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好門，兩個大的牽著小的去公交站坐車。
「還沒買鞋，還沒買鞋呢爸爸。」小丫頭搖了搖爸爸的手著急的說著。
「要買，咱們給爺爺買好點的，這邊沒有賣，得等哪天去市里才行。」張彥明解釋了一下。
老爸軍人出身，還是給他買軍品好些，流行的他不喜歡，嫌花哨，再說也沒有軍品保暖好。
「那怎麼辦？沒有禮物了呀？」小丫頭有點犯愁，人家要正兒八經的串門呢。
「沒事兒，還有奶奶呢，咱們給拿點錢。」
「好吧。」小丫頭有點遺憾，勉強同意了這個方案。
車來了，張彥明抱起丫頭上車。
冬天坐車的人少，夏天得擠，冬天就可以散步一樣上去。
車應該不是從庫里出來的，車廂里透著一股冷勁兒。冬天車在露天停久了裡面比外面還冷。
張彥明把小寶貝抱在懷裡，車座都是塑料的，冰涼。
李舞蘭有點忐忑，完全沒有心理準備就這麼被拉著過來了，不過到底不是小姑娘了，心裡沒底卻也沒怯場到不敢來的地步。
「我媽開了個小店，賣服裝什麼的，一會兒你們就去店裡等我。」
聽說不是直接到家裡，李舞蘭安心了一點：「你不過去呀？」
「去。」張彥明點點頭：「把你們送過去我再走，要不我媽也不認識你呀。」
「奶奶認識我，認識我爸爸。」小丫頭扳了扳張彥明的臉。
「對，奶奶認識你，那你自己帶姑姑回去吧。」
「行。姑姑你別怕哦，我認識的。」
李舞蘭笑著點頭，小丫頭忽然反應過來看向張彥明：「爸爸，你去哪？」
「我去單位，上班的地方，得去辦點兒事。一會兒就回來了，你就帶著姑姑在奶奶家等我。」
「你上班的地方，遠不遠？」
「有點遠。要坐這個車一直往前走，有奶奶家三個這麼遠。你不會是想跟我去吧？那邊要走的有點遠，你還是在奶奶家等我吧。」
小丫頭默不作聲的點了點頭，有點懷疑的看著張彥明。
在她臉上香了一下：「就一會兒就回來了，都用不到吃飯，中午爸爸肯定陪你吃飯，好吧？」
小丫頭又點點頭。
她有點耽心爸爸就要去哪走了，一走又是好久好久看不見。小丫頭喜歡和爸爸在一起。
時間的概念對於大人和孩子來說是完全不同的：一年一年在大人眼裡很快就過去了，但一天在孩子眼裡都是那麼漫長。因為需要她關注的東西太少了。
「你爸爸一會兒就回來，廠子不許帶小孩。」李舞蘭在小丫頭臉上摸了一下：「姑姑陪你等著，行吧？」
點點頭，小丫頭鄭重的對張彥明說：「就等一會兒喲，你說的就等一會兒。」
「行，爸爸保證。」張彥明親了丫頭一口。
車很快到了死人溝，三個人下車。
小丫頭掙扎著下地自己走，拉著李舞蘭的手：「走，姑姑，我帶你去奶奶店裡。」
走了幾步，小丫頭一皺眉頭，扭頭看向張彥明：「爸爸，串門錢呢？給奶奶的錢。」
「你要幹什麼？」
小丫頭有點靦腆：「可不可以我給？我姶奶奶。」還挑了挑小眉毛。
「可以，那，給多少？」
「嗯……」小丫頭想了想，從手套里拔出手比了個三，然後又換成五：「五百。行不爸爸？」
「五百啊？不多呀？」
「那那，三百？」小丫頭眨了眼睛，期待的看著張彥明。
「一百行不行？」張彥明問她。
小丫頭明顯有點小失望，不過還是點了點頭：「好吧。」
其實她對錢還沒有什麼概念，也不知道一百三百五百的具體差別，不過兩邊親戚條件都不差，過年的時候給她的壓歲紅包都是三百五百的，給她留下了印像。
「不問他，來，姑姑這有。」李舞蘭去掏錢包。
「不要，要爸爸的。」小丫頭搖了搖頭往後躲了一下，衝著張彥明伸出小手。
「拿你錢成什麼事兒了？」張彥明笑著看了李舞蘭一眼。
今天李舞蘭第一次登門，按風俗是要拿紅包的，包多包少看條件，等張彥明第一次去她家的時候減半給回來。反正就是男方家裡多一倍。
還有第一頓飯，男方家要包餃子，女方家則只需要準備麵條。
不過，兩個人都算是離過婚的，講不講這些也沒有什麼，並沒有強制性要求，和新婚的不一樣。
張彥明掏了三百塊錢折了一下塞到小丫頭的手套里，然後把小丫頭的手也塞進去：「藏在這裡，在手裡握著，到時候一下子拿出來。」
小丫頭擠眉弄眼的點點頭。不是一百，是三百呢。
興沖沖的走在前面，小丫頭帶著張彥明和李舞蘭兩個人走到奶奶店裡。
商店關著門，一條小狗站在門前，看到小丫頭興奮的叫著跑過來，小丫頭張開雙臂把撲過來的小狗抱在懷裡，嘻嘻咯咯的笑著躲它的舌頭。
「媽喲，怎麼這會兒回來了？」張媽媽開門看出來，看到是寶寶笑起來，邊問邊打量了一下李舞蘭：「寶寶快進來，冷不冷？坐的什麼車？」
「我們坐的大客車，咣當咣當咣當。」小丫頭跑到奶奶身邊學著公交車的聲音，被奶奶一把抱起來。
「媽，這是李舞蘭。這是我媽。」
李舞蘭紅著臉鞠了個半躬叫了聲嬸兒。
「進屋，外面冷。」張媽媽往屋裡讓。
論長相李舞蘭挑不出毛病，絕對的大美女，個頭也高，看上去和張彥明都比肩了，其實也沒什麼可挑的地方。
「姑姑快進來。」張小悅沖李舞蘭招了招手：「裡面可暖和了，有爐子。」
「這片兒是自己燒暖氣呀？」李舞蘭問了一句。
「嗯，連不上公共取暖，離的遠了，修過來得不少錢誰家也不想掏。」
幾個人進了屋裡。張爸沒在。
「不對。」小丫頭進了屋才反應過來，扭動著從奶奶懷裡下來，往門邊上走了兩步，一本正經的板著小臉。
「那啥，來的忙，也不知道買點什麼，這點兒，這點兒錢別嫌少，給給孩子買點吃的。」
背完串門詞，掏出那三百塊錢舉給奶奶：「你你別和我客氣，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