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7章 十八梯

  「修條路就修一條,沒事兒,就是把原來項目弄出來的土路弄一弄就行了吧?」

  「嗯,加寬一點就行。算了,讓老孫琢磨去吧。他不是一心想建大廈嗎?這活兒也不是他喜歡的模樣啊,你怎麼說通他的?」

  「那邊都是直接和鎮上還有村民打交道,他那性子和大嗓門正合適。我也沒怎麼說,他一聽有幾十平方公里就動心了。他就是大就行。」

  老張和張彥明都笑起來。

  從工地出來,張彥明就讓聶紅海和李老師直接回去了,回去準備準備,隨後這邊的核算小組就上去。

  張彥明給莊文打了個電話問了一下情況,自己去了十八梯。

  聶紅海給聯繫的工人已經過來了,十一個木匠,三個瓦匠兩個電工,漆工正在落實還沒到。

  主要就是這邊太破舊了,要上鏡頭的地方都需要修一修弄一下才行,雖然說是要保持原汁原味那也不能黑去麻烏的把垃圾堆也弄上去吧?

  那些亂七八糟像蜘蛛網一樣的各種電線也得儘量整理整理打成捆,儘量弄得好看一點。

  主要場景的幾棟吊腳小屋,店鋪什麼的都要木匠瓦匠進行修補,然後重新上漆,再加裝燈光。

  還有梯坎邊上那些用板皮彩鋼搭的蓬子,都得改造一下。

  區里派了人過來幫著協調,要不然這活還真就沒法干,你憑什麼就去動人家房子啊?雖然是給修。

  區里來了個文化局的副局長,估計是感覺這個局有點對口吧?是吧?

  公安這邊過來的是片區的所長,帶著個民警加仨協警,大告示也貼在了明顯的位置:本地由市府市局批准,做為臨時電影拍攝地。

  將要對部分街道,民居以及設施進行修整翻新改造,涉及到的房屋人員不得無故阻撓或提出任何無理要求,違者法辦。

  反正就是這麼個意思。

  咱們的老百姓就認這個,甭管什麼事兒,告示出來大紅章蓋上,就能少去一大半的麻煩。

  劇組大美帶著徒弟正在到處轉,看,不時的指指哪裡徒弟就跑過來拿粉筆做個記號。

  「這裡要清理,這幾步台階也要修一下。後面那個垃圾堆,那是垃圾堆吧?得弄走。這家這個前半部分看看能不能翻一下,不行就重做。」

  燈光組也在忙活,拿著取景器四處瞄。因為是晚上的鏡頭,他要在腦袋裡模擬燈光效果然後考慮照明的位置,即不能宣賓奪主又要滿足拍攝需要。

  道具組負責幹活,帶著工人按照大美的標記進行翻新,修復或者重造。也沒有太複雜的,就是木腳支架,吊腳蓬子什麼的,不涉及房屋本身。

  房子到是好弄,牆白一下,瓦上面噴點油墨就行了。

  需要弄哪裡,先由民警過去找主人家溝通。呃,或者叫通知更恰當點。

  也沒人反對,給自家修東西嘛。不過要是沒通知沒民警劇組直接過來就不好說了。

  一幫子無聊群眾遠遠的圍著看,議論紛紛。你說這個時間去打打麻將多好。

  「這是搭的雜物房啊?」

  「不是,裡面有床有被,住人的。」

  「嗯?這也能住人?人在不?」

  「不在,鎖著呢。」

  「這特麼,鎖不鎖有用?」

  「那咋沒用呢?鎖上就代表有主,這就是個人家。」

  「算了,弄點木板把它包起來得了,糊弄一下。這特麼誰敢碰啊?不得賠個房子啊?」

  「師傅,這水泥瓦怎麼弄?」

  「看看承重,換瓦行不行?」

  「哪有承重啊?就是橫根木頭,這瓦長,兩頭一搭就起來了。」

  「唉。換吧,做個人字梁裝上去,換黑瓦。整結實點別漏了啊,別再找咱們給換回來。」

  「師傅,換人字梁這牆能不能行啊?敢碰?」

  「從裡面頂兩根方子上去,要不弄槽鋼。」

  「大美,你說這半間全得重來呀?」

  「啊,底下那都爛了,你有法兒?」

  場面這個鬧啊,亂鬨鬨的。好在沒的搗亂的,一切算順利。

  張彥明和趙振華,前面兩個安保員,後面跟著警衛班踩著一地垃圾走上來。

  「這地方怎麼這麼亂啊?」

  「老城,太老了唄。幾十戶人家現在都搞成好幾千戶了,你琢磨呢?五六口人擠二三十個平方,不漏就是萬事大吉,誰還顧得上外面。」

  一支大老鼠擦著路邊匆匆跑過,跑到前面梯坎那裡停了一下,扭頭看了看幾個人又轉頭跑了。

  「這也是居民唄?」趙振華扶著膝蓋問。習慣了走平地的人冷丁的爬梯坎實在是太累了,膝蓋酸的感覺要斷。

  「正兒八經的原住居民,和誰家都熟。」張彥明開了句玩笑:「你平時不好也起來跑跑步,看你那熊樣。」

  「我,我又不胖。誰天天爬樓梯呀?住這邊太不容易了,那老人小孩也這麼爬呀?」

  「不爬你背?我說從上面走你非得走下面。快點。」

  「我以為就十八步梯子啊,這特麼誰起的名啊這是?這特麼十八?一千八吧?」

  等走到定好的拍攝點,中間橫街的位置,趙振華已經要廢了,喘的像牛一樣直打擺子,都站不穩了。

  「怎麼樣了?」張彥明問大美。這邊他負責。

  「不太好弄,需要動的地方太多了,全景鏡頭不少,怎麼辦?你從上面看了沒有?那一瞅腦瓜子嗡嗡的。」

  「只要沒有過於明顯的漏口雜物就行,全景俯拍可以挑個雨天,瓦色好看,很多東西一沾上水就沒那麼顯眼了,主要還是近景和大鏡頭的地方要弄好。」

  「下雨天?要是不下怎麼弄?噴?」

  「你太小看渝州了,一個星期下兩場,一場三天一場四天是正常事兒,中間停兩個小時是讓你倒倒盆里的水。」

  「啊?咱們來了也有十天了吧?沒下呀。」

  「我懷疑你要惹上事兒。好的不靈壞的靈啊同志。」

  張彥明扭頭往下面看,那場景和某部國外電影有點像,有點髒亂的高高矮矮的屋頂一直排到了山下,路邊和房子裡不時的伸出一蓬蓬樹梢來。

  電線在空中胡亂的拉著,像蜘蛛網,網住了這裡的居民。

  中間夾著很多紅磚小樓,也是破舊不堪的樣子,想一想幾十年前他們估計也是這片兒最靚的仔。時事遷易啊。

  小樓有很多種,捆綁樓,穿堂樓,青磚紅磚,正經建築和隨意的搭建混雜在一起。

  滿眼破敗不堪,到處都是灰濛濛的,窄小的巷道兩側堆滿了各種雜物,散發著異味,老鼠在裡面鑽來鑽去。

  所有的能搭建的地方都是房子,因地置移,各種形狀各種高矮,就是為了能多躺兩個人。這裡沒有規矩,誰占了就是誰的,先下手為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