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二十六號。
今天天氣不太好，陣雨。
張彥明出來晨跑的時候還好好的，等吃了早飯天色就陰了下來，風也變得涼嗖嗖的。幾條大狗最高興了，在院子裡來回撒歡兒。
家裡的四個小傢伙齊刷刷的坐在廊凳上看著天井上面的天空，都有點不太開心。
其實是兩個小姑娘不開心，兩個弟弟為了表示同仇敵慨硬裝不開心。還學著嘆氣。
張彥明昨天答應她們，今天要帶她們去農場玩兒，結果看這個天氣，張彥明有點猶豫。孩子不像成年人，很容易感冒，而且下雨也不能出去玩了，去了也沒什麼意思。
今天那邊第一批次翻耕出來的幾萬畝土地已經準備就序，要播種，那邊搞了個儀式慶祝一下，算是討個吉利的意思，張彥明準備帶兩個寶貝去看看。
結果，有雨。
他有點想念十幾年後的天氣預報了。那時候還是有些準頭的，不像這會兒，預報隨意報，天氣隨意來，互相之間一點默契都沒有。
「為什麼要下雨？天漏了呀？就不能修好嗎？」張小悅滿滿的怨念。
「天上有人打小孩兒，打哭了。」張小歡的角度比較神奇。
「那下雪呢？」唐豆豆被張小歡的理論吸引了。
「就是，冬天了懶唄，也不愛洗澡，那，那能不刺撓啊？就撓，撓頭髮，咔咔咔，老多頭皮了。大雪花落的滿地都是。」
「不是，張小歡，你這都是誰給你講的？」張彥明都聽的頭皮發癢了，扭頭問了一句。
「我爺唄，他沒給你講啊？」
張彥明就不言語了。惹不起。話說這故事確實有老爺子的風采，雖然沒聽過這個，但類似的張彥明哥仨小時候是領教過的。
張爸總是能把詩情畫意的東西講成七零八落的故事，讓你從此再也對它提不起任何興趣來了。
「爸爸，那今天，還種不種地？」
「要種。」
「那，穿著雨衣種啊？還是，打傘？」
「都不是，是機器種，人在車裡面。」
「那我們就去看看唄？我們也坐在車裡面，老老實實的看。」
「爺爺說要在後面種地。」張小歡舉手發言。
「你爺？說在哪種？」
「就後面，院兒里，爺爺說在那果樹下面種點小蔥啥的，嫩，好吃。」
後面酒店園子裡湖這邊沒怎麼太過設計，就是花草，果樹。
果樹林子裡也沒管他，就鋪了條甬路。張爸這是看中那地方了，確實有些空地方，種點小蔥估計也能長。那裡也長不起什麼大東西。
也就適合小蔥，小白菜，這種不需要長太大也不需要多少光照專門吃嫩的沾醬菜。
張爸以前在廠里上班的時候就沒少找地方種點什麼，這裡一盆那裡一塊的，蒜苗，小蔥，小白菜，姜，韭菜，張彥明還跟著幹過活。
兩個小寶貝大眼睛開始轉。
張彥明及時給她們剎車：「今天肯定不行，那還不如去農場呢，坐在車裡看，後面得自己刨地自己種，那不全淋濕啦？感冒了要打針哦。」
「可是也沒下了呀？」張小悅伸出小手在空中接了接，啥也沒有。本來也沒下啊，就是陰了，天氣預報說陣雨。
「陣雨，就是一陣一陣的，抽風一樣，才叫陣雨。」唐豆豆給張小悅科普。
孫紅葉抱著張小懌從屋裡出來，打著哈欠。張小懌看到哥哥姐姐有點開心，揸著小手要姐姐。
「還能去嗎？」
「這不矛盾呢。不去……您感覺能行嗎？這都開始委屈了。」
「應該沒事兒。」孫紅葉看了看天空。這就是瞪著眼睛說瞎話了，反正也不用負責。
「下了也沒事兒，在車裡又淋不著。」張彥明看了孫紅葉一眼：「我就是想著去一趟，不去地里感覺一下不是白去了嗎？」
「你就能整景，不下雨還能下地親手種唄？還不就是看一看，在地里跑幾圈兒。要我說你都不如帶著她們在後面果林開塊地了，種點小蔥小白菜生菜什麼的。」
「咦？你和我爸是誰盅惑的誰？」
「嘿嘿，我說想吃，爸說他去種。買的總感覺沒那味兒，再說也買不到那種小碎蔥，那種沾醬才是味兒。」
「你肯定沒洗過菜。一個春蔥，一個頭茬韭菜，深惡痛絕之。」
「這不是和你分工嘛，你負責摘，我負責吃，完美配合。」
「媽媽好懶哪。」張小悅在一邊給下了評語，被孫紅葉劈頭蓋臉的揉搓了幾下。
「死丫頭，抱著孩子呢不知道啊？」孫家敏正好出來，罵了一聲伸手把張小懌抱了過去。
人家張小懌看媽媽和姐姐們鬧正來勁兒呢，就有點不樂意，蹬了幾下，被姥姥強力鎮壓了。不會走的孩子哪有人權？
「她說我懶。」孫紅葉告狀。
「那是對你中肯的評語。」孫家敏眉開眼笑的逗外孫子，嘴上毫不留情。
「二叔，要不咱們去後面種小蔥吧？」唐豆豆給張彥明出主意。
「那個呀？還是給你爺留著吧，我可不敢跟他爭。你們到是可以幫爺爺種一種。走吧，換衣服，帶包包，咱們出發，去農場。
先說好啊，要是下雨了就不能下車了，要聽話。」
「好的，我們都是乖孩子。」一聽這話張彥明心裡就涼了半截。
「給她們帶上小雨衣小雨鞋，這點雨沒事兒。」孫家敏抬頭看了看天：「下來也就是毛愣雨。」
「那我也去。」孫紅葉拽了拽張彥明的衣角。
「去唄，」張彥明哭笑不得：「是你昨天說不去的。怎麼整的像我虐待你了似的。」
「走，換衣服。」孫紅葉瞪了張彥明一眼，帶著兩個小姑娘去換衣服拿雨衣雨鞋，張小歡和張小樂就跟在後面湊熱鬧。
他們還是小了點兒，張媽還不讓張彥明帶他們出去。
張爸果然是個慣兒媳婦的，真的準備在後園裡種小蔥生菜小白菜了，過來去倉庫里收拾鍬鎬工具還有尺子，拿靴子。
「爸，你還真要種啊？」
「小紅葉想吃，就種點唄，也不累。你媽也想吃。」
「用我幫忙不？」
「不用。就一點小蔥小白菜，翻塊地種子一灑都不用再管了，幫什麼忙？」
「就這麼簡單？」
「嗯，有什麼難的？現吃現拔，拔的時候都比種的時候累，得彎腰。」
「那不能長的太密了嗎？」
「就是要長密點才好，吃小蔥，太疏了就長大了。市場上賣的那些就是留大蔥間出來的。不間長不大。」
「種子有嗎？」
「有，光子他爸給拿來的，他在院裡也種了點。」
光子他爸把他家院子裡的土地都弄成了菜地，一點花草也沒種，到是不浪費。
張永光看老爹高興也就行了，反正長出來都是綠的。過去的老人，種地是一種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