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舌頭，是不是都快不會動了？」
「你這個理由找的，也太無賴了吧？」
「不是理由，是真的。你看你這個人哪，真是的，一點都不，都不體諒別人。我們倆是大人嗎？多小。容易嗎？你就說，容易不？」
「你倆有什麼不容易的？吃多了還是喝多了？」兩個小傢伙這一會兒可沒少吃點心水果什麼的，像小松鼠似的，抱著啃的飛快。
「那不也累嘛，那麼容易呀？」
唐豆豆困了，扯著張彥明的衣服襟也不說話，就搖搖晃晃的跟著走。
張彥明把豆豆抱起來，讓她趴在自己肩膀上，另一隻手拉著張小悅。
這會兒正是一天裡最熱的時候，二十七八度的樣子，迎面的風裡都沒有一點涼意，張彥明抱著唐豆豆，拉著張小悅走在胡同的陰涼里。
小姑娘的鼻尖上頂著汗珠，碎發貼在額頭上。
「我想穿裙子了。」小姑娘平時穿裙子的時候不多，大部分時間都是褲子，必竟是小姑娘嘛，在有些方面張媽相當注意。
「好，回去咱們就換裙子。」
「那你和奶奶說？」
「行，我和奶奶說。咱們回去洗個澡，然後你們睡一覺，起來咱們就換上漂亮的小裙子。」
「呃……又騙人。」
「怎麼騙你了？」
「洗了澡又睡覺，等起來都晚上個屁的，還穿什麼裙子穿裙子。我要吃冰其林。」
胡同的另一側都是店鋪，小丫頭一眼就看到了貼在窗子上的冰淇淋幾個冰雪模樣的大字。
還有冰鎮北冰洋汽水，一瓶一瓶黃色的汽水擺在碩大的冰塊上，後面的立式冰櫃裡有酸奶和飲料，冰袋。
「好。你身上有錢嗎？」
「有的。」小姑娘停住，歪著身子從褲兜里掏，掏出小錢包來打開，然後抬頭看向張彥明：「你還沒給我們結帳呢。」
張彥明笑了起來：「沒忘，回去就給你們結，行吧？」
「好吧。」張彥明這點信譽還是有的，小姑娘點點頭，從錢包里拿出十塊錢：「夠不夠？」
「用不完。」
「這個可以講價嗎？」
「可能不行，不是所有的東西都能講價的。」
「哦。那你吃不吃？要不要嘗一嘗？」
「我不吃了。豆豆吃不吃？」張彥明歪頭問趴在肩膀上的唐豆豆。
唐豆豆也沒睡穩，就迷迷糊糊的點了點頭，睡眼惺松的扭頭看向張小悅：「什麼？」
「冰其林哪。」
「要。」唐豆豆扭頭看向小店。
「好吧，那你下來呀，你趴在爸爸身上怎麼吃？往他身上蹭啊？」
嘿嘿，唐豆豆笑起來，小屁股扭了扭，張彥明把她放到地上，扶著她站穩，小姑娘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伸手拉住張小悅的手。
胡同里這會兒行人都少，車更是沒有，兩個小姑娘還是左右看了看，拉著手跑到另一邊，又回頭看了看張彥明，這才進了小店裡面。
「買冰其林。」
「買哪種？」老闆懶洋洋的放下蒲扇，從躺椅上坐直，問了一聲。
「都有哪種？」
「就這麼幾種，還能有多少種？」老闆站起來走到冰櫃前面：「盒裝的有香草的，三色的，還有現擠的這個，這個只有牛奶的，別的賣完了。」
「要哪一個？」張小悅問唐豆豆。
兩個人其實在外面買東西的經歷差不多，都不多，平時也不用買什麼，也不會在街邊買那些不明來處的零食。
唐豆豆回頭看了看馬路對面的張彥明，想了想說：「要那個。」指了指邊上的冰激淋機。
「好吧。多少錢？老闆。」
「那個三塊，兩個六塊。」
「兩個五塊行不行？」
老闆樂了：「這東西可沒有講價的，就是三塊錢一個。要不要？」
「要吧。老闆你真是的，不夠意思，都不講價。」
老闆放下蒲扇去拿蛋托：「我給你們多擠一點，好吧？」
「我們又不知道，也不懂。」
張媽平時是肯定不會讓孩子吃這種東西的，嫌髒。蛋托就這麼放在那裡，用手隨意的就拿來拿去的，裡面都加了些什麼也不清楚，弄的干不乾淨也不知道。
張彥明和張媽的想法不太一樣。
小孩子總得什麼都體驗一下，嘗試一下，控制量也就行了。他們小時候哪有那麼多講究，不管什麼還不是抓來就吃。
老闆擠了一個遞過來，張小悅讓唐豆豆先接，她等了下一個，然後把手裡的錢遞過去。
「還買不買別的？我這還有這麼多好吃的。你看，這麼多糖。」老闆接過錢推銷了一下。
「買不買？」張小悅一般都是把思考這事兒交給唐豆豆來做，習慣了。
唐豆豆看著五顏六色的各種糖果糾結，有些意動，又怕回去挨訓。張媽可不管什麼，亂買亂吃東西肯定是要教訓一頓的。
「你喜歡哪一個？」張小悅問。
唐豆豆指了指五顏六色的水果膠皮糖，張小悅看了看，指著另一種：「我喜歡這個，桔子的。」做成桔子瓣一樣的軟糖，上面掛著糖霜。
小孩子買東西可不想那麼多，看著好看吸引，甜，就行了。所以也就成了色素添加劑香料甜味劑的重災區。
「二叔，我們買一點點桔子糖好不好？」唐豆豆拿不定主意，回頭過來問張彥明。
「是那種桔子瓣一樣的軟糖嗎？」張彥明走過來。
「對的，好漂亮。」
「好，但不能買多，這東西嘗嘗就行了。」張彥明看了看。
這東西就別考慮什麼衛生不衛生了。不過這家小店還行，都單獨放在有蓋子的格子裡，看起來像那麼回事兒。
「那就買四塊錢的行不行？要剩四塊錢。」這東西一毛錢幾塊，四塊錢正經能買不少。
張彥明笑起來：「你知道四塊錢能買多少嗎？」
「多少？」
「一百多塊，有那麼大一包。」
「啊？那，那怎麼辦？」
「你們兩個買五毛錢的就行了，要不然估計要挨罵。」
「好吧。老闆買五毛錢的，這個糖，然後找三塊五。我要新一點的錢。」
老闆看了張彥明一眼，給找了三塊五，拿了個小袋子給裝糖塊。
張小悅把手裡的冰其林讓張彥明先拿著，自己把錢整理整齊，放進小錢里，在褲兜里揣好。
「你帶這麼多錢在身上？」張彥明剛才沒注意，這會兒看到裡面還有張五十的。
「哎呀，壓包的啦，又不花。我們每天只帶二十塊。」
「那還少？」
老闆把裝好的糖塊遞過來，張彥明接在手裡，爺仨出來繼續往回走，兩個小姑娘拿著冰其林邊走邊舔，美滋滋的，感覺天氣也不是那麼熱了一樣。
張彥明跟在後面，不知道怎麼想的，拿了一瓣軟糖塞到嘴裡。嗯，還是那個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