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家裡吃飯，肯定是老人先上桌的，這是大禮儀，必須講究。
但今天例外，大年初一，大家都熬了夜，誰餓誰先吃，張彥明也就沒太講究。
幾個老人也不在意，小寶貝嘛，總是有特權的。
「佳華也起這麼早？怎麼不多睡會兒？」張彥明去給大家盛粥。
「我到是想，有人不樂意啊。」王佳華剜了自家老媽一眼，她是被王嬸給喊起來的。
「年紀輕輕的睡什麼睡，晚上再睡。」王嬸毫不在意小女兒的無聲抗議。
「那我姐呢？你怎麼不喊？」
「廢話，你姐帶著張小歡呢，你也帶孩子啦？你趕緊找個主兒嫁了，到時候隨便你，你看看我還管不管？」
王佳華秒熊，低頭吃粥。
張彥明又架鍋炸饅頭片兒，這東西要現炸現吃才好吃，一放就軟了。
「夠了老二，別忙活了。」王叔招呼了一聲。
「沒事兒，你們慢慢吃。」
「欸？今天早上沒聽著張小樂的聲啊？今天怎麼這麼老實？」孫家敏有點好奇。
「躺媽懷裡醒了就吃吃了就睡，哭什麼？小靜奶水足，他都吃不完。佳慧那會兒不太足，總吃不太飽。」
「唉呀，也不知道紅葉將來能不能夠，有點懸。我生她那會兒奶就不夠。」
「不能，現在生活什麼條件，和那會兒不能比。」
炸饅頭片上來，大家拿了咔嚓咔嚓吃起來，張彥明也坐下吃飯。
張小悅瞄了幾眼，悄麼聲的伸過小手捏了一片饅頭，美滋滋的啃。
「你不是要吃煎餃子不吃饅頭片嗎？」
「我，我就嘗嘗，看看好不好吃。」
「那好不好吃？」
「好吃。嘿嘿。」
「二明還會燒柴灶啊？這粥的火候正好。」孫家敏誇了一句：「可是有年頭沒吃過柴灶的飯菜了。還是那時候的飯菜好吃些。」
「你是好日子過膩了，我可不想那會兒。」張媽懟了一句。
那時候孫家敏家的條件要比張媽張爸家裡好不少。孩子少。農村少一張嘴那可是少了好多事兒，尤其是窮的時候。
不是能不能吃好的問題，是能不能吃飽的問題。
「那時候誰能想像現在這個樣？那時候唯一希望的就是吃飽，有身像樣的衣服穿。現在這日子多好。」
「現在的變化確實大，不管怎麼說，都能吃飽了，過日子不是問題，老百姓的生活水平在不斷提高。」
「是啊，什麼都好了。現在就是上學太難了，老二他們回來一說嚇我一跳。」
「還有看病呢，看病可貴了現在，打瓶滴流都得好幾十上百。」王佳華插了一句。
「總體還是好的。」孫家敏點了點頭。
「房子越來越貴了，以後啊，住是個大問題。」張爸搖了搖頭。
「你幾號回？能多待幾天不？」張媽問孫家敏。
「初七回去，初八上班，晚兩天吧，初六去了也是沒什麼事兒。初八有個會。」
「我姐夫呢？」王佳華問了一句。
「他得初六去單位，報導不能晚了，不好看。」孫家敏看了一眼張彥輝，張彥輝點點頭表示知道。
「那你們什麼時候走？」王佳華問王嬸。
「過了十五再回，回去早了幹什麼呀？」張媽直接就給做了決定。
兩個小寶貝吃飽了，擦了嘴跑出去，張彥君和唐靜抱著張小樂走進來。
王嬸接過張小歡，讓張彥輝好好吃飯。
這頓早飯吃的像接力一樣，菜熱了兩次，等王佳慧和孫紅葉吃完都是下午兩點過了。
收拾妥當大家坐著說了會兒話，兩個小寶貝這才想起來壓祟錢這碼事兒，拉著張小歡給各位長輩磕頭拜年，總算把盼了好久的紅包收到了包包里。
哥仨三家人已經商量好了，給幾個孩子都弄個投資帳戶，紅包還沒捂熱就都到了孫紅葉手裡。
孫紅葉看著兩個小丫頭有點捨不得，眼巴巴的小樣兒，給她們兜里又各塞回去五十，給什麼也不懂純看熱鬧的張小歡兜里塞了二十。
兩個小丫頭這才開心起來，拉著什麼也不懂的張小歡嘁嘁嚓嚓的商量著去買糖葫蘆和棉花糖。
過大年，不管誰家的孩子兜里都能有幾個大子兒，機靈的小商小販們早就準備好了，從一大清早吆喝聲就飄蕩在胡同裡面。
三點半多一點兒，張永光一家人過來了。王靜的肚子已經挺了起來，人也顯胖了一些。
大家相互拜年問好，四個寶貝兒又一人混了一疊紅包。
張鳳雖然大了，但也算是孩子，也是收穫滿滿，鞠幾個躬換回來好幾千，美滋滋的在那幻想要是一個月過一回年就好了。
張媽拉著張雨聊天，秦經理張永光和張家哥幾個湊到一起。
「小雨也該生了，再不生歲數偏大有危險。」
「嗯，我年前已經把環兒摘了，養一養就要。」張雨自己也是一直盼著呢，不過以前連個房子都沒有，工作也沒穩當，兩口子就一直沒張羅。
秦經理有點容光煥發，今年他的工作也要變動，去宛平招商局，算是脫離企業成了正式的國家幹部。
以前雖然也算是幹部也有級別，但必竟是企業，有點好說不好聽，也沒什麼地位。
兩口子都很感激張彥明，一家人的變化都是張彥明帶來的。
「她們都把紅包給紅葉姐幹什麼？」張永光疑惑的問張彥明。
兩個小寶貝帶著懵懵的張小歡把剛到手的紅包都遞給了孫紅葉。
誰家的孩子壓祟錢不得哄著騙出來？這怎麼瞅著還挺主動呢？還挺開心的樣子。
張彥明笑著給解釋了一下：「算是成長基金吧，等她們長大了就可以經濟獨立自己闖一闖了。」
「欸？這個主意不錯呀，有想法。光子你跟著學學，這是好事兒。」張永光的老爸來了興趣。
「以後還會帶她們去體驗農村孩子的生活，適當的勞動一下。」
「到時候把家棟也帶上，小孩子就得鍛鍊摔打，那才不怕長歪。」
「爸。」張永樂臉一抽抽，有點無可奈何的看著自家老爸。成天家棟家棟的，好像就能這麼決定了似的，王靜聽著也不好說什麼，但確實有壓力。萬一是丫頭呢？
張永光的老爸看了王靜一眼：「你們不用多心，我不是重男輕女，現在丫頭小子都一樣。丫頭的名兒我也起了，就是先這麼叫著。」
「真的？丫頭叫啥？」張雨有點懷疑。
「張婉琪，好聽不好聽？小名就叫小婉。」
「咦？不是什麼張家鳳張家英？」張鳳湊過來。
「你是不是傻？」張雨瞪了妹妹一眼。
「咋了？」
「你侄女和你一個名啊？」
「有什麼了不起的，」張鳳這才反應過來，小聲嘟囔：「這麼老土的名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