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啥意思？我，我懷著孩子跑了幾千公里來投奔你，你聲都不吱就要把我一個人扔在這，還問我？」
「活該。你自己弄的事兒還有理啦？」
「啊？」孫紅葉大眼睛轉了轉，馬上低眉順眼起來：「你，你去弄車廠啊？」
「啊，要不我跑過去幹什麼？一萬多人的亂攤子不收拾？」
「你打算怎麼弄？」
「從廬州要塊地，把八個廠遷移整合，合併成五個廠，我再看看怎麼從國外弄點技術設備什麼的回來。」
「啊？整個遷到一起？」
「要不怎麼弄？現在就是把好的往一起攢，先把人篩選出來集中起來，把能用的設施設備集中到一起，然後才知道有什麼沒什麼。
再說，雖然八個億不多也不能虧吧？不得想法先回回本嗎？」
「怎麼回本？」
「老國企的地盤都在市中心，你說怎麼回本？一公里多的中心地塊做廠子不浪費嗎？笨。」
孫紅葉就懂了，把原來的市中心地皮拿出來開發唄。點了點頭，剛想夸自家爺們幾句，可是發現又不太對勁兒。
「不對呀老頭，八千多職工搬遷，八千多個家庭呢，這不是小事吧？你別和我說只遷工人啊。」
「自願報名，想去的全家過去，不想去的給點遣散費。」
「我感覺你想的太簡單了。很多工人都是中年人，上有老下有小，養老撫小，就醫上學都是大事，哪那麼容易？你這一下子把這些都打斷了。
還有，家屬怎麼安置？夫妻都在廠里上班的必竟是少數，人家都有穩定的工作和社會關係，現在讓人家從頭開始，能行嗎？」
「怎麼不行？當初從關外遷了多少企業多少廠？多少研究所？現在不都好好的？老百姓的自愈能力強到讓你無法想像。
現在他們過的都是什麼生活？一年多不發工資。遷過來重新簽定合同，按月拿工資獎金，你選哪一個？
這一年他們都挺過來了，日子過的怎麼樣都能想像出來，那換個環境他們不樂意？對於維持現狀和換個地方重新開始，我想他們知道怎麼選。」
「可是，還是需要考慮呀。雖然，是，你說的對，一年多沒發工資了，肯定特別困難，但是社會關係穩定啊，孩子上學這些。」
「孩子換個地方就不能上學啦？還是老人換個地方就不會溜彎了？大家都遷過來，熟人還是那些熟人，工作還是那個工作，鄰居還是那些鄰居，有變化嗎？
有，住的肯定比前好了，工資獎金按月發了，生活狀態肯定比現在好的多。」
孫紅葉眨巴著眼睛想了一會兒，感覺好像哪裡不對，但是張彥明說的也確實有道理，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說了。
「你是想說住房的問題吧？」
「對對對對，八千多個家庭過來，住房是免費還是需要買？還有，建住房，先不說這個。
遷過來的人各方面安排到位了，那廬州本地的也不能不管吧？得統一這個標準吧？那就是一萬三千多個家庭。
醫療咱們都不說，就住宅，上學。這可是各個年齡段的孩子都有，就算你捨得，現蓋學校也來不及吧？」
「幼兒園和小學肯定是需要重建的，因為老廠區要全部放棄掉，大家都要搬到新地盤上。中學就沒必要了，這個可以和市里協商一下。
也就是安排幾輛接送大巴的事兒，醫院，以前的老國企都有自己的醫療機構，這個得看情況。放心吧，不會有什麼問題。」
「起碼七十棟樓，馬上開建也得兩年吧？廬州也是要下雪結冰的。」
「分成幾個小區不行嗎？非得弄在一起？」
「分開？怎麼分？」孫紅葉腦袋裡想著問題，身體下意識的靠到張彥明身上讓他抱著自己。
「我都懷疑你平時都是怎麼管理公司的。」
張彥明在孫紅葉的腦門上輕輕拍了一巴掌：「東南地產的房子不能用啊？還是江南地產的房子不能住？」
孫紅葉抽抽著小臉捂住腦門，想了一下也就明白了，欠身拿過手機打給小助理：「咱們下面在廬州有幾個住宅項目？就廬州市區內。」
「姐你問哪個公司？」
「所有的都算，不管哪個公司的。」
「現在我們在廬州一共有六個項目，商業街在，」
「不是，我問住宅，純住宅項目。」
「住宅項目有四個，東南那邊三個，江南一個。您等等啊……找到了，江南的最大，靠著二環路，有，呃……
姐，我好像是記錯了，這上面寫著有一百零二棟住宅和一個環形辦公區，其中高層住宅是八十二棟，小高二十，一共是……一萬八千多戶。
我肯定是弄錯了，這，這也太大了，不可能。姐你先別罵我……我問問。」
電話掛斷，孫紅葉揉了揉太陽穴，想了想把張彥明的手拽過來讓他幫自己揉：「這丫頭也開始不靠譜了，讓趙振華給傳染了。」
「是，你的人都是好的，我的人都是孬的，你的人都是被我的人給帶壞了的。」張彥明隨口敷衍。
不到一分鐘，小助理把電話打了回來：「姐，確實搞錯了，不是一百零二棟，邊上有個小公園也是咱們的，那邊還有十六棟低層，五百七十六戶。」
「一，一，一百一十八？怎麼這麼大？咱們在廬州沒買地呀。我怎麼沒印像？」
「是換的，這邊是軍科的地讓出來的，本來就大，然後又把另外幾塊地和市里置換了一下攢出來的。那個小公園咱們是和軍科家屬院共用。」
「一百多棟也算大？」張彥明奇怪的看了孫紅葉一眼。
「那還不大？還有比這大的？」
張彥明想了想，好像在這個時候來說，確實算挺大了，不過以後來說也就是個中型小區，比這大的比比皆是，一點都不稀奇。
主要這是置換的土地，那就確實算是很大了，張彥明也有點意外。
一般從軍方接過來的地塊都比較零散，面積也不會太大，大部分也就是一棟兩棟樓，了不起帶個院子，和地方上溝通一下換一換，湊個二三十畝地也就了不得了。
數量到是不少，哪個地級市都有一些。
不過，到是也好理解，原來那會兒地盤最大的一般都是學校，原來人口少嘛，隨便用。
後來因為城市發展不斷的調整壓縮外遷合併，一點一點把多餘的土地就給擠了出來，結果到後面學校再要用地的時候發現沒了，只好出去開闢新校區。
「有，還不少，不過人家都是自己買地開發的，和咱們這不一樣。你要是想弄個大的還不簡單？反正現在也不愁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