫聲。
聲音足足響了半個時辰,才停了下來。
推開門,手中拿著一份供狀,王宇走向正拄繡春刀站在院內的駱思恭。
駱思恭不是一個喜歡用酷刑的人,他覺得這麼做有辱斯文。
「大人,全招了,我們捉到條大魚!」
「哦?」
猛的睜開雙眼,駱思恭接過卷宗,仔細的翻了起來。
一會兒後,當駱思恭合上卷宗,臉上露出了輕鬆的笑容。
將卷宗一合,遞給王宇道。
「派人繼續盯著魯家,若是他們出城,就派人劫下來。」
「我要去瀋陽見熊廷弼,你看著這裡,任何消息不得泄露。」
「卑職明白!」
聞言,王宇連忙拱手道。
十一月初三,清晨。
方才用過膳,熊廷弼正打算前去巡視諸軍,就聽到門衛進來稟報導。
「經略,錦衣衛都指揮使駱思恭求見。」
「哦?駱思恭?他終於捨得來見我了?」
早就從孫承宗的口中,知道錦衣衛頭子領人來了遼東,但一直都沒見到本人,熊廷弼心裡其實挺忐忑的。
畢竟,錦衣衛代表的就是皇帝。
不過,雖然忐忑,但熊廷弼卻並不是太擔心,他和駱思恭還是有點香火情的。
熊廷弼是江夏人,駱思恭祖籍是湖南,兩人也算是同鄉,如今都是屬於湖廣,兩人勉強認識。
「請。」
一撩衣袍,熊廷弼揮手道。
待駱思恭被引入堂中,僕人奉上茶後,熊廷弼才開口道。
「駱指揮到遼東已經旬月有餘,不知可是有了什麼發現?」
手中拿著茶盞,熊廷弼開門見山的向駱思恭問道。
「熊經略真是豪爽之人。」
聞言,駱思恭也不意外。
身為錦衣衛頭子,他早就聽說了熊廷弼性格直率之事,也不意外。
相比於京中那些個慣於勾心鬥角,個個口蜜腹劍的文官,還是這種性格直率的更討錦衣衛喜歡。
「我們發現了一條走私物資給建奴的線路,如今已經摸清了頭尾,因此來和熊經略商議商議。」
「哦?」
聞言,熊廷弼頗為驚異。
孫承宗到遼東之前,他將浙兵、川兵分開安置在遼東各要道位置,就是為了打擊那些個狗賊的走私業務。
「可查清是何人與建奴有所勾結?」
「是遼陽城中的魯雲飛。」
聞言,駱思恭也不私藏,將范進財、遼陽魯家、威寧堡守將趙開來的事和盤托出。
「魯家,我在遼陽之時,也曾聽聞一二,他們在遼陽城中也算大家,若無確切查實,不可輕動。」
聞言,熊廷弼捋著自己茂密的長鬍子。
「可有真憑實據?」
「如今,我們已經抓到了給魯家供糧的山西商戶,拿到了口供。」
「而且,我們還在遼陽城中抓到了一夥投靠了建奴的葉赫部女真人,也已經拿到了他們和魯家勾結,給建奴提供糧草的供狀。」
「好!」
聞言,一拍桌子,熊廷弼道。
「你打算怎麼做?」
「此事事關重大,要。」
聞言,駱思恭也不含糊,接著道。
「那江西的商人、建奴的細作都是小勢力,憑此次我帶來的錦衣衛就能抓捕。」
「但魯家和趙開來勢力卻是不小,一個是遼陽城中的大戶,一個是威寧營的守將,若是抓捕,必然消息擴散,我擔心有人鋌而走險。」
「有道理。」
聞言,熊廷弼點了點頭。
現在遼東上下,是軍事管制,特別是遼陽、瀋陽兩城,完全是靠著他守住遼東的威望在鎮著城中的宵小之徒。
這個時候,稍微有點兒風吹草動,都可能讓造成不可預料的後果。
比如說,那隊遼軍營炸營。
「現在入動,行軍頗為不便,趁著這個機會,我正令各地守將來瀋陽向我述職,趙開來如今正在瀋陽城中,我以換防為由,將其先扣下即可。」
放下手中的茶盞,熊廷弼接著道。
「遼陽城中的魯家,我書信一封,伱帶給巡撫孫承宗,讓他調遣川兵,查抄魯家,如何?」
「可。」
聞言,駱思恭贊同的點了點頭。
他來遼陽,可不就是為了這個麼。
「不過。」
這個時候,熊廷弼卻突然停了下來,出聲到。
「這魯家抄家之後,所抄之贓物,可否留給遼東,以為軍用?」
「這。。。」
聞言,駱思恭猶豫了一下。
好傢夥,誰說著熊蠻子直性子的,這傢伙居然打起了贓物的主意。
不過,這個事情他沒法做主啊,按照大明律,抄家所得是要送入內帑的。
「我知孫巡撫手中有一密匣,可直奏君前。」
笑呵呵的看著駱思恭,熊廷弼接著道。
「你可請孫巡撫替我上書一封,請皇上定奪。」
「行。」
知道皇帝對遼東問題的關心,駱思恭思索一會兒後,點了點頭。
皇帝給孫承宗給了一個盒子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
而就在熊廷弼與駱思恭已經盯上了魯家的家產時。
朱由校也恰好在看贓物。
「三百餘萬贓款,夠有錢的啊。」
手中拿著許顯純送來的自首帳本,朱由校邊看邊搖頭。
這文官啊,都是聰明人。
自從馮三元被活剮,他給官員漲俸後,一個個的都很聽話的到錦衣衛送銀子了。
不過,他用屁股都能想到,這絕對不是全部,有三分之一都是燒高香了。
估摸著,上繳的這些,都是衙門裡的帳目抹不平,無奈上繳的。
「差事乾的不錯,且去吧。」
朱由校說著,拿起自己的天啟之寶在帳本上蓋上大印,然後將帳本丟給許顯純。
「一半入內帑,一半給度支司。」
「臣遵旨。」
聞言,許顯純拱手道。
看著許顯純離開的背影,朱由校看向魏忠賢問道。
「大伴啊,你覺得這許顯純,有沒有貪污啊?」
「回皇爺,奴婢覺得他沒有。」
聞言,魏忠賢小心的看了皇帝一眼,摸不准這是什麼意思。
「這些都是官員貪污受賄後,為了免罪上繳的藏銀,他若是貪污了,被那些官員查出來,恐怕那些官員會上書彈劾的。」
「有道理。」
聞言,朱由校點了點頭,揮手道。
「你也去吧。」
「奴婢遵旨。」
聞言,魏忠賢有些忐忑,躬身退去。
看著魏忠賢離去的身影,朱由校手有一下沒一下的在桌子上敲著。
「陸文昭。」
「臣在。」
聞言立在堂內的陸文昭躬身上前。
「如今,貪污之事甚行,你去給朕查一查。」
將桌面上寫著的一份條陳丟給陸文昭,朱由校接著道。
「你去錦衣衛中挑選一些精幹人手,再自己招募一些,再去內務府中調些帳房。」
「然後去度支司畢自嚴那裡報導。」
朱由校說著,忍不住調整了一下坐姿。
他最近睡覺喜歡側著一面睡,壓的胯骨疼。
「今後,你就負責察查貪污受賄之事。」
「臣領旨謝恩。」
聽到皇帝讓自己查貪污之事了,這是直接給權了。
一直都想活出個人樣子的陸文昭連忙躬身道。
看著陸文昭也離開了,朱由校忍不住磨了磨牙花子。
不知道為啥,每次看到這貨的那張臉都想笑。
「宮裡,都清理乾淨了?」
待陸文昭離開後,朱由校轉頭看向管理內務府的王末。
「回皇爺,紫禁城各宮在外面的生意,都收歸了內務府,各皇莊、皇店也都按照皇爺的意思,帳務都查了一遍,現在正從境內物色人手管理,唯獨。」
說著,王末停了下來。
「唯獨什麼?」
「唯獨鄭貴妃那裡,奴婢沒有敢查。」
「鄭貴妃。」
聞言,朱由校沉默了一下。
鄭貴妃這個女人,貫穿了大明的末年。
以她而起的國本之爭,釀成了大明內外廷的分裂。
哪怕到了泰昌上位,這個娘們兒也沒停止作妖。
前後兩次移宮,第一次就是鄭貴妃賴在乾清宮不離開,要挾封后。
紅丸案的崔文升,移宮案的李選侍,背後都有鄭貴妃的影子。
「讓魏忠賢去請鄭貴妃,到城南的雲蒙山清修,為先帝祈福。」
雲蒙山,大明版的冷宮,歷史上的客氏,幾次被送到這來。
「查案中,若是遇到鄭貴妃娘家人參與?」
其實,王末已經暗中摸了鄭家的底,只不過拿不準主意,這才前來向皇帝請示。
「如果有違法亂紀,按國法辦。」
抬了抬眼皮,朱由校出聲道。
「那福王那邊。」
這時,劉時敏給皇帝提醒道。
當年國本之爭鬧的沸沸揚揚,這萬曆才嘎了幾個月,這時候就處理鄭貴妃,會被人在背後嚼舌根的。
「福王身為朕的皇叔,大明親王,當為天下表率。對於違法亂紀之事,想來也是不能容忍的。」
說著,朱由校歪了歪脖子,接著道。
「你派個人去洛陽,替朕問問福王,有人掘我大明根基,該如何處理。」
「奴婢明白了。」
聞言,劉時敏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這是要用福王堵天下人的嘴。
今天大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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