樵坪山。
彎彎曲曲的山路。
帕傑羅iO順著山路向上攀爬。
李老師坐在副駕上鼓搗著聶紅海的手機：「就恁麼個小東西，就能和全國人民說話，好奇怪呀。」
「奇怪啥子嘛？無線電撒，電視你也看了好些年，啷個不感覺奇怪呀？」
「是唆？電視啷個沒有這種感覺呀？有點怪喲。」
「哎，婆娘，這回我工資高了撒，吃煙漲漲可以撒？」
「你想吃啥子煙嘛？莫要吃中華埋？」
「嘿嘿，沒得。吃個十幾塊的嘛，要得塞？我吃煙又不多，也是擺個面子撒。」
李老師撇了撇嘴看著手機沒吱聲。
「那就說好了啊，莫要到時候吵我。」
「哪個稀得吵你。你說，家裡要不要裝電話呀？」
「等搬咯嘛，搬到新屋頭裝。以後你也過來上班，肯定要用到。」
「要得。麼雷兒，你心裡要有哈數啊，要把事情搞好些，別哪個給你吃頓酒，二麻二麻的啥子都好說話。曉得不？不得搞那些喲。」
「我是哈的埋？別個關我啥子事情嘛？又不分給我。曉得。」
「你把事情搞好，不是讓你負責山頭的工人撒？搞得好以後估計也能給你搞個啥子經理，始終需要有人管起塞，是不是嘛？
我問紅葉，她說那些經理工資都有幾千塊一個月，嚇人不嘛？一個月喲。你要是一個月能混起幾千塊，叫老子給你**杆老子都干。」
「給你好多嘛？做那個園長。」
「我沒問，啷個好意思切問嘛？反正肯定也是比現在多些，又輕鬆。當官又不累，哪裡像現在，哈事都來找老子，啷麼干都要挨批。老子約得到哦。」
「估計也是，園長嘛，肯定也不比經理差塞。到時候我也幹個經理，咱們兩個一個月要上萬老哦。哈哈。」
「還不是要乾的好，所以說讓你認真些撒，前面好關鍵的嘛。」
「曉得。」
「咱們啥子時候自己買得起汽車就好老。媽喲，四十來萬哪，人家眼睛都不眨一哈，四十塊一樣。」李老師伸手摸了摸操作台。
「放心嘛，我工作認真些，這車又不得給別個。」
「總不是自己的撒。」
「我好好工作用不到自己買塞，那些經理都是公司配的嘛，哪個用自己買埋？笨。」
「那不是說，他光是汽車就要買好幾百台哦。白拿給人家用。媽喲，想一哈腦殼都暈，那是好多錢嘛？」
「哈搓搓的婆娘。這一座山就是好多個億，曉得撒？估計人家屋頭床都是錢垛起的。啷個賺的喲？」
車繞過山彎，進到街面上。
「把我放到學校門口。」李老師把手機放到操作台上說了一句。
「啷個？」
「去看一下撒，我又沒辭職，工資不要了埋？」
車停到學校門口，李老師下了車，回頭對聶紅海說：「你抓緊哈，把各家的情況搞一哈，別等到別個問。給你開車就是讓你跑的快些。」
「曉得，你切嘛。」
李老師關上車門，站在那看了看越野車，扭頭美滋滋的進了學校。走路都是飄啊飄的。
聶紅海回到家飯店門口把車停下來，拿著手機和口袋下來關好車門。
「紅海，開哪個的車嘛？」幾個人正坐在飯店門口吹牛，看到他問了一聲。
「別個的，開來耍。你們慢慢聊哈。」聶紅海敷衍了一句快步進了屋，到後面看了一眼沒人，轉身上樓。
「爸。」
「啥子？」
「爸，看，手機，汽車。」
「哪裡來的喲？」
「老闆給我配起的塞，小李讓我到這邊上班的嘛。」
「真的呀？你村頭不搞了埋？」
「不搞了撒，搞啥子嘛？給我配手機埋？給我買汽車埋？爸，我現在工資有一千五哦，以後還要漲。」
「干不幹得長哦？」
「能長，老闆把這座山買下老，要建，要我負責管理工人。干不長會切給我買新車埋？」
「買的新車呀？」
「是撒。人家公司在京城，這邊的車車都是有主了的。帶我和小李一起去的，四十萬。」
「哪裡嘛？」
「樓下撒，就是給我專用的，加油要報銷。」
老頭走到窗邊往下看了看：「這是啥子車喲？好大一坨。」
「越野車，專門跑山路的，三十八萬提車，亂搞西搞又是好幾萬。」
「那不是比鎮長的還要好些？」
「他那個好多嗎？才十達十幾萬。」
「要你做啥子呀？」
「把山上各家的情況統計一哈，哪個家裡房子好大，地有好多，莊稼合好多錢，樹木果子有好多值好多錢，豆是恁個。
然後要把山上的人招起來幹活，種樹子，修路這些。要我管到。」
老頭咬著腮肉想了一會兒，說：「村頭有果樹的沒有幾家嘛，地到是有多起的。你去主任家，請他來喝酒，他手裡有詳細的材料。那個准。」
「他啷個曉得呀？」
「屁話，哪個種地敢不通過他嗎？種地養魚隨便搞嗦？也豆是自家地頭栽幾棵樹子不用村頭答應，那個沒得好多的。這時候，樹子值幾個錢嘛？不值啥子。」
「那我去找他。」聶紅海扭頭往外走。
「麼雷兒，你老闆兒，說了拆遷的事情撒？」
「說老，統一搬到山下，界石場，新蓋住宅小區，都是電梯樓。」
「三個村頭搞到一起呀？」
「在一個小區高頭。不可能分開蓋撒。」
「那你，恁個說，你說，讓他幫到你搞起這些資料，後面你幫他說好話。下去搞到一起老，還要三個村長埋？怕是要搞社區了喲。」
「我，我哪個說得上話嘛？這種事是我能說起的埋？」聶紅海直抽抽臉。
「啷個說不上？你現在是老闆兒的代表哦，鎮上也是要尊重你的嘛。你老闆肯定支持你，不會拆台。」
聶紅海愣了一下，站在那想了想：「你說，鎮長會尊重我的意見？」
「是撒。以後要長期打交道的嘛，你是老闆兒的人，你想嘛，他要啥子？還不是要投資，要發展，社區哪個當主任對他算啥子嗎？不得得罪你塞。」
聶紅海點了點頭，被聶爸這麼一說，心裡明悟了許多。
「還有，和下面這些人你也不要太客氣，以後你管到撒，都來上班拿工資在你手裡討活，你告訴他，現在搞事情，以後沒飯吃。要撐起。」
「不好吧？」
「屁。你現在壓不住以後啷個管嗎？哪個聽話哪個不聽話，現在不去試啷個時候試？你管人也要有狗腿子撒。再說，老闆為啥子找你，你想明白了沒得？」
「曉得，小李有說過。老闆兒說，公司不占別個便宜，也不叫別個占公司的便宜。大家公平搞起。」
「莫叫你壓價錢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