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因為阿米麗卡是一個避不開的大市場，張彥明甚至都不會在蘋果城成立汽車公司。
都說汽車城的衰敗是因為經濟的原因，市場不景氣，其實最大的原因還是制度問題。這個不討論。
就像福耀曹總說的，你要進來我就放棄，我要進來你就要放棄。這其中沒有第三條路。
不要感覺外國就是自由的明主的，沒那回事兒，他們在各個方面控制的比咱們嚴厲多了，都是假像。
就好像一部垃圾電影，我們看到的只是個預告片。當初申奧片兒還被人說生活里看不到那麼多美好呢。
都一樣。
我們整個九十年代都在轉型，從00年代開始各路精英專家齊上陣，開始推崇學習阿米麗卡的去工業化操作。
前面說過，我們總是在和別人學，但卻從來不考慮實際情況，又總是學個不倫不類四不像。
所以現在的經濟就扭曲成這個樣子了，老百姓買不起穿不起吃不起住不起病不起死不起。而鼓動階層大發其財。
他們是無根主義，國家興亡與他們沒有任何關係，自己賺到就好，在哪裡都能心安理得的過著富足的生活。
但他們有話語權。
真正的愛國者總是卑微的。
……
「爸爸，你愛不愛我？」
「e…………愛。怎麼了？」
「還，還要想這麼老長時間。騙人。」
「不騙人。這麼重要的事情當然得好好考慮一下，對吧？」
「好吧。那，你舍不捨得我不開心？」
「嗯？」這小丫頭，好像在玩什麼套路啊。「你要說什麼？」
「你，你先回答。正經點，嚴肅著呢。」
「好吧，捨不得。但是。但是，那也得看什麼事兒，該管的還是要管，該不行的事情還是不行。」
「哎呀，爸爸~~。我又不淘氣不犯錯誤。」
「那你說吧，什麼事兒？」
「我不想學鋼琴和跳舞了，我想學拉的，小提琴？二胡？反正拉的好聽些。」
「你是感覺拉的省事省勁兒吧？你現在已經這麼懶了嗎？」
「嘿嘿嘿嘿，不是，你相信我。嘿嘿。」
小丫頭被說破了心事，嘿嘿的傻笑想矇混過關。
「跟你說寶貝，只要是樂器，只要是需要學習的東西，就沒有簡單的不累的，都要付出努力慢慢練習。小提琴也好二胡也好，都一樣。」
「是嗎？」
「嗯。肯定。」
「可是我感覺拉來拉去的好好玩啊，不像練鋼琴就這麼坐著不動，還得挺直溜，梆梆梆梆。這樣。」
「拉小提琴得站著不動，這麼舉著拉，左手要按弦，練習起來一個兩個小時不動。你感覺是坐著累還是站著累？」
「那二胡吧，二胡是坐著的，還能晃來晃去。」
「手要磨破的，手要在弦上不停的滑來滑去找位置，要不然你拉出來都是一個音。你現在手太小了。」
「爸爸。」小丫頭順著張彥明的腿爬上來，張嘴就咬：「你個大騙子。」
唐豆豆就在一邊捂著小嘴笑。
「怎麼了怎麼了？疼疼疼，怎麼了呀？」
「我都，我都去問過王爺爺了，王爺爺說六歲就可以學。你騙人。」
「真不騙你，你現在還是有點小，手也太小，練了容易手指伸不直。還是先練著鋼琴吧，好不？等再大點，看喜歡什麼咱們再換。」
「那可不可以什麼都不學？放學了就玩兒。」
「可以呀，可是那時間都浪費掉了，將來什麼也不會怎麼辦？到時候你又得埋怨我不讓你學了。」
「不會，我不會埋怨你的。」
「你現在說有什麼用，等長大了後悔也晚了。咱們學習點東西又不累，又不是非要你學到什麼程度。對吧？」
下午，張彥明在辦公室里寫工作筆記，兩個小丫頭就跑過來找他玩兒。可能是分開久了想了，就這麼膩啊膩啊，討論了一堆話題。
不過顯然小姑娘還不是爸爸的對手，最後一樣也沒成功。
小孩子不管學什麼都會有個膩煩期，堅持過去就好了，堅持不過去也就那樣了，弄不好還會養成習慣，什麼都堅持不下來。
所以這個口子是肯定不能開的。其實也談不上累，家裡並沒有把學習時間安排的那麼密，也沒有什麼每天必須練夠多少時間這樣的規定。
就是要學一下接觸一下，也不求著學到什麼程度，也不會去考什麼級，更不會去表演。
等再大一大，張彥明會安排她們學一點民樂，那才是自己的東西。
……
張彥明回國的第二天，三月五號，張彥輝打電話過來，他的職務調整了。
或者說，整外魯爾省建設廳的職務範圍都調整了。
計劃統計，燃氣用具的生產及管理，城市防洪和地下水，建築機械行業的行政管理全部移交。
行業的工程評優和科技成果評審交給了行業協會或事業單位。
編制和修訂工程建設標準、定額、工程造價管理制度和發布工程造價信息及城市路橋收費的具體事務性工作，交給事業單位承擔。
企業資質和行業執業資格審核等具體工作分別交由行業協會和事業單位。
不再承擔國家、省重點工程涉及的村鎮移民和災後重建選址的審批職能。
不再承擔塔吊拆裝企業、城市房屋拆遷、回遷服務機構、三級物業管理企業資質的審批職能。
不再承擔大中型城市基礎設施建設項目計劃的審核職能。
整個建設廳職能大變動，職能機構也進行了整改，設十二個處室，張彥輝任建築管理處處長。
「廳里讓我在住宅和規劃，管理三個裡面選，我選了管理處。感覺能省點心。規劃和住房處我一看，那太複雜了，以後肯定鬧心。」
「都一樣，做好份內工作就行了，區別也不大。」
「那是，怎麼也比真兼著兩個處強多了，那得多少事兒？」
哥倆聊了一會兒，掛斷電話，張彥明坐著發了會兒呆。
這只是一個開始，從這會兒起，資格資質審批審核各種管理職能開始放開，成了行業協會和事業單位的掌中寶，各種收費要開始了。
然後就是各種幕後操作的時代來臨，房地產業的崛起，房價飛升。
其實不止，是所有職能部門的權力下放。
從這個時候開始，職能單位就相當於董事會，只管方向不管細節，只抓利潤不問過程，都由總經理說的算。也就是行業協會。
於是各種考證開始放飛，各種幕後操作交易，各種手續繁瑣難懂，各種審核像開玩笑一樣。
各種收費不斷上漲，各種監管形同虛設，各種標準含糊其辭。比如奶製品標準竟然降到了比八十年代還要低要低。
很多人不太明白事業單位和職能部門的差別，事業單位，就是臨時工，沒有編制，但有權力，他們需要掙錢來養活自己，同時為上級主管部門創造福利。
至於行業協會……其實就可以看成是壟斷性質的公司，能掙多少錢，完全看他們的胃口有多大。事實證明，不是一般的大。
變局已定，亂勢將始。
張彥明心裡突然有一種莫名的悲哀，感覺弊的慌。
雖然心裡早就知道，但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那種，失敗感。