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震驚,羨慕,但不嫉妒,而是幫著高興。
這就是農村人的淳樸。
一大家子人看鼻涕孩的眼神就全變了,這哪是淘小子啊,這是金崽子啊。
「這部要是能過,後面還有三部,最少三部,至少能給栓子兩部拍,以後栓子就可以走演員這條路了,我自己有工作室,可以簽在我這。」
「六十萬?」
「嗯,可能要拍兩年。小孩子的戲拍起來慢。」
「拍十年也行啊。」
「噗,大爺,要是拍十年就不用拍了,那拍出來還給誰看哪?」
「我,我就那意思。這傢伙,了不得了。真不要老頭啊?」
全屋人都笑起來。
「大爺你要是真能演戲你就去京城,角色應該能找著,反正肯定比你在這邊種地掙的多。」
大爺想了想搖了搖頭:「算了,不是那塊料,你要有這好事給你三叔四叔琢磨琢磨,我用不著,你大哥二哥混的挺好,家裡也不差什麼了。」
他兩個兒子都是軍官,生活無憂,女兒更厲害,自己把自己嫁到魯爾市里去了,雖然不是大富之家,也是有房有車。
兒子女兒都想把他老兩口接出去他一直不走,捨不得這地方。
現在他和大娘也就是種點房前屋後的地自己吃,大塊地都租出去了,生活不累,也不苦。兒子女兒年年給錢,基本上都存著,也沒地方花。
相對來說,張彥明三叔家就一個孩子,反而是最困難的,三叔老實,也沒什麼手藝,就是種地,貓冬的時候去縣城打打零工什麼的。
「我可沒那兩下子。」三叔就笑,一點也不動心。農村人實誠,心裡有數,知道自己是哪塊料,也知道依足。
「等彥伍明年高考完了,三叔你去魯爾上班吧,和三嬸一起去,我那邊有個廠子,你去幫我守大門,怎麼也比種地強,也不累,吃住有宿舍食堂,都是免費的。」
「讓老四去,他家小兵還小呢。」
「三大爺,俺家我爸比你能掙錢,你不用顧著他。」張彥兵明顯屁股坐歪了。
「我四叔這邊,等彥兵考完吧,彥兵考完我來安排,落不下。」張彥明接過話頭做安排。
自家老爸的親兄弟,就像自己和大哥小弟一樣,都是實實在在的一家人,可能再過兩代這份親就沒了,但那是以後。
自己家現在過的好了,肯定要安排一下,幫一幫。這是份內的事情。
但幫忙也要找到合適的機會和藉口,要不然就成了施捨,那就好心辦了壞事了,弄不好老爸這兄弟幾個以後和家裡就疏遠了。
就像這馬上過年,買幾百塊錢的肉菜分一下,這是晚輩的孝敬,叔叔大爺都不會多想,還會高興。
但是如果一家給扔一萬塊錢:拿去過年吧。
那就成了居高臨下的裝逼了,不當場把你趕走都算念著親情,心裡肯定是極不舒服不高興的。錢也不會要。
所以說情商為什麼重要?能把事辦圓滿,實現目的還能讓人高興。
自己家搬到京城一年多了,哥幾個結婚大爺叔叔都去了,自己家什麼情況過的什麼日子都知道,但是從來沒張過嘴沒伸過手。這就夠了。
如果真要是攤上那種天天想著過來打秋風不勞而獲的親戚反到是好辦,給點錢以後不來往了就是。
「你們哪,多孝敬點爸媽就行,得空了回來看一眼,不得空就忙。這邊挺好的,現在有吃有喝有穿,也不缺什麼。
將來小伍小兵他們大了,你們哥們之間能伸手伸伸手就行了,必竟你們在城裡,眼界寬人面廣,這個不能比。」
「這個大爺你放心,該做的肯定到位,現在就是你們老哥幾個都健健康康開開心心的就行,咱們家以後肯定沒毛病,你們就等著抱重孫子就行了。」
「那可挺好,我們就等著那天了。」大爺高興起來,端著酒盅找人碰,大家一起喝了一個。
張小樂剛才在炕上熱熱乎乎的睡了一覺,這會兒醒了,舞著小手咿咿呀呀的喊起來,歪著小腦袋找人。
「孩子醒了。」四嬸最先看到:「這孩子真白淨,也不哭。彥兵小時候睜開眼睛就嚎,那一會兒也放不下。」
唐靜起來過去擺弄兒子,看了看給換了塊尿不濕,給沖了點淡糖水抱著喝。
「你們哥幾個,這孩子全反過來了,老大的最小。彥輝那個得會走了吧?怎麼沒抱來呢?」
「還不行,扶著能走幾步。我丈母娘不讓,從小就是她給帶著,她不鬆口也不敢抱啊。」
「你丈人是跟著你過是不?」
「嗯,她家倆丫頭,小姨子還小呢,肯定得我給養老唄,都把人家大閨女弄到手了,咱得負責任哪。」
「那是應該的。你現在在哪上班?還在原來單位?」三叔問了一句。
「沒,去年就調省里了,在我孫姨手底下,過了年去建設廳。我孫姨給張羅的。」
「哪個孫姨?」
「我二哥丈母娘,孫家敏,你們應該認識吧?和我媽是同學。」
「我認識,那可有年頭沒見過了,就聽著是在市里當官的。那是她丫頭啊?」四叔扭頭看了看北炕的孫紅葉。
「嗯,孫姨就這一個孩子,將來肯定也得我二哥給養老。」
「那不是應該的。」大爺自己喝了一個,匝匝嘴來口菜,美滋滋的感覺。
「孫家敏都去省里啦?多大官?」
「和咱們市長一個級別,管招商的。」
張彥輝就笑:「完了吧,你們知道不?我二哥就是咱們省最大的投資商,他丈母娘的工作就是從他兜里掏錢給省里搞建設。」
「胡說八道。」張彥君瞪了張彥輝一眼。
「自己家人怕啥呀?」張彥輝小臉粉紅,有點飄,今天喝的是農村自家釀的高梁酒,有點嗆頭。
「彥明這幾年沒少掙錢,能耐嘍,原來可是一點沒看出來。現在手裡有多少錢?」大爺隨口問了一句。
「還行吧,運氣好點,掙了點,反正,夠家裡花。」張彥明含糊著應了一聲。
「老二去年光給咱們省里就投了小兩百個億,還不算地產項目,現在去省里都是直接大佬迎接,我這都是跟著借光的。」
這桌瞬間就是一靜,那邊女人那桌感覺不對勁也安靜下來,都扭頭往這邊看。
「佳慧,小輝喝多了,你給他弄點什麼解解酒。」張彥明伸手拿過張彥輝的酒盅。
農村喝酒用小盅,七錢盅,看著沒多少,整幾個就是半斤酒下去了,其實喝起來比四兩杯還嚇人。
「有點高了。」張彥君點點頭:「平時喝的都是三十七度,這酒得六十來度吧?這都快成酒精了。」
「沒有,不到六十。」大爺又整了一個:「你們這酒量不行,得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