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空落落的心

  吃了一頓豐盛的烤肉,品嘗了正宗的辣白菜醃黃瓜還有大醬湯,三個人又回到步行街這邊逛了一圈兒,張彥明給兩個人各送了一支眉筆一支唇膏和一套旁氏,給周欣冰買了把粉色的遮陽傘。

  等把兩個人送到火車站坐上回蠍子溝的拼座黑車,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了。逛街真的費時間。

  六月中,要七點過才黑天,但五點半這會兒已經是晚霞滿天夕陽西下的景色,西邊山頂上雲彩像著了火一樣絢麗,桔紅色的陽光把大地上的一切都鑲上了金邊。

  所有的物體都在地面上拉出長長的影子,陽光很亮,但眼睛卻可以感覺到黑暗,陰影里的東西變得模糊不清。風也大起來,吹散了地表空中的絲絲暑氣,帶來些許的涼意。

  「你來。」坐進車裡的周欣冰搖下車窗叫了一聲。

  張彥明過去彎下腰:「怎麼?」

  一隻白腴的手伸出來勾住他的脖子,柔軟的溫潤印在唇上:「回來給我打電話。」李束欣翻了個白眼把頭扭向另一面。

  「好。十一我弟結婚,我會回來一趟,到時候聯繫你們。」

  「在南山辦啊?」

  「嗯,就在那,那房子給他了。我爸媽隔段時間會搬到市里來。」

  「那你,以後是不是就不回去了?」周欣冰緊盯著張彥明的眼睛問。

  「回肯定會回,不過可能時間上不會太多,以後在外邊呆的時間要多些。現在交通這麼方便,來市里還是去魯爾都這麼快,你耽心這個幹什麼?」

  周欣冰沒出聲,默默的點了點頭:「在外面注意身體。」

  張彥明笑著擺擺手,把車費塞給老徐。正趕上這傢伙的車守在這裡。

  「給送到南山,別等人了,直接走吧。」

  老徐接過錢點點頭,張彥明把整車四個人的錢都付了,他還等個屁,趕緊回去還能早點回家。

  看著桑塔納走遠,張彥明緊了緊衣服往步行街走,稍微有點不是心思。

  車裡,李束欣碰了碰周欣冰:「傻啦?尋思什麼呢?」

  周欣冰搖了搖頭:「沒,沒想什麼,就是有點空落落的,心裡。」

  李束欣看了周欣冰一眼,匝了匝嘴,搖搖頭看向窗外。

  眼前的景物快速的倒退著,退出視線就成為了過去,時間可以消磨掉一切,沒有人能倖免。

  距離產生美,但那美是屬於誰?

  ……

  樓里的工人已經下班了,空蕩蕩的空間裡飄浮著一股燒焊的味道。

  孫紅葉不在,張彥君一個人坐在辦公室里對著筆記本想事兒。

  「想什麼呢?」張彥明推門進去坐到張彥君對面,拿過筆記本看了看。

  「這一大攤子不得好好想想?從來也沒幹過,一下子鋪太大了,感覺,有點力不從心哪,心裡沒底。」

  「想太多了,這和開個小店沒有什麼實質上區別,就是櫃檯多點,樣式多點,治大國如烹小鮮,用心就好。下面的事兒交給下面的人,你得學會閒著,閒著才有時間琢磨。」

  「說的像你幹過似的。」張彥君合上筆記本扔進抽屜:「走吧,幫我搬家。」

  「今天搬哪?我媽還說讓你把唐靜領回去呢,我爸說必須得辦,聚了人家就得給個交待。」張彥明站起來跟著張彥君往外走。

  「你給我暴露啦?」張彥君扭頭看了張彥明一眼。

  「我在是給你探路好不好?一路綠燈,萬事大吉。咱爸媽比咱們想像的開通。」

  「還行。」張彥君癟了癟嘴:「給你記一功。」

  來到樓下,張彥君把正面門口的拉閘門拽出來鎖好。院子門不用管,有打更老頭呢,老爺子已經決定繼續在這邊幹了,反正也就是睡個覺鎖個門的事兒。

  「你現在住哪?咱們怎麼搬?扛啊?」

  「雇個車唄,你當我和你一樣傻呀?」張彥君扭頭笑著看了看張彥明「行軍啊?打個行李包就上路了,搬次家多少東西呢?」

  「那你車呢?」張彥明前後左右看了一圈兒。

  「定的是六點多直接到那邊,唐靜在家收拾呢,咱們回去裝車過來就行了,晚上你做飯啊,開火得正經點兒。」

  哥倆等了一會兒攔了輛計程車去張彥君家。

  張彥明對市里這邊不太熟悉,記憶里除了火車站周邊這塊繁華地帶也就是步行街這邊了,都是商業區,對半坡上的居民區完全搞不清楚。

  反正車順著馬路拐彎沒角的往坡上開,兩邊全是密密麻麻的樓房和各種小店兒。

  這是一個建在山坡上的城市,除了市中心那邊就沒什麼平溜地了,全是坡。

  「到了,下車。」張彥君在前面付了車費,喊了張彥明一聲,兩個人開門下來。

  抬頭四周打量了一圈兒,差不多要到了這邊坡頂上了,眼前的馬路一下向下斜過去,兩邊都是六層八層的居民樓,各家陽台上掛的亂七八糟的,一看這一片兒時間就短不了。

  貨車已經到了,就停在樓下路邊,張彥君過去和司機打了聲招呼。

  「這邊租套房子多少錢?一個月。」跟在張彥君後面上樓,張彥明隨口問了一下。

  「三百,貴不?我一個月工資才一千來塊錢。」

  「你怎麼不想法買下來呢?」

  「開玩笑,我去哪弄錢呢?就這點工資,還得生活不?還想著做點什麼買賣,不得攢本錢哪?唉,我這兩年過的,可真是叫不容易呀。」

  「她沒收入啊?」

  「有點,出去打個工能掙多少?現在,在邊上飯店裡當服務員,一個月才四五百塊錢,還得給家裡。我以前還納悶她月月得給爸媽交錢,現在明白了。」

  爬了半天,張彥明都要轉暈了:「多少層啊?」

  「八樓,上去你到陽台上站著看看,老舒服了。」

  「你就為了這個租的八樓唄?你這是不是叫缺心眼?」張彥明笑著問。

  「胡說。」張彥君也樂了,停下喘了兩口粗氣:「矮層的沒人往外租,都是高的嫌高才搬走了,明白不?咱們這邊,呼。市里這邊,房子挺緊張的。廠子好幾年沒蓋了,不讓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