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重工業地區，這種工廠和市政之間的交叉較量無地不在，以前計劃那個年代都是廠子壓一頭，資源多啊，市政需要廠子更多一些，就得看點臉色。
隨著改革的深入，市政這兩年也算是開始抖起來了，各種政策強制性的把資源向政體傾斜，最主要是話語權和管理權。說話聲音就大了許多。
不過廠方根深蒂固，有著廣大工人以及家屬的支持，短時間內政府這邊想分庭抗理還不現實，於是就齊頭並進。
所謂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雙方之間就難免有些齷蹉磨擦，背地裡搞點什么小手腳的。都在所難免。
就比如鎮子上的路燈，原來都是廠子的，亮的好好的，後來路劃給市政這邊管理，燈還是歸廠子，廠子就撂挑子了，路都歸你了燈還要我來裝我來修用我的電？
這是要花錢的。於是就沒人管了。
其實路燈都是裝好了的，通上電就能用了，改個線也並不是多大的工程，關鍵是誰掏電錢的問題。
問題大都出在此處，政府都想要，都想管，然後想讓廠子接著付錢。
……
「前幾天史密斯和安吉麗娜在的時候，本來是想給他們烤些麵包的，結果發現不行，電線老化了。」
張彥明放下二郎腿，讓爬過來的小丫頭在腿上坐穩，看著她在本子上亂塗。
「你這一共有多少瓦？」
「加起來的話，得上萬了，最好是單獨裝塊三相電錶，安全點。」
小解開門走進來，和劉大陸打了聲招呼對張彥明說：「手裡有錢了不？」
張彥明看著他：「怎麼了？你要用錢？」
小解坐下來拍拍桌子：「不是，我錢夠用。是那個誰，賽馬，這兩天感覺那天衝動了，有點耽心，和我念叨好幾次了，你要是有的話就給他得了。利息他也不要了。」
劉大陸看了看張彥明：「賽馬是誰呀？你還借錢啦？多少？」
張彥明笑著搖了搖頭：「七千。我那天和小解借，他自己跑銀行去取了拿給我的。」一隻手摟住丫頭，另支手掏出錢包，把銀行卡抽出來遞給小解。
「去幫我取了給他吧，你那個等明年，多少能掙點。密碼是070728。」
劉大陸伸手拿過銀行卡：「別，我給。算我的。這七千算我的，行吧？這麼點也別算什麼利息了，七千能掙多少咱倆一人一半，可以不？你也不差這點。」
劉大陸笑嘻嘻的拿出錢包，掏出自己的銀行卡。
「行。」張彥明笑著點點頭。七千塊錢滿打滿算也就是五手股票，能有個兩萬塊錢利潤，對於整個盤子來說確實也無所謂了。
「那我呢？」小解瞪著眼睛期昐的看著張彥明。
「肯定不能給你一千，放心吧。原來那會兒我手裡有點緊，現在問題解決了。」
「去幫我取錢，666888。」劉大陸把銀行卡遞給小解，把張彥明的銀行卡扔還給他。
張彥明搖搖頭把銀行卡拿起來。小丫頭扒著張彥明的手看：「爸爸，這是啥？」
96年這會兒，在內地，銀行卡還算是新鮮玩藝兒，人們大都用存摺，小丫頭沒見過。
「銀行卡，和奶奶的存摺一樣，到銀行存錢用的。」
小丫頭把銀行卡拿在手裡翻來覆去的看了看：「啥也看不到啊，奶奶的存摺上有數。」
「嗯，這個得去銀行才能看到。」
「上銀行怎麼看呢？」
「那有機器呀，往裡一插就看到了。只有自己能看到，別人不給他看。」
小丫頭嘻嘻笑了一聲，把銀行卡塞到張彥明手裡，小聲說：「爸爸快藏起來，不給別人看。」
張彥明也做出一副賊眉鼠眼的樣子：「好。」把銀行卡塞進錢包。
小丫頭嘻嘻咯咯的笑起來，伸著小手幫爸爸把兜子捂住，然後看了劉大陸一眼：「完蛋咯，他都看到了。」
張彥明說：「沒事兒，一會兒爸爸一施魔法他就忘了。」
「騙人，沒有魔法，那是故事書上的，哄小孩的。」
「那，一會兒咱們也看看他的，看回來。」
「行，我，我和爸爸一起看，雙份。」
「爸爸，你這，你這裡有多少錢錢哪？」
「你想幹什麼？」
「我我想看看，你和奶奶誰的錢多。奶奶總說完了完了，再花就沒了。咱們要是多的話，分奶奶一點唄？就一點點。」
張彥明去女兒臉上親了一下：「行，到時候咱們分奶奶點兒。你自己不要？」
小丫頭呶起小嘴想了想，搖了搖頭：「我不要，我現在小，不能花錢呢。爸爸，我可不可以自己挑衣服？奶奶總是不讓我挑，說小孩子有穿的就行了。我想要好看的。」
其實老年人都有這個習慣，用自己的眼光決定小孩子的打扮。
張彥明看了看小丫頭身上的衣服，其實老媽的眼光還是不錯的，必竟是賣服裝的，只是顏色稍素淡了些，估計小丫頭喜歡色彩鮮艷的。
「以後吧，你再長長，現在還是聽奶奶的。咱們得哄著讓她高興啊，是不是？以後你再長大點就自己決定買什麼樣的，好不好？」
小丫頭抿著小嘴想了想，不太情願的點點頭：「好吧。」
劉大陸伸手在小丫頭頭上撫了一把：「你這丫頭真可愛。招人。」
小丫頭扭著腦袋叫：「哎呀，爸爸，辮子亂了沒？快看看亂了沒？」
劉大陸笑起來：「真有意思。這丫頭，還碰不得了。」
「沒亂，叔叔是輕輕碰的。」張彥明安慰了一句。
小解走進來，把銀行卡，取款單和錢擺到劉大陸面前：「你清一清，沒錯的話我就拿給他。」
劉大陸笑著收起銀行卡拿起取款單：「淨整這沒用的景，你還敢多取啊？趕緊給人送去。」
「借條，借條給我拿回來。對了，他取錢丟了多少利息你問一下，我給補上。」張彥明拿出錢包抽出兩百：「兩百夠了吧？」
劉大陸抻了個懶腰：「你也是原意管，這種反反覆覆的你搭理他幹什麼？兩百還不夠他還想怎麼的？」
張彥明把兩百塊錢遞給小解：「也不能這麼說，好賴人家也是拿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