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台上,每個選手和評委之間肯定是要有一點交流的。
也可以叫互動環節,通過問答來讓觀眾對選手加深一些了解,也是吸引觀眾的一種常見模式。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國內一搞這種環節,不知不覺的就走上了賣慘的道路一去不回頭。這也是個挺讓人納悶的事情。
什麼全身粉塵性骨折仍然堅持夢想,吃不飽穿不暖家裡人全都反對仍然堅持一天二十六個小時的苦練。有些說出來的根本都不是人話了。
其實很多這種情況都是劇組策劃搞出來的,幫選手編一段不凡的慘痛經歷。
什么爸爸媽媽爺爺奶奶的遺志,什麼從小就有一個夢想。小時候一個玻璃球就能玩忘了北,夢想個屁呀?
怎麼一上台全都是堅強倔強家世離奇悲慘莫名的勵志型人才了呢?你就說巧不巧。
被癌症的父母一年一批,簡直是人間慘劇。
個個都是面帶淒色淚目盈盈,好像全世界的艱難都壓在他一個人身上了一樣。
成年人的世界誰容易?你都這個份上了怎麼不去工作呢?回農村種點地把肚子吃飽不好嗎?
搞藝術的有幾個困苦人家?都困苦了有那份精力和閒錢來搞這個?
扯蛋。
張彥明看著手裡的策劃就牙疼,自己家這個策劃也是這個路子。
難道全國的策劃不分年紀不分年代都是一個老師教出來的?怎麼就這麼統一呢?
好像國人向來喜歡看慘賣慘。電視劇,一慘就火,越慘越火。電影,節目,好好個訪談都得催人尿下才罷休。這到底是為什麼?
張彥明感覺,大體上,是因為老百姓實在是太不容易了,太多愁悶苦惱,於是就共鳴了,或者是看到別人更慘然後就開心?也有可能。
拿起電話給張永光那邊打過去。
工作室搬走以後,好像有點不太方便了。
「選手培訓怎麼樣了?」
「應該可以了,都有進步,有幾個進步相當快。明天您要過來吧?」明天開錄第一期。
「要來,我和張導一起過來。你那個,這個策劃從哪找的?多大年紀?」
「怎麼了?二十來歲,畢業生。去年就招進來了。您應該見過吧?」
「沒印像。你給他們說一聲,互動環節不行,重新設計,這弄的什麼玩藝兒啊?你看了沒有?」
「看了。我感覺還行啊,能打動人的。」
「有病。互動可以做自我介紹,可以談一點經歷和學習過程,也可以說說個人的努力,但是不需要賣慘,家庭背景這些一律不要提。」
「為什麼不能提呀?那,那還有什麼好說的?」
「真實,明白嗎?我們不需要賣慘編造來吸引眼球,你不感覺那是對自己的侮辱嗎?做一款節目得靠那個?真是搞不懂你們。
就正經做節目,把節目做好,把歌唱好,其他的都放下。個人這塊,說說經歷可以,說說努力也可以,家庭背景什麼的那些全不要。就這樣。」
放下電話,張彥明又看了看手上的策劃,搖了搖頭丟到一邊。這都是什麼玩藝兒啊。
聯繫了一下張導,確定了明天去創業園的時間。
張導正式就任國家台文藝中心大主任,這檔我是大歌星也是他接手的第一檔大型綜藝節目,相當重視。
重視是好事兒,由其是大主任的重視,資源各方面相應的就多些,只要節目效果好那就穩了,別的不用考慮。
所以說,不管幹什麼怎麼幹,資源人脈是首要的東西,其他的都要往後排。這就是社會的公平。
年過完了,一切慢慢恢復到本來面目。
好像帶著一切美好幻想的大年像一片鏡子,被現實敲的粉碎,於是窮的繼續窮,到處去找飯,艱難的還得繼續艱難,大街上人多了起來,到處都是找工作的漂族。
歌舞廳已經復播了,從十一月十五號開播到現在,已經播出了九十八集,近三十個編劇每天絞盡腦汁的寫劇情,劇務每天都徘徊在聯繫演員的路上。
知名的不知名的,演電影的演話劇的,電影學院的,戲劇學院音樂學院的,學生,普通人,唱小曲的說相聲的。
這麼說吧,一百多集拍下來,孫六妹做為主演已經至少認識了六七十個各種演員了,電話本記了好幾頁。
軍影廠,京城電影製片廠,幾大文藝團體,華影中誼等等一波傳媒公司,都弄了個底熟。
電視劇火了啊,收視率節節高升,各路演員或者經紀公司也願意來,這東西本質就是這樣,火了,都想蹭一蹭,從開始的拿腔作調到現在的熱情似火。
就是這麼簡單。
製作中心那邊的意思是,這部劇現在火,有人喜歡看,那就拍,劃了條30線,等掉落了這個收視率在撤。
其實這麼長的系列劇,收視率又高,這麼難得的穩定節奏電視台這邊是最喜歡的,雖然中間的插播GG被老院子拿過來了,但帶來的收益仍然不小。
誰敢拍著胸脯說換個劇就比這個強?都不說強,比肩,誰敢放這個話?
張彥明當然不反對,那就接著拍唄,酒吧是自己的,導演正好需要磨練,編劇也需要提煉,何樂而不為?
正好可以把我愛我家慢點節奏,精雕細琢一下。攢劇本也需要時間啊。
現在老院子工作室上上下下員工一百好幾十,編劇就占了一半去。也是一朵奇葩。
張彥明現在寫劇幕題綱都是一句話一集,剩下的都交給編劇們去發揮:女入因為花錢的觀念和丈夫,女兒,公公產生矛盾,引起了家庭爭論。
就這樣,其餘的就撒手了,讓編劇們去琢磨。
其中要豐滿故事情節,要加入輕鬆幽默元素,故事情節和人物對話要一本正經的搞笑,這就是電視劇的主題思維。
不過總的來看效果還是相當不錯,話說三個臭裨將頂個諸葛亮,老話還是講道理的。
輪迴一世,如果什麼都是原樣照搬,那未免太無趣了,也沒有意義,這就是張彥明的基本想法:用夢境當靈感,去改造,去改變,去做到更好。
歌曲太短了,想改沒那麼容易,但劇集小說什麼的,這空間就太大了。他完全忽略了自己就想原樣照搬也做不到的事實:沒有人具備那樣的記憶力。
但任何人都有創造力,哪怕只是改編。
工作室的編劇本採用的是積分制,積分等於級別,級別代表薪資水平,還和福利掛勾。
誰的劇集被採納的多,誰的積分就高,就有錢賺。
現在這些編劇們如果沒有人盯著澡都不想洗,頭髮是一把一把往下薅啊,每天腦袋裡除了對話就是劇情,比對女(男)朋友都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