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紅葉扶著唐靜穿好鞋，也沒看著張彥明比劃：「怎麼又管上我了？我咋了？」
「咋也沒咋的，成天就能帶著她倆瘋，還咋了，等磕了碰了看你後悔不，哭都沒地方。」
「不能，我看著呢。」孫紅葉完全沒意思識到唐靜在說什麼，以為她耽心兩個孩子呢。
張彥明把兩個小丫頭摟緊，一翻身坐了起來，兩個小丫頭驚呼一聲咯咯笑起來。「又來，又來。」
「來個屁。」一個人臉上去咬了一口，小丫頭就嘻嘻哈哈的躲，鬧在一起。
「張小樂呢？」孫紅葉扶著腰問了一句。
「媽抱著呢，現在清醒的時候我多少能歇一會兒了，不像早前一會兒也離不開。」
「慢慢就好了，你沒發現啊，他們老張家的孩子不抓人，家裡這些誰抱著都行，反正抱著就行。」
「有點，我弟那孩子除了他媽誰也不好使，我看張小歡誰抱著都挺舒服，給點吃的就行。」
「張小樂也一樣，你看著吧，斷了奶你的地位直接就沒了。」
「我可不在乎這個，巴不得的呢，你可不知道這一年半得怎麼熬，等著吧，到時候看看你哭不哭。」唐靜打量了一下孫紅葉的肚子。
「我可不，我還盼著呢，多好玩啊肉乎乎的。唉，就是不知道得啥時候去了。」孫紅葉在自己肚子上實實惠惠的拍了幾下，拍的唐靜直抽抽臉。
「好玩？」張小悅目瞪口呆。
「嗯，二嬸說張小樂好玩呢。好玩嗎？」
「不好玩，太，太愛哭了，像打雷似的。」
「那誰好玩兒？」
「張小歡。張小歡現在都不哭了，還會叫姐姐。」
「張小歡都沒在這了呀？」唐豆豆伸出小手在空中抓了抓：「沒得，玩不著了。」
「哎呀，不是說在沒在這，就是說誰好玩兒。你不覺得張小歡比張小樂好玩啊？」
「是吧？那，那唐唐不好玩啊？」
「我也沒和他玩過呀，你傻了呀？他也不來。他都不是咱家親戚。」
「是，他是我舅舅家的孩子，是親戚。」
「不是，我們家親戚都姓張。」
「才不是呢，舅舅家就不是一個姓。二嬸還姓孫呢，三嬸姓王，你忘啦？」
明顯張小悅在這方面不如唐豆豆，被豆豆說懵了，扭頭看向張彥明：「爸爸，唐唐是咱們家親戚嗎？」
「是豆豆的親戚，不是你的親戚。每個人的舅舅都是自己的。」
「啊？可是我沒有舅舅啊。」張小悅眨了眨大眼睛看向孫紅葉。
「幹嘛？你看我幹什麼？」
「我沒有舅舅。」
「沒有舅舅，看我也沒有用啊？張小歡也沒有舅舅，不是每個人都有的。你還沒有姑姑呢。」
「為什麼？豆豆都有舅舅。」
「那，那他就是有了呀，這個又不是能改的。張小歡有姨，張小樂有舅舅，我有什麼辦法？」
「爸爸。」張小悅扭頭可憐巴巴的扯了扯張彥明。
「我也變不出來呀。這是老天爺決定的，咱們改不了。你看啊，豆豆和張小樂有舅舅，張小歡沒有，張小歡有姨，豆豆和張小樂沒有，對吧？」
「那我有啥？」
「呃，你啥也沒有。你有爸爸媽媽。」
張小悅癟著小嘴吭哧：「嗯哼哼哼哼，我啥也沒有。媽媽，我想要舅舅，還想要姨姨。」
「你怎麼不管你爸要姑姑呢？」
「啊？爸爸，我想要姑姑。」
「我也想要姑姑，唐唐都有姑姑。」唐豆豆也摻合進來。
「唐唐姑姑是誰？」
「我媽媽呀。」
「啊？大娘是姑姑？」
全亂套了。排輩這東西，有些大人都搞不清楚，小孩子是越說越糊塗，再說這個，有就有沒有就沒有了，去哪弄去？
「爸爸，姑姑是咱家的不？」
「咱家沒有姑姑。」
「啊？為什麼呀？大娘不就是姑姑嗎？」
「大娘是唐唐的姑姑，她是你大娘啊。」
張小悅就懵了，唐豆豆皺著小眉頭在那想，也是不太清醒的狀態。
「笨蛋，你們不是唱過那個排輩歌嗎？還不會排輩？」
「可是，可是那歌里也沒說大娘是姑姑啊？」
張彥明笑起來，把小丫頭抱到腿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親戚，和別人的都不一樣，你排好自己的親戚就行了，別人的你也管？」
「那我和豆豆是不是親戚？」
「呃，你們是堂姐妹，是親姐妹，也可以叫親戚，但比一般的親戚親，是一家人。還有張小歡張小樂，咱們是一家人。」
「為什麼？」
「因為我和大大三叔是一家人哪，我們是親兄弟，你們就是親兄弟姐妹。都是一個爺爺奶奶你忘啦？」
「哦。那，那為什麼我們是親姐妹，親戚還不一樣？」
「因為，你們的媽媽不一樣啊，是不是？每個人有自己的媽媽。」
「那我們爸爸也不一樣啊，我爸爸是你，豆豆的爸爸是大大，呶，不一樣。」
「他們的爸爸媽媽是一樣的，都是爺爺奶奶。」唐豆豆舉著小手發言。
完了，更懵了。
這事兒就沒法和一個孩子說明白，何況還是倆孩子。
張彥明電話響起來，張彥明像得救了一樣放下張小悅跑過去接電話。
「哎？老二啊？我這會兒去堡子接滿柱，還有別的什麼事兒沒？別到時候再跑一趟。」
「沒了呀，你把他們接出來，里里外外給買點衣服，然後送上車就行了。哦對，我三叔，你去趟三叔家，問問他們什麼時候去魯爾。」
「去你那廠子？」
「嗯，先讓他打更吧，適應適應，以後再說唄。現在給他別的他也幹不了啊。三嬸就先在食堂幫忙，你和老左廠長交待一下。」
「行，那我就一車把人接出來得了，在我這住一天休整休整我再把他們送過去。他們用帶什麼不？」
「不用帶什麼，去了那邊重置辦吧，你幫著歸弄好。彥伍這會兒應該在家，你直接帶著玩一圈兒唄，去廠里看看省著以後找不著地方。」
「以後三叔就在你那廠里安家了唄？」
「先暫時這樣吧，總比在堡里強。我尋思著等四叔出來再把三叔換出來，那也得一年以後了，三叔也該適應了，到時候給他安排點別的活。」
「住呢？就住廠里宿舍？」
「等到時候給他們弄套房子唄，又不是沒有。等等看吧，看他們是怎麼想的，在魯爾來京城的怎麼不行。」
「夠嗆。家裡地怎麼弄？」
「讓大爺幫著租出去唄，等三叔四叔都出來大爺自己估計也待不住了。到時候再勸吧，房子地賣了搬出來唄，能值幾個錢？你和大爺家大哥二哥有聯繫沒？讓他們也勸勸。」
「可拉倒吧，估計夠嗆。大爺那，感覺咱家祖墳埋的好，一心要在那邊守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