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過去……六年多了,然後又搬家出來這麼遠,正常來說這輩子再打交道的可能性為零,不太可能。
除非小悅長大了,特意回去找。那也是至少十幾年以後的事情了,現在想它幹什麼?」
「我以前理解不到,現在我自己當媽了,想的就有點多。你說,她真就不想孩子?我這剛出來都想了。
剛才你們說掉水裡什麼的我聽著心裡就特難受。以後不許說這種話題,假設的也不行。」
「這個?這個我到是知道,她是真不想。等再過些年吧,歲數大了可能才會想起來自己還有個女兒吧。」
「為什麼呀?」
「就那性格唄,她家人,怎麼說?有點自私,只管自己高興就行了,再說那會兒年紀也小,還沒有這麼多感觸。」
孫紅葉看了張彥明一眼:「還說你不是流氓,那會兒你才十九,小悅都生了。」
張彥明就笑:「那是我第一個對像好吧?然後就是你了,我怎麼就流氓了?」
「鬼才相信。」孫紅葉翻了個白眼兒,不過臉上還是美滋滋的,明顯是信了。
主要還是這麼多年下來,張彥明平時的行為舉止表現出來的東西讓他的可信度極高……沒有人能想到其實是換了內核。
「要是將來小悅去找她親媽,完了,她親媽就說我壞話,完了小悅就不理我了怎麼辦?想想都傷心。」
「你是不是有毛病?哪有好好的去想這些事情來難受自己的?十幾年以後的事情,會不會發生都不一定。
再說了,你感覺小悅傻嗎?特別好忽悠?呃,雖然心眼確實挺實的,也不太會分辯好賴人,但是她不是笨。
明白吧?我和她媽分開的時候她還不記事兒呢,和你一起度過整個青少年時期,回頭她媽幾句話就能挑拔了?」
「那可不一定。」
「那這份感情可確實太脆弱了,要不要意義也不大。胡說八道。別的都不說,咱家孩子重感情講情義這個是跑不掉的。」
「那她媽媽要是說我壞話,小悅不是心裡得很難受?」
「……不是,你今天這是掉這個坑裡啦?受什麼刺激了?怎麼還爬不出來了呢?你要有這能力多想點好事兒,把咱家生意都提提。」
「嘿嘿,每天都在想,要不然能這麼好嘛。」
「哎喲,原來功臣在這兒?了不得,受累受累,您辛苦。」張彥明伸手去孫紅葉腦門上彈了個腦瓜崩:「去收拾東西泡個澡,不累呀?」
哼哼,孫紅葉噘了噘嘴,揉了揉腦門,沖張彥明呲了呲牙:「咬死你我。」
張彥明沒理她,去打開行李箱收拾,把洗漱用品放到衛生間,內衣褲放到床頭抽屜里,衣服掛起來。
孫紅葉懶洋洋的靠在沙發上,心安理得的看著張彥明手腳麻利的收拾,感覺特滿足。
「哎,你說,這邊的人平時都怎麼洗澡?」
「什麼怎麼洗澡?用水洗唄,總不能幹洗。」
「哎呀。我是問,他們是去浴池還是在家自己洗?這邊有浴池吧?」
「有啊,這邊浴池的歷史還比較早呢,比京城還早。東南地區也是有洗浴文化的,和西南地區不一樣。」
「為什麼?這邊不是南方嗎?」
「南方怎麼了?南方就不能洗澡啦?」
「我以為只有咱們關外才會有公共浴池大家一起泡澡呢,冷的嘛。這邊又不冷。」
「這個和冷熱的關係其實不大,主要是習慣。泡澡這事兒是從唐代發展起來的,變成朝陽產業。那會兒西北地區就流行泡澡了,慢慢傳到其他地區。
那會兒可不冷啊,那會兒說的冷和現在我們說的冷完完全全是兩碼事兒,泡澡是單純的享受。
然後宋朝富的嘛,都城又搬了好幾次,就把這種泡澡的習慣帶到了東南一帶,不過只是富貴人家享受。
明代立朝修築金陵府,劉基建議在全城到處修建瓮池用來給民夫洗澡清潔避免疾病虱蟲,從那時起老百姓就開始泡澡堂子了。
然後澡堂子這東西才被永樂大帝給弄到了京城。
明代的時候東南這邊也是有冬天要下大雪的,一直到咱們爹媽都出生了那會兒還下雪呢。
要說冬天最難熬的地區,東南要排在首位,然後是西南,中原地區,西北。這個順序。」
「劉基是誰呀?沒聽說過呀。」
「劉伯溫。姓劉名基字伯溫。」
「哦哦,知道。原來他是澡堂子的祖師爺呀,厲害。」
「什麼跟什麼呀你這是。唐代開始就有澡堂子了。」
「只是富貴人家享受的不能算,再說那會兒主要不是泡木桶的嘛。」
「真正的老百姓能活著就挺不容易了,還泡澡?史書讓記載的東西就沒有一樣是民間生活,更提不上傳統。
用史書來還原當時的社會狀態習俗習慣百分之八十都得跑偏。
不到一定級別的官員都上不去,能留下筆墨的哪怕只有一句話,那也肯定得是個省部以上級別,或者皇親國戚。」
「誰說的?那些詩人,文學家,畫家,還有工匠什麼的,天文學家,醫生,不都留傳下來了嗎?」
「你回去以後多看點有用的書,好好學習學習。這些人哪一個不是正經的大幹部?或者是影響比較大的京官,你以為真是老百姓啊?」
「李白好像就沒當過什麼官吧?」
「他是京官,專門替皇帝寫東西的。京官和外官是兩套系統,不能單純看級別。」
「那杜甫呢?杜甫沒當過什麼官吧?窮的不像樣,住著草房,風把草吹跑了還寫首詩,罵那些頑皮孩子。好像他孩子還餓死了,是吧?」
「他是官二代,自己也是官,只不過乾的不咋的。他住在蓉城的時候是錄事參軍,那也正經是京官外置,不是小人物。
他孩子餓死是因為他跑出去旅遊去了,好幾年才回家,她老婆一個女人帶著孩子靠什麼生活?沒都餓死算不錯了。那會兒多亂哪。」
孫紅葉想了想:「那杜牧呢?」
「杜牧爺爺和表哥都是宰相,自己是刺史。」
「范仲淹?」
「丞相。」
「王曦之?」
「太守,右衛將軍。這個人不務正業,就知道花公款吃喝玩樂到處旅遊會友,典型的無所作為的貪官。」
「……柳宗元。」孫紅葉還不服了,從沙發上坐了起來盤起腿,鬥志上來了。
「柳宗元這個人,和劉禹錫是同事,都屬於二王八司馬之一,因為改革失敗被貶為司馬,一共八個人。病死在柳州刺史任上,才活了四十來歲。」
「那,賀知章,不知綠葉誰裁出那個,他也是大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