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利息？感覺好古怪。」
「嗯，他會從你申請那一天開始計算，拖了多久就會計算多久的利息，一分錢不會少給。也不多。」
「那也可以了呀，國內不管拖多久，誰能見到回頭錢？給你就不錯了。」
「這話也不全對，國內效率高，不會拖那麼久。別總感覺別人好，其實比較起來，在很多方面其實，國內要比外面強。還強的不是一點半點兒。」
「那邊氣候怎麼樣？」
「冬天冷，夏天熱。」
「廢話。找掐是不？」
「沒說錯，冬天特別冷，夏天特別熱。溫差很大。不過，那邊的取暖啊空調啊這些比咱們發達，冬天在室內都是穿半袖，出門套個棉衣。
你看電影裡，經常會見到外國人冬天裡面真空一樣穿個棉衣上街，那是真的。室內相當暖和，車裡建築里公共區域都差不多。
所以我說帶孩子過去不用耽心這些，公共資源條件上人家確實比咱們好。那邊是，冬天室內穿短袖，戶外穿長袖，夏天室內穿長袖，戶外穿短袖。」
「你那意思，冬天去也要帶短袖？」
「對，而且要帶的比棉衣多。那邊物價不高，什麼東西在那買就行了。質量都可以。」
「爸爸，媽媽，」張小悅捅了捅兩個人：「咱們不是在說聖誕老爺爺嗎？」
這破孩子，記憶力這麼好幹什麼？
「不是說沒什麼外國人嗎？純粹的腹地土著城市，怎麼有那麼多外國餐館？還有中華人的超市？」
孫紅葉和張彥明默契的都一副沒感覺到小傢伙的動作的樣子繼續聊。
「其實和咱們這差不多，你看滿大街的外地餐飲，是一個道理。人都有嘗鮮的心理。而且那邊只是生活上比較原滋原味，又不是思想上保守。」
「也是，好像現在到處都是外國人，不管在哪。我沒想明白，在咱們這邊外國人都那麼吃香，那跑那麼遠出去跑外國人堆里幹什麼？」
張彥明扭頭看了孫紅葉一眼：「去了那邊咱們就是外國人了呀。」
「也像外國人在咱們這一樣？」
「不一樣，全世界可能只有咱們把外國人看的像天神附體似的，弄出個特等公民出來，在外面可能連一視同仁都做不到，不岐視你就不錯了。」
「那還那麼多人往外跑？」
九十年代是出國熱最火爆的時候，很多人甚至都是砸鍋賣鐵拋妻棄子扒房子賣地的往外跑。
「兩個原因吧，一個是一些人的宣傳引導，為了利益。一個是外面確實比咱們富裕點，能多賺點錢。」
「哎呀。」小傢伙爆了。
掙扎著從座椅上站了起來，想掐腰又怕摔，一隻手掐在腰上一隻手撐著車頂：「你們，你們故意不聽我說話，假裝聽不到我說話。你們，都是大壞蛋。」
「啊？你說話了嗎？」
「說了的，小悅說聖，」
「快坐下，你怎麼把安全帶解開了？不是和你們說過小孩子會車必須紮緊安全帶嗎？要是萬一叔叔一剎車你就飛出去了。」
「我，」
「你什麼你？解安全帶你還有理了？趕緊坐好紮好。」
「不是，」
「什麼不是就是的，解安全帶對不對？」
「……，不對。」
「錯了沒？」
「錯了。」
張彥明把小傢伙在座位上擺好重新用安全帶紮起來。「錯了怎麼辦？」
「錯了，要改正。」
「嗯，不許解開了啊，你老老實實坐著，不許說話不許亂動。」
張小悅一臉懵懵的樣子把著安全帶坐在座椅上，眨著大眼睛看了看唐豆豆，過了好一會兒終於反應了過來。
「啊~，嗚嗚，嗯哼哼哼哼。」
「怎麼了？你要幹什麼？尿尿？」
「嗯。嗯？不是，嗯哼哼哼，我要聖誕老爺爺。我不理你們了。」
張彥明和孫紅葉一起笑起來。
一般的孩子打幾個岔就能把事情混弄過去，家裡這兩個完全不行，那些招兒沒用，記憶力和思維韌性槓槓的。
「反正也要去堪薩斯，帶她們去吧？」張彥明和孫紅葉商量：「多走走看看是好事兒。」
「我又沒說不讓，那邊不是太冷了嗎？萬一病了？」
「沒事兒，小孩子不可能放在溫室里長大，你呀，就是一天想的太多。」張彥明伸手在孫紅葉臉上捏了捏。
「那，晚上不准出去，哭也不行。」
張小悅和其他人家的小孩子也差沒有什麼區別，一樣任性，一樣有小脾氣，想要東西要不到也會哭，會滿地打滾，只不過小丫頭相對同齡孩子要聰慧一些，很多時候能講明白道理。
唐豆豆是因為遭遇不同，會把心裡的事情收起來，也並不是她真不想。這反而更讓人可憐。
「行，出去我負責看著她們，儘量減少戶外活動，晚上絕對不出去。」
「你？可拉倒吧，我最不相信的就是你。出去得讓媽看著，什麼事兒媽說了算。」
「行。你和媽說了算，我們三個，我們四個服從命令。」
「媽媽，是可以去看聖誕老爺他了嗎？」
兩個小丫頭聽懂了大人的話，有點欣喜。
「啊，美了吧？出去不聽話就打死扔了。」
「嘿嘿，你們，你們捨不得。」小丫頭對自己的可愛相當有自信。
「聖誕老爺爺家裡，大不大？」唐豆豆眨著大眼睛問。
「不大，一個小木屋，被厚厚的大雪蓋著，裡面有壁爐，壁爐里燒著柴火，大鹿趴在壁爐邊上睡覺。」
嘴上說著，張彥明的思緒就飄了。
為什麼外國的童話在國內這麼受小朋友歡迎？因為我們沒有啊。
想想自己小時候，有孫悟空，有哪吒，有人參娃娃，然後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就漸漸變成了雷歐，阿童木，一休，花仙子還有尼爾斯。
小孩子們手裡的金箍棒被聖鬥士和變形金鋼替代了。
其實孫悟空和哪吒也不是純粹的童話故事，而是給成年人看的神話故事。
童話，我們從來沒有過。從來沒有。
這個國度的童幼文化就是一片純粹的荒漠，從來沒有人關注，沒有人涉足。
先不說粗製濫造，那些東西基本都是成人思維，那是童話？
幾百上千年來對孩子的教育就是識字，背書，知禮，用夾板把他們塑造成大人想要的樣子，然後帶出去炫耀，至於孩子們真正的需求誰會在意？
地球上幼童不知凡幾，但唯有這塊土地上的，是一群小木偶，獨樹一幟。
而極少數沒有做提線木偶的又被養成了一群祖宗，嬌枉溺縱。
孩子的未來都是充滿未知的，有著美好的期望，各有各的精彩，唯有我們不太相同，要麼被塞到模子裡，要麼失去管束，一眼就看到了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