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9章 不變和改變

  「還有這事兒?」

  「嗯。整個關外的公共衛生個人衛生方面,那會兒是全國最好的地區了。

  說件你們不知道的事情,關外偽滿國的衛生署,就是後來咱們的衛生部,全盤接收學習的,所以立國那會兒雖然條件不好,但衛生方面做的相當不錯。」

  「確實不錯,那會兒少死了不少人,防疫還有公共衛生方面起的作用相當大。」

  張彥明打開車門:「我同學來了,你們隨意吧,我過去了。」下了車。

  幾個安保員相互看看:「咱們幹啥?」

  「找個地方吃飯吧,然後在車裡等唄。打撲克?你們想逛街?這地方我感覺也沒什麼好逛的,一眼都看完了。」

  「打撲克吧,還是別亂走了。」

  ……

  「老丁,老王。」張彥明笑著向飯店大門走過去。

  兩個挽著手剛走到門口的女人扭頭看過來:「我靠,張彥明,你現在這麼高啦?感覺沒怎麼變哪。還是那個樣兒。」

  「這才幾年,能變哪去?老丁你到是變化不小。這怎麼,」張彥明比劃了一下。其中一個和記憶里明顯胖了太多。

  「胖了是不?喝口水都長肉,生完孩子像吹氣似的,你說怎麼整?你孩子沒帶回來呀?」

  「沒有,上學呢。老王沒怎麼變,有女人味兒了,這是長開了唄?好看了。」

  「那是,原來你們沒眼光,就我這天生麗質的,看看,現在後悔不?」

  張彥明伸手搭在老丁的肩膀上,像哥們一樣隨意的把人摟過來:「現在在哪上班?孩子多大了?」

  「還能在哪,大集體唄,我又沒考上技校。孩子上育紅班呢,沒你的大。咱班你孩子最大,你結婚也太早了,開化的早,咱們沒法比。」

  「老王孩子多大?」張彥明又問另一個同學。

  「離了。特麼的,竟遇上你們這種沒有眼光的。」

  老丁碰了張彥明一下,不讓他再說了:「上去唄?都誰來了?」

  「我也不知道。」張彥明往左右看了看:「我來了一會兒了,就看著你倆了。知道定的哪屋不?」

  「我知道,走吧。」老王帶頭進門上樓。

  「你家還在那片兒住?」張彥明搭著老丁跟在後面,和老王隨意的聊天兒。

  「早就搬了,那片兒占了,蓋學校了。早就扒沒了,你這是有多少年沒回來了呀?」

  「三年多吧。變化這麼大嗎?」

  「就那片兒變了,其他地方還一樣。」

  「怎麼可能一樣,上學的時候這屋是賣鋼筆的,現在是吃飯的。」三個人進了包間,按照記憶,這屋子的位置是原來的文具櫃檯。

  「還真事兒,我還在這買過鋼筆呢,三塊錢,墨水弄我一手。」

  「廢話,就這一個地方賣,誰沒在這買過?你挺有錢哪,我們都是買幾毛的,你買三塊的?」

  「那學習也沒好,用幾塊的有屁用。」老丁窩囊了老王一句。

  老王巴嗒巴嗒嘴:「也是,我得和你倆隔遠點坐。你們是好學生,我特麼是差生。好學生喝酒不?」

  張彥明搖了搖頭:「不行,就酒不行,過敏。」

  「要不去給老黑打個傳呼不?問問。」

  張彥明掏出電話看了看,還行,這地方有信號,把手機遞給老丁。他不知道號。

  傳呼打出去,隔了幾分鐘就回過來了。

  老黑和另幾個同學在一起,也馬上要到了。果然,也就十分鐘不到,門一開,呼啦一下進了七八個人。

  張彥明坐在那一個一個看過去,大家變化都不大,也就是胖了瘦了,模樣什麼的都沒啥變化。

  「一會兒老林和老肖來了你別提結婚什麼的事兒,聽著沒?」老丁湊過來在張彥明耳邊嘀咕。

  「怎麼了?」

  「他倆離了,一會兒都來。」

  張彥明點了點頭。同學裡有三對結婚的,這才幾年就離了一對了,也不知道因為什麼。世事無常啊。

  人多了,大家熱熱鬧鬧的坐在那說話,相互開玩笑。這裡邊大部分都是平時總見面的,只有張彥明和幾個搬到市里去的不常回來。

  這幾年,區里這邊越加的不景氣了,生意也不好做。人都往市里跑,買房子搬家,這邊人口越來越少,已經連續有些年頭負增長了。

  人搬走並不影響工廠,通勤唄,但是地方上的活力就一點一點沒有了。

  哪怕是十多年沒見過的,一見面也並沒有生疏感,幾句話那種感覺就回來了。別看都長大成家了,在一起其實和在學校那會兒也沒什麼不同。

  人的年紀在增長,但內心的變化其實沒那麼大,同學在一起的感覺也還是那樣。

  而且這裡面不只是初中同學,有些是從小學開始就是同學,純粹的髮小,相互之間的熟悉程度和信任程度不是後來社會上接觸的人能相比的,自然也就更隨意活潑。

  「哎喲,老張,你一回來,你們同桌就又勾搭上了是不?」

  「你從小說話就不招人聽,是不是沒挨過打?」沒等張彥明出聲,老丁已經開始反擊。

  「說那麼好聽幹啥?有用啊?就這玩藝兒了。」老趙笑著坐下來,掏煙給大夥散:「還有誰?這怎麼吃飯還不積極呢?」

  「還有老蘇和大朴,在車上呢,今天他們班,從市里跑回來的。也就這些人了。」班長老黑脫下工作服坐下來:「別人有事來不了,我都問了。」

  「屁個事兒,不想來唄。」老趙撇了撇嘴。他說話確實不太好聽,但是仔細品吧,又沒說錯。其實就是個奔直奔直的大直男。

  「來來來,不說別的了。今天呢,咱們同學好不容易聚一聚哈,畢業十多年了,有些同學能經常見面,有些不太容易,」

  「那可不,這裡有一半我感覺都沒怎麼見過了,班長你也是厲害,都從哪約的呢?」

  「也不行,還不是沒找全,有些同學特麼的,一畢業就失蹤了似的,信兒都找不著。」

  「現在在這邊的也就是咱們這些了吧?不少人都出去了,天南海北的。老宋我知道在達里尼,還有老楊在巴蜀。我沒見過,就是聽說的。」

  「那可不,現在有點能耐的誰還在這混哪,也就是吃口飯,什麼都沒指望。就是活著唄。」

  「那不就挺好?有吃有喝有穿有住的,你還想飛呀?」

  「現在人越來越少了,都搬走了。我特麼也想搬哪,從哪弄錢呢?這點工資吃飯都趕不上趟了要。」

  「現在除了老的不想動的,年輕的能走的都走了。咱們這邊確實也沒什麼前景,大山溝子,太閉塞了。」

  「哎呀我?這還學會捅詞了,閉塞。你說你上學那會兒要是有這功力,古文也不會不及格呀,讓王老師劈頭蓋臉的罵。」

  大家都笑起來,一下子上學那會兒事兒就都想了起來,相互拆台互損。別看這會兒一個一個都結婚生子一副成年人的樣子了,誰還沒有個中二的年代?

  那些糗事破事兒都不用特意想,這些朝夕相處的同學張口就來。越說越歡樂。

  「老闆,你們上菜了不?」服務員推門伸個腦袋進來問。

  「上吧上吧,拿啤酒。」

  「整點白的不?」

  「咱們這些人就不整白的了吧?誰把誰整倒都不太好。整點啤的得了。」

  「也行。五瓶打底啊,都別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