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張彥明照例到後面操場跑步。
昨晚的大雪下的有點厚，不大的操場竟然有了點蒼茫的感覺。
對面中學的操場比小學這邊要大不少，但是人也多些，張彥明不願意去湊熱鬧。
一腳下去就踩出一個深坑，已經接近小腿了，很快就跑出來一個繞著操場的深溝，等跑完出來，褲腿里全是雪，鞋子已經濕透了，灌進去的雪全都化成了水。
回屋裡燙了燙腳換掉褲子和鞋襪，張彥明這才重新出來買早餐。
做餐飲又叫勤行，是靠勤勞辛苦換錢的行當，其中又以做早餐的最為辛苦。行內有句老話叫掙錢不起早，可見一般。
像炸油條麻花，點豆腐腦，六點多出攤，要三點就得起來準備，夏天還好些，冬天頂著嚴寒大雪西北風，真心不容易。
像菜場裡同樣的擺攤賣菜，人家都是在開市前起床吃個早飯再去，做豆腐的要提前三四個小時，準備工作在頭一天晚上就開始了。
而就算最輕鬆的賣些青菜，也是要凌晨進貨，回來清洗打理，最後才是我們見到的那些整整齊齊的貨品。
都是為了生活打拼，我們不需要展示同情，但也請儘量理解。至少尊重他們的付出。
油條攤的兩口子把街邊清掃出來一大塊地方，避免了買東西的人要趟雪過來站在雪裡等。
幾家小吃部的老闆也正在清雪門前的積雪，和馬路連通起來，給客人創造一些方便。
小鎮並沒有專門的清掃工人，平時街面上的清潔衛生都是這些小業主自覺的在清掃維護，住宅樓里也一樣，各家的老人壯年會主動出來清掃一下。
不圖揚名誇讚，大家就是本質上的認為應該這麼做。
張彥明買了幾根油條，打了豆腐腦，又去邊上店裡買了些筋餅回來，拿掃把把自家門前平台還有金店前面掃乾淨，把積雪掃到水溝里。
牟哥也在掃雪，一直從他店前掃到公交站那邊。
張彥明乾脆一直清掃到垃圾堆，和牟哥那邊連起來。
一番勞動讓兩個人身上直冒熱氣，享受著身體活動開來以後的舒暢。
「年前不出門了？」牟哥摔掉掃把上雪問了一句。
「不出遠門，得去兩趟魯爾，有事兒？」
「旋木場那邊我弄差不多了，年後應該簽合同，哥可是就指望你了啊。」
「小事兒，沒什麼問題，正好我去魯爾也看看那邊的市場，早晚得走出去才行。」
「行，市里這頭我來搞。對了，你那邊還能加點碼不？」
「可以，我去魯爾就是辦這個，李舞蘭和我弟弟都想弄點。」
「那把我帶上，這回弄旋木場我怕少了不夠，多拿了點回來，想著反正借也借了直接還回去有點虧。」
「行，走前我叫你。醜話說前頭啊，我要拿三成花紅。」
「行，分一半我也滿足了，三成我還多賺了。」
「主要是我明年缺錢。對了牟哥，你要是能弄著就準備點，越多越好沒有上限，明年五月還有一波。」
「穩當不？」
「保準兒，我錢也不是風颳來的，不過我手裡錢少，大頭是史密斯和安吉麗娜，我也是分點花紅。」
「我琢磨琢磨。這回到時候要是行了應該沒問題，到時候不用瞞你嫂子就好辦。」
「少了沒用。明年是以美刀為單位的。」
牟哥詫異的看了張彥明一眼，點了點頭：「懂了。你小子現在是真能耐了。」
超市門一開，牟嫂探出頭來：「吃飯。二明起這麼早？」
「再早也沒嫂你早啊，還得做飯，牟哥可真是享福了。」
「聽聽人家二明說的，你一天泡在福里不知福，以後對我好點。」牟嫂笑著教育牟哥。
「行，以後我天天給你洗腳，行不？」
「死樣。」牟嫂臉紅了，縮回去關上了房門。
這個時代的人還不擅於在大庭廣眾之下表達情感，哪怕只是提個洗腳。淳樸的可愛。
進屋。
小丫頭已經自動甦醒，像個小鬧鐘一樣準時，正靠在公主房門框上揉眼睛。
「爸爸，我夢見奶奶家的小牛牛了。咱們家都沒有狗狗。」
「馬上就有了呀。」張彥明去拿寶貝的小臉盆給兌了溫水端過來，還有她的專用小香皂，小毛巾。
「在哪裡？」小丫頭馬上就精神了，眨著黑亮的大眼睛看著張彥明。
「笨蛋。奶奶馬上搬下來了呀，牛牛會不來嗎？」
「對哦。」小丫頭摸了摸被爸爸彈了一下的腦門開心的笑起來：「牛牛也要搬新家家來了。」
張媽媽喜歡狗，牛牛已經是自家出產的第二代了，小傢伙從小就和小狗一起玩兒，把它們視做好朋友。
小傢伙洗了臉抹了香香套上厚襪子，李舞蘭也起來了，昨晚這個傢伙有點瘋，累著了，顯得有點慵懶，到是多了幾分風情。
三個人一起吃早餐。
「爸爸我不想吃豆腐腦了。」
「你想吃什麼？」
「豆漿，甜甜的。」
好吧，張彥明又出去買了一碗豆漿回來，拿到廚房煮了一下端給小公主。他怕外面賣的沒煮透，豆漿如果不煮透對身體不太好，容易引起腹瀉。
「我一會兒上去一趟。」李舞蘭對張彥明說：「找我媽和同事同學看看。」
「晚上回來不？」
「回，我媽那也睡不開，我只能和我媽擠，我爸去和我弟擠。」
張彥明有點懷疑她最初來自己這的原因，是不是就是家裡住不開呀？不過想想，也不太像，還有宿舍呢。
「姑姑你要去哪裡？」
「回我媽媽家呀，去看媽媽爸爸。」
「我去趟市里，買個熱水器和飲水機，你把鑰匙帶好。」
「爸爸我呢？我去哪兒？」
「你在家看家，行不行？」
「不行。」小丫頭抽抽著臉苦笑：「我還沒長大呢。」
「好吧，那你自己選，是回奶奶那和牛牛玩兒，還是跟我去市里。咱倆先說好，爸爸是去買東西，不一定有時間帶你玩兒。」
「嗯……」小丫頭又開啟了震動模式，大眼睛轉來轉去的。
「我要和爸爸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